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年有一点儿不知所措。
他微微睁大眼睛，目光在黎喻身上落了一会儿，好一会儿，他才有些艰涩地出了声：“什么？”
他心底有隐隐约约的期盼，他想那想法压下去，可那念头却像是一个种子，从种下去的那一刻起，便生根发芽，最后张狂地占满了他的心房。
他舔了一下一下干涩的唇，声音更轻了一分：“什么承诺？”
陈述年的态度太过于谨慎小心了。
黎喻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的低头笑了出来。
她抬手碰了一下陈述年的脸颊：“这么紧张做什么啊？”
她笑：“我又不会吃了你。”
陈述年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脸颊有些绷紧。
他抬手推黎喻的手，口吻带着点烦躁：“有话快说。”
他凶巴巴：“你再不说我就不答应你了，也不还你钱，让你这个傻子当冤大头——”
陈述年还是一贯的语气，黎喻却听出来了他的色内厉茬。
她弯起眉，将他的手拉开，然后踮起脚尖，捧他的脸颊，声音很郑重：“我要你答应我，以后的生活，要好好的过。”
陈述年微微怔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黎喻会说出来这个要求，呆了半天，还没有说话，黎喻已经竖起了一根手指，轻轻抵在了他的唇上。
她嗓音轻轻，像是猫爪轻轻挠过他的心脏。
陈述年微微敛了眉看她。
黎喻冲他弯了一下眉，颊边有酒窝浅浅地浮现了出来：“我知道，你以前肯定很难过对不对？”
陈雁跟她说的那些话，不管添加了多少她的私心与渲染，有些东西肯定是真的。
陈述年低眉看她。
他静静望了她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握住了黎喻的手，垂下眉，轻声道：“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黎喻看了他片刻，忽的一弯眉：“我不想。”
她又踮起脚尖，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没敢把力气压过去：“我不想知道你身上的新伤旧疤是哪儿来的，不想知道那个陈雁到底扶助过你什么，不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擅长打架，不想知道你是用什么途径赚的钱，也不想知道，你父亲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陈述年跟着一个虐童，吸/（）/毒，甚至会拿着刀砍自己儿子的疯子长大，定然经历了无数苦楚，也定然在黑暗绝望里挣扎过很久。
“我对你的过往不好奇。”黎喻抬起头看他：“我只想让你的以后，干干净净，平安顺遂。”
她弯着眉，抬起手，弯起小拇指，指尖轻轻碰他的手背，是拉勾的意思：“陈述年，我拿我所有的积蓄，换你这一个承诺，你答不答应？”
陈述年抿着唇，他觉得自己有点飘，不知道是不是失血太多有些神智不清，还是今晚夜色温柔得叫人迷醉。
反正他听见自己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着，几乎掩盖着这天地间的一切声音。
他顿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了自己艰涩的声音。
他道：“孟喻，可是我的以后，还想有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