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
李沧海眼睛突然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切入点,只要找到账本,还愁整不了王不全?
“你可能查到账本被他放在何处?”
常风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此事我也只是听说,到底有没有还是另外一回事。”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左弘济作为商人,一定会有所记录。”李沧海沉思起来。
“大人,还有一事,我觉得很奇怪。”常风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说道。
“何事?”李沧海用手撑着下巴。
“方才听左弘济说他在两年前曾被山贼劫掠,我想起一件事情。当年,我们前去清剿山贼时,整个山寨只有几个喽啰,我们轻而易举的就攻破了。后来,在山寨地牢里发现了捆人的绳索,但所捆之人却不见了踪影。如今想来,那被捆之人会不会就是左弘济?”常风疑惑道。
听闻这番话,李沧海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某些重点。
他梳理了一下两人所说,时间地点都极其吻合,但两人却没有碰到,这就有些奇怪了。
左弘济说,他是被王不全所救,这点可以肯定。
常风说王不全让他们剿贼,自己却躲在后面,这点也可以确定无疑。
那么问题来了,倘若左弘济是被王不全所救,那王不全为何要瞒着众人?
“清剿山贼是谁提出来的?”李沧海沉思片刻,问道。
“王不全。”
李沧海轻笑了下,顿时猜出了大概。
“大人,您笑什么?”常风一脸疑惑。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应该是王不全自导自演的一处好戏。他与山贼勾结,抓了左弘济,再提出剿灭山贼,趁着你们去剿贼之际,他再暗自救走左弘济。”李沧海眯着眼睛道。
常风瞪大双眼,“可是他这样做,究竟目的何在?”
“你看到现在他们的关系,就该猜出他的目的。”
“可他那时并不认识左弘济啊!”常风不解的道。
李沧海淡然一笑道:“没见过,总归听说过吧。你也说过,左家世代为商,颇有家资,乃是正阳城有名的富绅,王不全定是听闻之后,才勾结山贼抓了左弘济。”
常风恍然醒悟,王不全这样做,不仅清剿了山贼,还让左弘济落了个天大的恩情。
“娘的,这厮也忒奸诈了。”常风一想到自己被人当枪使,就一肚子无明业火。
“王不全绕了这么大一圈,恐怕不单单是为了拉拢左弘济这么简单。要想彻底除掉王不全,就要有确凿的证据。”李沧海想到那家仆被他一脚给踢晕之事,就觉得此事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大人放心,我会尽量去收集证据。”常风双手抱拳,郑重地道。
“常风,你去监牢再询问下那名家仆,我觉得他有些事情还没有说出来。”李沧海沉吟道。
常风点了点头,随即便离开了左宅。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
李沧海在凉亭中来回踱步,想着如何分化王不全与左弘济。
王不全心机深沉,左弘济又对他信任有加,没有确凿的证据,左弘济绝对不会相信他之所说。
在凉亭之中思索了小半个时辰,就在他刚要回屋睡觉时,常风突然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大人,出事了,那家仆死了。”
李沧海脚步骤停,忙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发生何事,我赶到监牢时,那家仆已经气绝身亡。”常风擦了下额头汗水,道。
“尸体现在何处?”
“还在监牢之中。”
李沧海眼中闪过一缕精光,沉声道:“走,咱们去看看。”
正阳县监牢。
李沧海蒙着脸,跟着常风走了进去。
“常大哥,仵作呢?”一名狱卒搓着双手,急切地问道。
常风指着身后的李沧海道:“呶,这就是新来的仵作。”
“他怎么蒙着脸啊?”那狱卒疑惑地问道。
“我近来偶感风寒,怕传染给了你们,这才蒙上脸。请问尸体在哪里,我要去验尸了。”李沧海故意咳嗽了几声,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犯人猝死狱中,这要是追查起来,狱卒免不了要受到些责罚,他对仵作是谁并不感兴趣,他只求仵作证明狱卒的死与他无关,就让他阿弥陀佛了。
那狱卒急忙引着两人走到了最里面的重犯牢房,指着牢中躺着的尸体,道:“这就是尸体了。”
李沧海抬脚走了进去,之前那仆人此时已经身亡多时,他双眼圆睁,表情痛苦而狰狞,口中流出大量血水。
蹲在尸体前,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他沉声道:“死者体温尚在,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两个时辰。”
用手掰开尸体的嘴巴,李沧海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可有何发现?”常风见他眉头紧锁,急忙将头凑了过去,等他看到时,却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舌头怎么断了?”
“舌根断裂,看来这就是他的死因。”李沧海看着他嘴里的半截舌头,说道。
常风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他使劲的咽了口酸水,道:“这么说来,他是咬舌自尽了。”
李沧海没有说话,他从布包里掏出镊子,将死者口腔中的半截舌头给夹了出来,放在眼前看了一会,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见他从尸体之中掏出舌头,常风的嘴角狠狠地抽动了几下,那狱卒则是忍不住跑到角落呕吐了起来。
“大人,您这是作甚?”常风见他将舌头夹出,放在一个布袋,不觉有些奇怪。
“提取证物,以备检验。”李沧海将布袋收起,沉声说道。
“大人,既然确定他是自杀,还有必要检验吗?”常风有些不解,小声问道。
“你怎知他是自杀,而不是被杀?”李沧海用手翻着死者眼皮,头也不抬的反问道。
常风挠了挠头,道:“咬舌自尽,不是很明显的自杀行为吗?”
李沧海微微一笑:“亲眼所见也不一定会是真的,你去问一下狱卒,死者死前可有何反常行为。”
常风站起身,对那狱卒问道:“冬瓜,我问你,死者死前可有反常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