玉衍裹着猫猫,带她来到与映红他们约好的碰头点。
“还好还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映红迎上了,抱了抱猫猫,“不好意思哦,把你丢下了。”
林青秋倒没有太过埋怨她,当时对面本来就人多,还主要是冲着自己来的,映红双拳难敌四手,跑了,无可厚非。
不过惨还是要卖一卖的。
林青秋佯装受伤道:“我被抓过去,吃了好多苦啊……”
“哦哦。”映红揉揉猫猫。
林青秋继续装:“严刑拷打,差点就死啦。”
映红继续揉:“哦哦。”
“哦个屁啊!”林青秋一爪子拍过去,不装了,挤眉弄眼地明示道:“我受了这么多委屈,这你不得表示表示?”
“哦!早说嘛。”映红从袋子里摸了摸,抓出一把灵石给玉衍。
林青秋:“?”
“等等,不是给我的吗?”
映红奇怪地看着她:“你是妹妹家的妖兽,给你的,自然是妹妹的。”
妖兽是主人家的附属物,古往今来,只有补偿主人的道理,没听说过补偿妖兽的。
玉衍一把接过灵石吸了个干净,然后取出一盘子从玉露金盏那边顺过来的枣桃糕喂猫。
林青秋落泪吃糕,“我也想有私房钱嘛。”
玉衍:“小猫咪不许有私发钱,我替你存着。”
林青秋:“……”
存个屁,你都吸成渣渣了,比妈妈说的“新年钱我帮你存着”还要假。
林青秋叹口气,没忘记提醒映红:“对了,那群人准备通缉你。”
“啥?”映红抖了抖,向林青秋追问来龙去脉后,她心情复杂道,“啊这,我还准备来万象城开店……”
玉衍摸出丑颜药,默默地看着映红不说话。
映红:“……”
映红:“算了,我换个地方开店也行。”
莫一色立马站出来建议:“不如去我们广域城?我们家在那一带挺有名的,到时候也能照料一二。”
映红曾经听说过广域城,只是没亲自去走一趟,她问莫一色:“你那儿咋样啊?跟我说说?”
广域城位于永华州最南端,地形复杂,经济发达程度远远比不上万象城。
不过因为南边靠着绝响谷,利于草药生长,倒是适合映红。
“这样,我随你去那边看看,如果合适,我再搬过去。”映红看玉衍:“玉妹妹呢?”
玉衍又不是被通缉对象,她听广域城没这里富有,便无意前往。
莫一色踌躇一阵,上前作揖道:“其实……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玉衍颔首,示意他说。
莫一色上前一步:“在下想请玉姑娘与我一同前去广域城——”
玉衍即答:“可以,得给钱。”
莫一色哽住,虽然他早已料到玉衍的回答,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玉衍懒洋洋道:“那你说吧。”
莫一色:“……”
他心想自己还得慢慢才能习惯玉衍不按套路出牌的性格。
“其实,我们莫家有件传家宝遗失在了绝响谷里,百年以来,无人能将其找出。”莫一色回忆起玉衍使出的那些神奇秘法:“但玉姑娘的本事真是超群绝伦,说不定你能帮助我们将传家宝找回来!”
“哦。”玉衍伸出右手,掐算了几下。
莫一色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噢?玉姑娘果然擅长术算?可算到有几成把握了?”
玉衍:“啊不,我是在算你该给我多少钱。”
莫一色:“???”
玉衍掰着手指:“这一来一回,一个多月了,你知道我能搬空几家像玉露金盏这样的地方吗?”
总而言之,就是出场费非常贵的意思。
“呃……”莫一色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没那么多钱请得动玉衍,他干巴巴地说:“之前你救我的那钱还没给你呢,你不正好跟着去取吗?”
映红拍拍自己:“嗐,没事,妹妹要是不想去,反正我要回来,替你把钱取回来就行了。”
没想到她会接下这个活,莫一色支支吾吾:“这……这不合适吧?那么大一笔钱,玉姑娘能放心吗?”
映红踹他一脚:“嘿你小子什么意思?”
玉衍懒懒地坐在板凳上擦指甲:“我挺放心的。”
映红扬扬下巴:“看到没,好姐妹,信得过。”
玉衍补充:“反正她的店还在碧琼城。”
映红:“?”什么意思?
“如此……”莫一色半晌不语,突然又问:“你从玉露金盏收刮来的那些东西可是要典当掉?”
玉衍点点头。
莫一色小心翼翼道:“现在是半夜,外面的当铺都关门了,明日玉露金盏的事怕是要露馅,你拿的那些东西,便不好出手了。”
映红在旁边点头称是:“确实,恐怕到时候会被当场擒获。”
莫一色趁热打铁:“去广域城的话,到时候你回来,说不定风声已经过了……而且去广域城典当更稳妥,我有些途径,可帮你把典当的价格抬高两三成,到时候再……”
他一咬牙,“若是寻得传家宝,我便赠予你一半,若是没有,我每日付你……一百块上品灵石!”
话说到这份上,玉衍总算点了点头,“什么时候走?”
莫一色生怕她改变主意,连忙欢喜道:“明日万象城内可能要严查,我们最好今晚就出发。”
但他们要出万象城,还不能走正规路,怕被人惦记上。
玉衍无所畏惧,她连夜从城墙角挖了条道路,三人一猫,顺顺利利地离开了万象城。
第二天一早,城内果然贴出了映红的通缉令。
因为抓来的狸花猫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救走,主揽此事的刘风波更是觉得那只猫有大问题,万象城里一时间多了许多官兵,专门抓捕狸花猫。
这事动静闹得并不小,但百姓们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另一事上。
“什么,玉露金盏倒了?”
“没错!今早我一去,发现里面空的!真真空的,啥都没了,跟被打劫了一样。”
“我跟你说,然后啊,那屋里翻出了好多尸体,其中还有士子力的哩!”
“听说了,那叫个恐怖啊,身上全是伤,肋骨都断完了,要命的却是最后扎在他身上的刀子。”
“啧啧啧,这是饱受折磨后才死的吧?嘶……谁能干出这种事呢?”
“欧家那位昨天……你说会不会……”
欧家的人也听闻了风声,立刻和这事划清了界限,信与不信便是别人的事了。
唯独知道死者名单的莺语整日惶恐不安。
那些死掉的人……全是干了地下交易的,听说都像西瓜一样被拍烂了脑袋。
会不会是逃出去的那个莫一色干的?
她和这事脱不了关系,以前还想把他弄死在地底,会不会也遭报复?
“莺语!莺语!死婆娘,还不快进来!”
欧千文坐在床头,把一盆洗脸水踢翻了过去,见莺语慢腾腾地挪过来,定定地站在远处。
欧千文看她这幅模样,心里更是愤怒。
“你这什么态度?瞧不起我?你敢瞧不起我?”他一把抓过盛药的瓷碗,连药带碗一起砸向了莺语。
莺语惊叫着躲开,欧千文没有放过她,反而喊来两个老家丁,擒住了莺语。
“你以为本少爷不行了是吧?”他笑得扭曲,对两个家丁说:“念在你们多年忠心的份上,这女的,给你们玩了。”
两个家丁,一个因生得丑陋,另一个因为身上有隐疾,一直没娶妻。
听到三少爷赏给自己如此美貌的女子,他俩喜形于色,连忙叩谢欧千文的恩情。
唯独莺语惨白了脸色,连呼“不要”,在挣扎中被拖走了。
……
玉露金盏在万象城地位不低,也是赋税的重要来源。
此事不仅百姓们关注,嫖客们惋惜,连城主黄裕文都被惊动了。
城主府内,黄裕文把卷宗一撂,又让人取出另外一本卷宗来。
“玉露金盏,孔家……”黄裕文把两本卷宗递给十四岁的儿子黄辛岩,“你瞧瞧,可能看出什么名堂?”
黄辛岩对比两家的情形,扭头问父亲:“这两家都失窃了大量财物,会不会是同一人干的?”
问完后他又否定了,“不过孔家只是失窃,玉露金盏这边,死伤严重,情况更恶劣……”
黄裕文拿过卷宗翻了一页:“你再看看。”
黄辛岩这次看出了些名堂,“孔家虽然只失窃了财物,最终还是死了两个人,供词说正是与偷窃者有关。”
只是孔家人死活不愿意透露,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们家庭破灭。
黄裕文又拿起玉露金盏的卷宗,“那些从玉露金盏跑出来的人也被一一审问过了,杀人者并不是盗窃之人,反而是失窃之后,店里的陪客公子小姐。”
黄辛岩在心中把答案过了一遍,才试探问:“看来作案者极其擅长蛊惑人心,不用自己动手,也能引得人丢了性命?”
“不无可能。”黄裕文从侧旁取出一本新的案卷,“岩儿,这是刘风波正在捉拿的一个邪术师。”
东郊有人练邪功的事黄辛岩知道,父亲一身正气,平日里最恨修炼邪门歪道术法的家伙,听说东郊那个修为不高,便习惯性地交给刘风波去做了,不知为何又提起这事。
他接过卷案瞟了两眼,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伙人来万象城的时间,恰好和孔家、玉露金盏出事的时候对上,很难不去想其中有什么联系。”
黄裕文总算点了点头,“你说该如何做?”
黄辛岩老实说道:“这三起事件可能有关,可一边从玉露金盏逃窜人员里套出消息,另外加大抓捕力度,捉拿东郊那个邪术师。”
黄裕文半晌不说话,最后缓缓道了个“可”字,放黄辛岩回去读书了。
黄辛岩默默告退,从父亲房里出来后,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伸展了伸展手脚。
好,今天的考验也混过去了,回去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