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游过的水路，铺满了一路的鲜血，他竟然还能忍着这般的剧痛游到我们面前，着实坚韧顽强，便赐了他一粒灵丹，收留了他几日。”
说到这儿，幽冥沉默了。
阿簿靠在他怀里，握住他的手。
他没有再说下去的原因，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那小鱼妖是个善良的，伤好之后就要跟着他们做牛做马报答他们的恩情。
他们哪里需要一个实力不济的小鱼妖报恩？
他们便露了身份，让他回去安心修炼。
时隔六百年，他们第二次来这里时，这里却再没有了那小鱼妖的踪影。
她有些关心那小鱼妖如今的情况，便通过本体生死簿看了一看。
然后……
他死了。
死在一个女子手中。
只因为他受伤那几日看见他们俩之间的恩爱情深，回去洞府修炼几年后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很乏味，于是也生出了到人间走一走，寻找有缘人的念头。
可是这一去，他没能寻到与他心意相通之人，遇到的是欺骗他感情并且无情夺走了他内丹的捉妖师。
那捉妖师是女子，与他相逢时就看穿了他是有千年道行的鱼妖，当即就动了取他内丹的心思。
只是她实力不如他，便没有暴露心思，制造各种机会与他相遇，诱单纯如白纸的他爱上她。
等两人情意渐浓之后，她上演了一出苦肉计，故意被人打伤濒死，然后躺在他怀里，一口一口吐着血，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放不下他，但求来生能再遇见他这些煽情之言。
可怜小鱼妖哪里知道这是她的诡计？
见她受了如此重伤，情急之下便吐出自己的内丹度给她，想要救回她性命之后再将内丹取回来。
可他这一吐，内丹就再也夺不回来了。
那女子将他内丹吞下，便重伤了他，然后火速逃离。
失去了内丹又受重伤的他，又绝望又心碎的拖着残破的身子寻了她几日，最终死在了寻找内丹的路上。
死后恢复了鲤鱼原形，被路过的人捡回家，剁成碎块做了一顿美味的鱼汤……
倒是便宜了捡到他的路人，吃了鱼妖肉，大补，一家人一生身体康泰，没有生过一次病，全都活到了一百二十岁。
就是可怜了小鱼妖，被欺骗了感情，失去了内丹，最后尸骨无存，连魂魄都寻不回来。
想到那小鱼妖，两人都有些感伤。
毕竟是他们所救之人，结果落得那样的下场。
“偏偏我们发现他死亡时已经太晚，连为他报仇都做不到，那伤害他的女捉妖师早在我们发现之前就寿终正寝，归于尘土。”
阿簿摇头，目露悲悯。
“心思纯善者，不得善终。恶毒伤人者，却寿终正寝。”
“也就是从那一刻我发现，天道也有不公的时候，我也未必要严格按照生死簿上所展现出来的东西去做。”
“有些满身恶行的人，本就不配为人，那我自然也不能让她再做人。”
于是她找到了那女子的魂魄，惩罚她入畜生道，轮回千年。
那女子不将小鱼妖当人，便让她自己也去尝一尝做牲畜的滋味。
两人在这里回忆当年的事情时，不远处，已经有泛舟水上的游客发现了他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