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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请给他一个机会,楚江王介入(1 / 1)

在其周围,风云变色,天空动荡,惊愕世人。

“秋子阳,屠戮生灵,肆意妄为,首恶齐泰!”

“尔等,确要随其叛上作乱,违逆大隋?”

云星河的声音再度想起,这一次,天穹之上,霞芒袭破九霄,直上云庭,雷电闪烁,道法同舞,共击天幕。

无尽神威浩瀚激湃,恐怖气息垂落,降临在心头。

天地都为之发怒一般,轰隆声音响起。

敲在众人心头,惊动魂魄。

似天庭神鼓在鸣动,似在为生灵而感不平,发出的声音。

无尽雷光闪烁,电弧垂落,茫茫一片,完全睁不开眼睛,像天地发怒,要泯灭世间,毁灭这方世界。

甲士们心中骇人,一是其场景,二是其事情。

将士们一下子就懵了,纷纷看向铠甲将军。

眼神中有疑惑,有不解。

就像是将军告诉你,有奸臣扰乱朝纲,将军起兵,准备保护陛下,勤王绞杀奸臣。

于是带着将士们,带着大家一路打去。

中途遇到许多敌人,打败了他们。

结果打到京城后,将军披上黄袍,成为了皇帝……

而你则是一脸懵逼。

“将军,这是如何一回事,怎么……与你说的不一样。”

原本士气如虹,一往无前,令行禁止,宛如机器,如一臂使的千人队伍,一时间竟出现极大骚乱。

更是有一兵士抬头,眼睛中,发出疑惑质问。

面对问题,铠甲将军顷刻间变色,甚至不敢直视这位士兵的眼眸。

坐在马匹之上,将军如若针毡,面对众人眼神,如芒在背。

“云候,休要胡言。”

“此为证据!”

云星河将绢帛画面猛然一撒,天空中光芒纷飞。

四副巨大画面,出现在头顶上空,所有人都能目睹一清二楚。

“这,这,陈家真是平南侯府做的,杀了一家上下!”

远处百姓也看到天空一幕,无不是面目愕然。

“太残忍了吧!原来高书生化作妖魔是秋子阳喂下丹药所致!”

百姓与围观者,都面面相觑,极度惊讶。

纵然知晓陈家之事,绝对与这位小侯爷脱不了关系。

但却始终不敢相信,他居然丧心病狂到这般程度。

一时间,众人无比愤怒,民怨四起。

可想而知千人仙道军望见此一幕后,是何等愕然,开始哗变与议论。

尤其是看到云星河背后气势正隆,有正气长河汇聚。

他们一时间都无比茫然。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帮凶?

“这些都是假的,莫要影响军心!”铠甲将军大吼。

尽管他有很大威望,能够暂时压住,但动摇的种子已经埋在他们心头。

并且,他们士气全无。

尽管他的队伍依旧整齐,目光锐利。

可云星河知道,这支队伍散了,彻底散了。

“诸位莫要相信,此为假象。”

“呵,是真是假,将军一眼便能看出,何必自欺欺人。”

云星河将四张绢帛丢在铠甲将军面前。

绢帛随风摇摆,飘荡,落在他面前。

他的脸色铁青,没有去捡。

云星河嘴角勾笑,无比肆虐。

看着他,淡淡一问:“呵。将军,你跟随叛逆,为了前途,亦或者为了恩情,都能理解,但你为何要将兵士们拉下水?”

此言一出,身后兵甲骚动,身体颤抖。

阵型第一次出现混乱,每个人脸上表情各一。

望见此幕,云星河再次笑了,看向他。

“将军,我说你无势,你为何不信?”

两言离间,直破大势。

铠甲将军看着云星河背后电海涛涛,大势如龙,喷云吐雾,搅动风云。

再看看己方,军心涣散,士气崩塌,气势全无,甚至有不少士兵怨愤望着自己。

他重重哀叹一声,浑身像是抽干了力气一般。

此时,六头妖灵攻伐,千人队伍再无此前那般凶猛。

哪怕个人素质很强。

但能强过地阶后期的妖兽?

左冲右突,队伍七零八落,三尊地阶后期修士,直接被震飞。

三位地阶后期都是平南候府修士,士气,内心并未受到过多影响,发挥正常。

可惜,缺少了阵法加成,与士兵辅佐牵制,根本不是同期妖灵对手。

法力碰撞,赤霞飞霄,他们都在竭力施展法术,攻杀妖灵。

可惜,妖灵没了士兵的掣肘,对付三人,根本不在话下。

兵修阵法很强不假,但云星河也并未让妖灵动用全力。

否则最为强大的妖灵,一出现,法能万重,灵光冲天,摧枯拉朽,横推一切。

他们根本没有凝聚大势,振奋士气的机会。

不过,也算见识了兵家修行士,却是有可取之处。

三人之战,已处结尾,炽光盘旋,法力缭绕,他们的身体受到剧烈冲击,骨头要被折断,整个人气血涌动,似要崩裂。

从天空喷血掉落,砸在秋子阳身旁。

“废物,废物!”秋子阳望到背后一幕,又看着坠落三人,气急反笑。

候府小公子依旧极其猖狂,手指众人。

“知道了又这样,我会把你们全都杀死!”

“尤其是你!”他怒指云星河。

云星河一双眸子,移视至他身上。

忽然,云星河右手探出,长空崩鸣,灵能沸动,无尽神霞冲出。

氤氲光芒,悬挂天曦,化作上帝之手,一把将秋子阳抓来。

“呃!”

秋子阳整个人被高高提起,他的脖子被掐住。

“放……开……”

他的双腿不断抖动,面色涨红,眼珠突出,十指不断挣扎,想要掰开云星河的手掌。

大手明明是肉体凡胎,却如道则所化的神力禁锢,难以撬动分毫!

云星河掐住他的脖子,眼睛眯着,冰冷地看着他。

“我很好奇,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横?”

“拍!”

云星河一巴掌扇过去。

“你……敢打……我。”

反手又是一巴掌,直接将其打飞,血水飙溅,血牙混合。

未等他反应过来,身影如流光,神气绕体,绽放符文。

下一刻云星河出现在他身侧,一脚踩朝上去,踏在他脸上。

云星河身子俯视,盯着他,眸光吓人,面容狞笑:“你算个什么东西。”

秋子阳歹毒狠怨死盯住云星河。

云星河脸上出现笑容,逐渐残忍。

踩在他的脸上的脚不断扭拧,扭踩。

泥土顺着鞋底,落在秋子阳脸上,在从他的脸颊上滑落,有不少灰土粘上了血水。

面对恶人,便要以恶毒制恶毒。

“啊!”

秋子阳整个脑袋都埋在土里面,双拳死握,发出不甘怒呜。

云星河以脚尖,将他的脑袋抬起,目光看向他时,更是充满蔑视。

“好了,别在我面前,人五人六。”

云星河一脚将他踢飞,在地面上不断翻滚,最终落尽池塘边上,满身是泥泞。

“我可不会管你是谁,惹怒了我,把你家平了!”

云星河负着双手,慢慢走来,眼神居高临下,漠然无比。

此一幕,着实吓坏了不少人,令很多人不敢靠近。

“押下去,送往京都,他现在还不能死。”

镇妖将军与校尉尊令。

云星河风轻云淡,面容明媚,笑容阳光,又如同谦谦君子。

周围百姓望着云星河的俊朗不凡,英姿勃发的面孔,有些胆骇。

尤其是接触那双眼睛时,都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云候行事,还当真与传说一般。”

有些围观人员,看着云星河的风格,吞了一口口水。

“让人有些害怕。”

“我不觉得,秋子阳是什么人,这些年做了多少泯灭人性,暴戾恣睢之事?”

“奈何无人敢管,纵然有些饱富正义的官吏敢插手一二,代价也是无比恐怖与残忍。”

“今日能落得这般下场,云候能够伸张正义,岂不拍手称快!”

“邪恶之徒暴戾恣睢不觉惊悚,正义之士除暴安良反倒恐惧?”

此言一出,众人默然。

“云候行事本就如此,按照我说,就该这么做,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对对对。”

“恶人自有恶人磨。”

“额,这话,你确定要这么说?”

“呃呃呃,我,我。”

围观之人,与百姓在开始议论。

“为何不直接杀了这家伙!”

“不能,得按照流程。”

云星河又下令,把铠甲将军拿住。

有些死忠兵甲开始反抗,但没有丝毫作用。

剩余士兵都无比茫然,云星河告诉他们,他们只是被裹挟而来,并无罪过,朝廷不会追究。

事情早已结束,郡守才姗姗来迟。

望到一切都已经结束,并未造成重大伤亡,不仅重重吐了一口气。

郡官员面容都放松了不少。

得亏没出大事,否则他们这些人真的彻底完犊子。

他们来时,也看到了黄山城崩烂,城门倒塌。

当时心都凉了一截。

然后众人开始在处理兵甲问题,先让他们在郡城调查,做个录入。

代郡守也承诺,他们不会有任何罪责。

得到郡守肯定,甲士们在放松些。

毕竟在他们看来,太守要更具备公信力。

“云候,这秋子阳该怎么处理……”太守过来询问云星河。

“择日先行审查,随后移交京都审查核实,再行处决。”云星河看了他一眼:“这流程,需要我重复?”

“不不不,下官自是明白,只是怕……”

代郡守有些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云星河看着他的模样:“你难不成担心秋子阳被劫走?”

原本云星河随意,略带玩笑的话,没曾想郡守还真点了点头。

“上位,确实如此,在下,有此忧虑。”

“呵。”云星河笑了:“你尽管去处理,若是被劫了,那他平南侯府也到头了。”

云星河实在不信有所谓平南候有如此愚笨。

得到云星河的肯定,郡守明显有底气很多。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就在两人商议完毕之时,一人驾驶快马而来,风驰电掣,灰尘扑扑。

他驱使的是上等宝马,速度极快,人还未至,声音便已经传到。

“诸位请慢,云候,郡守且慢!”

一中年人急忙赶来,神情焦急,拦在云星河身前。

“向管家。”

郡守看到来人后,明显有些愕然,因为此人正是平南侯府的人,总领府内上下。

管家向两人行礼后,又道:“切莫将小侯爷带走。”

一边说着,他一边小心翼翼,态度十分恭敬,将自己背着的画卷取下,缓缓展开。

画卷很长,慢慢铺开后,一副人物画像出现。

画像人物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还未完全张开,但太守已经不耐烦。

内心有些疑惑,这管家跑来,就是给他们画卷?

当纸卷完全展开时,太守皱眉,画像中人……

突然,灵光耀动,威能重重,圣辉涌动,朝云流落。

霞光溢彩,五彩纷纷,画上景象如同活了来了般,散发惊人活性。

当画卷全都展现在众人眼帘时,画框纸卷猛然抖动,灵能呼啸,笔墨滚动。

画上人物荧光沸腾,极为灿烂。

接下来,更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现。

画卷之上,所画人物,表情变化,举手投足,极为真实。

不仅如此,居然还从画纸之上脱离,从画中一步步往前走。

神光绽动,赤霞盛放,无尽滔力,流动异彩。

画像走走出来一位老妇人!

所有人望到此幕,无不愕然惊叹,瞪着大眼睛。

老妇人举止端庄,仪态万千,十分富贵。

其身霞彩通透,文华萦绕,口诵经文,道韵阵阵,宛若一尊菩萨临尘。

“老夫人。”

太守看到画中走出来的人后,错愕失声。

不仅是郡守,郡尉城隍等人,纷纷失声尖叫。

“老夫人。”管家也施然行礼,态度十分恭敬,虔诚。

“太守,城隍。”

老夫人一脸富态,一身华丽,无比庄重。

“老夫人怎会驾临黄山!”太守心惊胆颤,态度极为恭谦。

这位老夫人来头可不小,可是平南候亲娘,秋老太君!

除此外,她不仅是平南候的母亲。

更与灵卷书山有莫大联系,其父为书山大儒,威震数百年,门生故吏遍布。

哪怕已经逝去,也有不小威望。

老夫人更是与如今灵卷书山山长有莫大关系。

据说当年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奈何其父将其许配给,还未成为侯爷的秋将军。

事实证明,眼光确实独到,后来战功卓卓,累勋封侯。

“此行,是为不孝子而来。”

妇人向太守微微颔首,言语温和,礼节十足,一举一动都充满大家风范。

她看向不远处的云星河,眸子极为闪耀,灿烂若星。

“云候。”妇人微微点头,已是行礼。

云星河抱手还礼,态度温和:“夫人。”

“云候果然是一表人才,英武不凡,日后定当天下瞩目,名动世间。”

“夫人谬赞,在下不敢。”

“哦,云候贸然拘留,抓捕我孙,此事都敢,天下还有何不敢,区区几句夸赞便不敢了?”

看着老妇人,云星河嘴唇弧度上扬,眼角余光流露。

一上来,就开始兴师问罪了。

“夫人可知你孙犯了何等大罪?”

“不知,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我孙,你必须放了他,我平南侯府会念你的情。”

“放心,云候,只要你放了我孙儿,此事我平南侯府绝不追究你的责任。”

呵,云星河又笑了。

为什么世界上,总有很多人迷之自信。

为什么总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带着命令式的态度。

“要求本候放人,你算什么东西。”云星河抱住双臂,声音冷漠。

“放肆,我为四品诰命夫人!敢与我如此说话。”

所谓诰命夫人,云星河并不在意。

诰命夫人分九品,五品以下叫敕命夫人,五品以上,称之为诰命夫人。

这是一种殊荣。

说白了,这只不过是皇帝封给有功之臣妻子或母亲的尊号。

除了享受俸禄与尊敬外,没有什么实际权利。

或许在天子纳皇后、立太子、天子上尊号等重大活动时,诰命夫人可前往,并有权进表笺。

此外,并无任何权利。

云星河眸子阴冷。

唤你一声夫人,是给你几分薄面,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朝廷要员?

“老夫人可是书香门第。”

“不错,灵卷书山为我母家,阳儿更是备受山长宠溺,此事你若肯放手。我们不会追究你伤害阳儿之事。”

云星河听完后,笑着,笑容很肆意,随即便戛然而止。

“好一个书香门第。”

云星河冷笑:“书香门第教出了如此儿孙?泯灭良知,视生灵百姓为蜱虫。我不晓得,哪本儒家经文中是如此教人。”

“更不知令尊得知,是否会自九泉而起!”

“目无尊长,这便是当今云候!如此不知礼数!”

妇人身躯颤抖,盯着云星河,怒指其人,极为不善。

“你当真要与我平南侯府作对!”

“是平南侯府要与朝廷作对!”

云星河声音极大,震耳欲聋,嗡嗡作响。

“吾孙不过一些小错,怎是与朝廷作对。”

“呵,小错?”

云星河看着她,冰冷出声。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谁之过也?”

老妇人听闻此言后,举起的手有些停在空中,嚣张而愤怒的面容也僵住,顿然沉默,久久未曾话语。

半响,妇人才开口,略带哀求:“云候,可否看在平南候的面子上,放过阳儿。”

“平南候是谁?在下并不认识。”

“放过他,那么请问那些被秋子阳残害的人,死去的人,谁来放过他们?”

“他惹下弥天大祸,犯下重罪,不是我不放过他,是天下不会放过他!”

妇人有些动容,面容有些哀伤:“他还小,以后会改,我会好好教导,请给他一个机会。”

听闻此言,云星河愕笑无比。

“三十六,他还小?如何小?”

“抱歉,他没有机会了。”

云星河冷冷地盯着妇人,眯着眼睛:“眯着眼前,当时,他是否给过受害者机会呢?”

“云候,我这是在求你!”妇人失声叫着,眸光中,凶神恶煞。

云星河手指一斩,神光透亮,灵能沉浮,符墨炸开,画卷分成两半。

老夫人被斩断,她的眉宇中,望向凄惨的秋子阳,又看云星河时,无比惊怒。

随着画卷斩破,老夫人也化作光沙,慢慢消失在眼光下。

云星河转身:“对不起,我不接受如此狂妄的哀求!”

看着断裂的画像,唯有一句言语。

“慈母多败儿。”

若非有其纵容,放肆,秋子阳怎会有今日之祸?

若非平南侯府没有给秋子阳建立良好的三观,对这个世界,对生灵,对他人的尊重,怎会如此?

有时候你看似对他好,谁知过度的溺爱,会不会在未来给他带来灾祸?

“我本不欲插手此事,偏偏挑衅于我,真当云某人很好欺负!”

秋子阳狂妄大笑,他看见祖母降临后,重新恢复了桀骜。

可当他见云星河斩碎画卷后,彻底懵了。

云星河挥挥手,让郡府之人将其带下去。

“不,不,你不能动我,我爹我大哥不会放过你。”

云星河冷笑:“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谁也保不住你!”

什么平南候,平南候世子赶来。

他云星河就敢一网打尽。

“你不能动我啊!”

云星河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怜悯。

家中幼子,看似备受宠爱,实际是害了他。

他看似幸福,拥有一切,实则无比悲哀,因为他对这个世界没有清楚的认知。

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认为自己能够无所顾忌。

视人民为草芥。

他以前之所以安然无恙,是因为一直受到保护。

而现在,谁也没法保他了。

就在云星河准备让人将秋子阳待下去时,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缓缓抬头,天空之中云层凝聚,笼布于顶!

呼!

大风四起,树木折腰,一阵狂风袭来,吹动众人衣衫,使得眼睛都睁不开。

“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刮风了。”

暴风携带诸多沙尘卷来,令诸人眼睛酸涩。

“嗯!”云星河眉头一皱,这风不寻常……

风越来越大,衣衫猎猎,体型瘦弱之人,都难以稳住脚步,像是要被刮飞!

妖风澎湃,乌云涌动,黑潮扩散,一股可怕气息极速而来,阴寒窒息,要冻开躯体。

“如何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冰冷!”

此刻,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阴冷之气瑟瑟发抖。

甚至还有恐怖之念,在侵袭他们的魂魄!

“这是……”

“有妖来了。”

一阵黑风滚滚而来,魔云凝聚,裹挟江水,从远处快速而来。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极为森寒的气息。

定睛远视,东南方向,黑风冲云,灵压苍天。

百姓们极为害怕,有些忍不住发抖。

“不用担心,有太守与云候在,纵然有大妖,咱们也无需担忧!”

很多人也是如此点头。

新安郡第一时间能调动的力量,几乎都已经到了,若此还不能护得他们周全。

即便他们逃走,也是死路一条。

“呼呼!”

飓风冲击,漫天水雾激荡!

旋风骤然停止,江水泼洒,四方诸人都感觉身上湿漉漉,全都被天空黑风之中的水花打湿。

“啊!”

一声怒吼,狂风再一次吹席,险些将有些人掀飞。

稳定身体后,再次定睛一看,半空中悬浮一人。

此人黑衣黑发,浑身上下湿透,脚底不断滴水,像是从江底刚捞起来的人一般。

黑发披洒,头发都潮湿,粘在一起。

风动,额前的发丝撩动,露出一张青白色的脸庞。

大家被吓了一跳。

这是人形模样,但却不是活人的脸,苍白发青,唯有一双眼眸,无比阴鸷。

不过他的身形与五官,搭配起来,倒是十分好看。

只是,他那白青色的脸,让众人有些害怕。

他周身妖气四溢,阴寒无比。

有众多修行者,更有郡守云候在此。百姓们并未害怕,有些人倒是开始观看这位妖魔。

细细打量,这妖魔,倒也长得不错。

不过,渐渐,有人发现不对劲。

“你们觉得这头妖魔是不是有点眼熟?”

“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

“这不是……高家书生。”有人忽然惊呼。

被他这么一哆嗦,所有人都看去,一个个惊疑不定。

“好像高家书生,但高家书生,不是二十年前便死了吗!”

黑发妖邪扫了那些人一眼,直接承认:“不错,我便是高家高广平,此来,是为索要秋子阳!”

黑发妖邪提到其名时,怒气腾腾,妖云翻滚,邪力如涛浪,难以压制。

他的面容无比狰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真是!”

得到妖魔承认,所有人多开始窃窃私语,无比震惊。

“高家书生,你二十年前不是死了,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有一人大声叫道。

得知对方是高家书生后,他们也没有那么害怕。

浑身是水的黑发人,面容愤怒。

“当年,秋子阳仗着平南候府势大,胡作非为,无所忌惮,无人敢管。屠戮陈家之后,将我沉底,那时我已死去!”

“不过中途发生了些事情,我并未彻底死去。”

“原来如此。”

百姓们点点头,都在哀叹,当年高书生是个温文尔雅,待人温和的好人。

并且他还为镇上一些孩子无偿教书,帮助众人。

当年他与陈家小姐,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原本能够幸福生活下去,如今阴阳两隔,高书生还化作如此一副模样。

“真是世道弄人。”

众人叹息,与其说世道,不如说是秋子阳做的孽。

如此种种之事,秋子阳又何尝少做了?

只不过无人知晓,即便知晓,也没人敢插手。

“可惜了陈小姐,多好的姑娘。”

当时,两个人出双入对,你有情,我有意,陈家老人也没有看不起高书生,待他如亲子。

如今,一切一切,皆成为云烟。

“将玉容还我!”黑发男子大声而吼,妖发狂舞,雷雨交加,天穹颤动,面容极为吓人。

陈玉容,便是陈家小姐。

黑发男子,盯住郡守,极其锋芒。

陈家小家身上保持容颜的灵珠,乃是他所放置。

为了便是将来有一日,能够将其复活。

至于为何出现在泥柱中,是……途中出现了岔子。

太守看向云星河,云星河点点头。

陈家小姐对他们来说,并无意义,不如给他,做个顺水人情。

很快,陈家小姐便从镇妖司带过来了。

黑发妖人急忙从天空中冲下来,三步作两步,心情焦急。

当看到那面容时,原本凶恶的眼神一下子温柔下来,嘴角极为好看。

如同二十年前,那么阳光,和煦,如沐春风。

就像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

“玉容,玉容。”轻轻拂过她的脸,手指轻颤,万分轻柔,目光温暖:“你还是那么年轻,美丽。”

“你记得嘛,我们第一次是在太平湖畔相见,也在青鸾峰下许过约定。”

黑发人眸子柔情似水,回忆着过。

他在自言自语,讲述着两人的一点一滴。

“我远去赴考时,你还说过要见凤凰花,因为代表思念,想我了,可以看一看。”

“当时我并没有用心去找。便说,一朵花而已,来日方长,待我回来,与你一同寻找。”

黑发人轻抚陈家小姐的手,看着她的脸,冰冷的手掌轻轻而过,很是发颤。

“人啊,有时总是觉得时间很长很长,总以为有太多的事可以放到以后去做。”

“谁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可谁又知道,世间哪有什么来日方长,也许下一刻,便是永别。”

“如今,我踏遍群山,终于求得凤凰花,但你为何不在了!”

“凤凰花,它不仅代表这思念,也代表离别……”

“灼灼凤凰花,烈焰绽放,点燃冷清清的心间,映红了灰暗的水波,我已沐焱心生,而你为何已经不再!”

他看着女子,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愤怒发问天地。

“为何我还在,你却已经离开人世!”

“天道,这世界,这世道为何如此不公!”

黑发人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痛苦欲绝。

“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待我寻便五湖四海,九州诸峰,定能寻得传说中化灵的阴阳紫阙。”

他立起身来,眸光炽热,藐视天地。

其音宛若惊波炸裂,涛浪翻天,颤动人世。

很多人看到如此一幕,心中都极为唏嘘。

不由得感叹:“好端端的家庭,如今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做了太多的恶,日后必定会打入十八层地狱。”

他们想到秋子阳神情与诸多恶事,一个个愤恨无比。

耳听众人语,黑发妖邪眸子如电。

黑发人恨意滔天,睚眦欲裂:“若非秋子阳倚靠平南侯府,百官畏惧!陈家又怎会遭受满门屠戮。”

“若非平南侯府不与教导,纵容肆意,他怎可如此藐视律法,视人命为无物!”

“而我怎会是今日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二十年,日日夜夜,我没有一日不想亲自手刃于他,刨心挖肝!”黑发人杀气冲霄。

“啊!”

他难掩心中恨意,妖云澎湃,天空风雷大作,赤电哭鸣,冤雨如柱。

黑发妖人,凌立在风雨之中,任凭吹打,他举起双手,仰天长吼。

“今日,我便为了复仇而来!”

妖人眸光一下子盯住了秋子阳,恨意汹涌,怒吼滔天,猛然天地盖色,黑气翻滚,乌光席面,妖风狂卷,朝他杀去。

强烈的妖风,险些将百姓们都吹飞。

“轰!”

“高书生,不要乱来!”

太守出手,漫天荧光汇动,儒道文华,磅礴浩荡,从其周身迸发,灿烂炫目,洒在心间,无比温暖。

“我观你虽有妖气,却并无黑煞,血腥。”

“即便成为妖魔,却并无害人之举,切莫给自己带来麻烦。”

太守声音极为焦急,面对漫天阴冷妖风,虽然能够抵御。

但自己身边太多百姓了,可禁不住折腾。

一旦被妖邪之术碰到,便是非死即残。

高书生他也见过,难以想象,二十年时间,他从一介凡人,竟然成为如此强大的妖修。

黑发妖人大吼:“今日,我必要斩他!谁也不能阻我!”

他怒吼一声,妖云笼罩,遮天盖日,无尽阴寒之力降落,风云滚动,大雨瓢泼,宛若置身汪洋。

百姓们抬头仰望天空,看着那如山洪般的大雨。

那不是寻常雨滴,有浓郁寒气,每一点打在身上,妖气纵横,冰寒侵体,如同针刺般,刺痛骨髓,身躯都要炸开!

很可怕的雨水。

有些人已经瑟瑟发抖,无比痛苦地在扭曲,蜷缩。

“高书生,这些百姓,可都是你当年亲人好友!”

“我已死,前尘往事,无法束缚于我!”妖邪大喝,黑发飞舞,寒雨纷纷。

他的眼神看向众人时,有些颤动,手中挥动,暴雨朝郡府那边杀去,轰轰隆隆,雨打芭蕉,声势震人。

郡府众人瞪着大眼睛。

他们是修行者不假,但都是低阶修行者。

并且此次火速赶来,事发突然,完全没有准备,更未携带法宝与符箓等。

如何能够抵抗如此强大的妖人。

眼看寒郁之水就要袭来。

忽然,天空之中浮起一把巨大木伞,撑展开来,足以笼罩整个大平村,将所有人覆盖在内,护住了他们。

滴滴答答,滴答答。

滋滋啦啦。

雨滴轰击在木伞之上,犹如苍天倾倒下来,响声彻耳,惊天动地。

不知何时,他眼神多了一头树妖,便是它在施法。

树妖消失,一个青年男子出现在他眼前,只见他随手挥动,符文跳动,闪烁腾舞,飞天而去,冲进阴寒雨水中。

而漫天大雨,像是遇到了克星般,立马骤停,稀稀拉拉,最终成为三两滴。

符光摄霄,乌云溃散,天青云明,彩虹蒸腾,云霞飞舞,五光十色。

“你是何人,当我之路,找死!”

黑发男子妖能震天,风暴滚滚,背后魔云沸涌,想要再次袭杀而来。

“退下。”

云星河凶神恶煞的黑发妖人,眼神极为平静。

“秋子阳违反律法,已经被擒,自有国法会惩治。”

黑发妖邪冷笑连连,冰冷发声

“我不相信国法,呵呵,所谓官员不过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陈家上下被屠杀二十年,我被沉塘二十年。”

“有谁为我等伸冤,有谁!”

“律法何在,正道何在!大儒何在,圣贤何在?”

“没有人会在我我们这些小人物,唯有自己强大。”

“所有的仇,所有的怨,我自当亲自来报!”

云星河闻言后,并没有反驳,而是缓缓说。

“我虽很同情你,大隋不是所有官员都清明廉洁,很多都不干净,无所作为,但也无需一棍子打死所有。”

略微沉默,云星河继续:“待秋子阳移交大理司刑部审查判刑后,广告世间,给天下一个交代后。”

“你可前来,对其行刑,让你亲自处决。”

黑发男子依旧气焰恶劣,根本不信。

“哼,说得好听,谁知道你们会不会私自放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找出替死鬼!”

云星河闻言后,也是点点头。

此事由云星河亲自处理,情况很是恶劣,上面必定会认真处理。

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但站在对方的心理位置,觉得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既然你有此顾虑,我可以请旨,让你全程协助案件。”

“有任何不对,贪赃枉法,官官相护的情况,可直接奏告御史台。”

“直到所有流程走完,保证并无枉法之处,最后并由你担任行刑者,斩杀秋子阳。”

“不行,我等不及!二十多年恨意,我巴不得吃他的肉,吞他的血!”

黑发男子直接摆手,面容怒怨冲天,指着云星河。

“你此番言论,只不过不想让我杀他,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他。”

面对他的横指,云星河的眼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云星河身形虚幻,眨眼间,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般,再一次出现,光华汇聚,银芒盛放,晶莹婉转。

他身姿挺拔,眸若星辰,于星空中转动。

大手一探,遮天蔽日,灵霞炽放,天地崩鸣。

黑发妖邪眼眸猛然睁大。

“轰!”

天地剧震,灵能滚沸,神力拍岸,汪洋席天。

瞬间地坠山摇,泥石乱溅,大地都为之一颤,所有人都感觉脚步不稳。

黑发男子早就不知所踪,地下出现一巨大深坑,水花喷涌。

剧烈疼痛传来,黑发男子感觉浑身上下粉碎,身躯崩裂,灵脉皆断。

云星河从天空降落,目无表情,冰寒无比,一把将其抓起。

眼神漠然,眸子阴沉。

“当真不知死活,本候因心生怜悯,一而再再而三退让,莫非真以为本座畏惧妖威!”

“给脸不要脸”!

云星河随意一甩,黑发人浑身瘫软,连魂台都在坠塌。

“将此妖孽抓捕,先行打入镇妖司!随后在予处理。”

原本众人对高书生很同情,可是一时间都有些愤恨了。

你要报仇我们理解,但凭什么伤害我们!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人忿愤道。

“哎,算了,也是苦命孩子,被愤怒冲昏头脑。”

也有些老人,心中对高书生实在心存不忍。

“这些年他受了不少委屈。”

但很多人依旧不为所动,你冲动,你委屈,就能伤害别人?

你就能接着自己的委屈与冤枉来伤害人别?

那你此番,与秋子阳,又有什么区别?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书都白读了?

就在黑发妖邪要被带下去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诸位且慢。”声音清美,透过长空,传入众人耳际。

抬头望去。

远处一朵祥云飘来,白鸟围绕,香风阵阵,花瓣洒落。

她自云端慢慢降落在地。

这是一个极美女子,柔情似水,眉眼如波,泛着轻柔。

碧绿翠烟衫,散花水雾百褶裙,映照的若仙子一般。

曼妙多姿,绝颜清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仿佛水中精灵,从梦境中走来。

众人细细打量着她。

都没容颜所震惊,无论男女。

女子生的貌美,肌肤水嫩,衣衫闪亮。

玉臂如玉,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眼前所见,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秀丽绝俗。

百姓与修行者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睛,都被女子惊艳。

女子落地后,烟云消散,疾步朝云星河走来。

云星河看着她,淡淡开口

“哪方妖修前来,所为何事。”

女子施施然行礼,语如黄莺歌唱,似泉水灌耳,流淌心头。

“云候饶命,小妖为楚江王之女。”

“楚江王?”

云星河略作低吟。

王景华与极为镇妖司将军,急忙上前为云星河解释。

楚江乃贵池郡内江流。

天江穿过九江郡,朝东北扭上宜州、贵池郡。

而楚江。

便是天江的穿贵池郡后,在境内所留下的一条支流。

楚江位于秋池郡与定陵郡之间。

而秋池郡南接黄山郡。

“云候,若这女子是楚江王之女,恐怕来头不小。”

王景华与几人,眼眸都很慎重。

灵月也点点头,她也知道很多。

“楚江王,老牌蛟龙之一,麾下有五尊天阶妖王,统领六千里水域,远非湜河蛟王能比。”

“除仙悬河与天江除外。”

“一般来说,以地域名称命名的妖王,都是实力的展现。”

“水族妖类划分溪、井、谭为一档次,这种地方,即便诞生妖王,都是最低级别的妖王。”

“实力弱小,道法不强,甚至都不好意思以地名为称。”

“而接下来,便是河蛟,比如湜河龙王,能操控的水族都是千里起步。”

“通常而言,也只有这类妖王,才会以地域水名,为妖王名号。”

“再者为江蛟!操控江水为五千里起步,能够冠以水地称名,绝对是实力的体现!”

“最后则是湖蛟、海蛟!”

至于仙悬河与天河特殊,横跨大隋,源头乃是天上仙山,还没有哪个不知死活的妖王,敢以此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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