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1)

,若不是有那耳背的老人家出声阻止,几个离的近的中年男子甚至要冲到徐谦面前。徐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正莫名奇妙,那耳背的老人从人群中站起身,伸出双手示意大伙儿安静,足步蹒跚地走到徐谦跟前,一揖到底。

屋外秋风习习,吹不散一室的苦涩。闻静思坐在浴桶中,双目紧闭神情安详,萧韫曦手持布巾,仔细的一寸一寸地擦拭他白。皙的肌肤,无论心中爱意如何深沉,此时此刻都被怜惜与惧怕压在心底。浸泡了小半个时辰后,萧韫曦将他从水中抱回床榻,阳光从窗棂间隙中透出,照射在还未擦干冒着丝丝热气的粉红肌肤上,一样的晶莹剔透,一样的润如凝脂。萧韫曦擦着擦着,情不自禁地亲吻上他的额头,又从额头吻至双唇,双唇吻至心口,亲吻如何甜蜜,心头便如何苦涩。待他将闻静思擦拭干,穿上寝衣盖好薄被,这个从未伺候过别人的天潢贵胄,已经汗湿了衣衫。

秋日的傍晚,天黑得早,城中华灯初上,烛火荧荧。徐谦不知去了哪处,此时才踏月而归,回到小院随意吃了晚膳,给闻静思把了一次脉,看着萧韫曦如初哺喂汤药,这一回,他只蹙了蹙眉,一句话也没有说。

因徐谦的到来,吴三吴四让出厢房,将柴房收拾一番将就着宿下。雁迟和明珠共用一间,萧韫曦理所当然的宿在闻静思房内。夜过三更,徐谦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索性起身,穿上外袍走出门外。院子里枣树下有一方石桌,石凳上坐着身披黑斗篷的萧韫曦,靠在桌边抱臂沉思。徐谦踟蹰再三,迈步走上前。萧韫曦抬眼见来者是他,并无表示,依旧微微低着头,不言不语。

徐谦在他身侧的石凳上坐下,轻声道:“王爷也睡不着”

萧韫曦不答反问:“静思什么时候能醒”

徐谦道:“现在他体内热毒渐退,这一剂药下去,清醒也就三五个时辰内的事,真要痊愈,还要调养个把月。”他看了萧韫曦一眼,难得善心大发地劝说:“王爷私自出封地,若被有心人知道了,恐怕会惹祸上身。不如趁早回去”

萧韫曦听着这话好似事不关己,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沉声道:“现在还不能走,我不放心。”

徐谦见他坚持,也不再劝说。两人沉默了片刻,徐谦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道:“早上我言辞多有不当,还请王爷海涵。”

萧韫曦不料他这样一个任意妄为之人也会低头道歉,诧异地瞟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我既然做了这事,便不觉是错,又何惧人言你言辞不当,与我何碍”

徐谦被他驳地哑口无言,微微垂下双眼,陷入沉思之中。半夜的弦月散着朦胧又温柔的清光,将这个小小的院落照得十分幽静。徐谦盯着闻静思房内昏黄的灯火,缓缓地道:“你们若早生二十年,或许父亲就不会遭此大劫。父亲沉冤得雪,我心中十分感谢王爷。母亲临终有言,若有人能为父亲平反,我此生便为奴为仆来报答他。”说到此处,他闭了闭眼。母亲含辛茹苦的抚育他成长,殷殷期盼他成材,最后被辛劳与对亡夫的思念衰败了身体,记忆中慈祥又严厉的母亲仿似又出现在他眼前。“我一朝从富家公子沦落到与母亲躲藏在寺庙中相依为命,只因父亲不肯妥协。我年幼时不懂是非,既痛恨父亲的顽固不化,又埋怨苍天的不公。直到师父逼我熟读史记,我才明白何谓流芳百世,何谓遗臭万年。”他顿了顿,忽而自嘲道:“我一直觉得王爷与闻公子是朝中不可多得的一股清流。早上骤然得知王爷竟是个断袖,好像从云中堕入泥田,十分失望。直至我出门去医馆,被门外守着的百姓拦了下来,才得知你们二人,对禹州的受灾百姓,是何等恩重如山。可笑我自以为识得人心黑白世间冷暖,一叶落能知秋,却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一念障目,惭愧得很。”

萧韫曦听他娓娓道来内心的挣扎与愧疚,心中感概万分,叹了口气道:“你大可不必如此自责。一样的救助禹州,我不过是巩固皇权,静思才是仁爱百姓,匡扶社稷。我也不需你为奴为仆来报答,只要静思无病无痛,我便任你海阔天空去。”他抬头看着明月算了算时辰,站起身来道:“夜深露重,你也早些休息罢。”

徐谦的目光追随着萧韫曦的背影,直到门扉把那一身浓重的黑色隔绝在内,才将脸庞深深地埋入温厚的掌心。

萧韫曦进了房,脱去沾染了露水变得沉重的斗篷,轻轻走近床边,只见闻静思睁着一双乌黑莹润的眼瞳直直地看过来,全不似昏睡时的黯淡与无神。他心中一震,坐上床沿轻声唤道:“静思,睡醒了”

闻静思的双睫颤了颤,缓缓闭上,不多时,淌下两行泪水来。萧韫曦霎时慌了手脚,一边用汗巾为他擦去泪水,一边柔声问道:“静思,莫哭。你哪里不舒服我让徐谦来看看”

闻静思睁开眼睛,从薄被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握着萧韫曦,动了动唇,黯哑着嗓子唤道:“韫曦”

萧韫曦低低应了一声,换了个位置坐,将闻静思半抱在怀,用下颚抵着他的额头,和声道:“我在,静思莫哭,我陪着你。”

手握着手,头挨着头,闻静思怎么也想不到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再见思慕之人,心中五味陈杂,难以辨别,任他有千言万语,此刻也都化作泪水,静静地流淌下来。耳边听着萧韫曦轻声诱哄,平复了心绪,慢慢收了泪水。他大病未愈,刚刚醒来又情绪动荡,心里还想多说几句话,身体却再难支撑,不过片刻便握着萧韫曦的手又睡了过去。

闻静思这一觉醒来,正好是早晨。萧韫曦与他同床,此时尚在梦中,眉目舒展,尽显英挺之气。烛火下看不见的变化,在穿透床帐的晨光之中一一暴露出来。与两人分别时相比,萧韫曦黑了许多,眼底有淡淡的一圈青色,显出几分憔悴。闻静思动了动腰想要侧躺,却发觉全身无力,连这般简单之事都做不到。他只轻轻一动,就惊醒了枕边人。萧韫曦猛地睁开眼睛,见他双眼清明,身体微侧,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怎么了”

闻静思轻声道:“背疼。”他几天没有说话,嗓子沙哑黯淡,一出口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萧韫曦坐起来,一只手垫在他后背,小心翼翼地帮他侧过身体,又探进他的被窝捏了捏手,蹙眉道:“手这么冷。”说罢揭了闻静思的薄被,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他身上,躺下之后手臂一搂,把人抱了个满怀。

闻静思绝少与他这般亲密,若是以往定会挣扎着躲开,此时只静静地躺在他怀中。从请动徐谦与惊动萧韫曦来看,他便隐隐猜出自己病得不轻,如今能清醒过来,倒是生出几分后怕之情,对这极为逾矩的姿态,反而珍惜起来。两人头挨着头,腿缠着腿,萧韫曦身上十分暖和,不过片刻,闻静思也暖了大半。身上暖了,心底的疑问却愈发深刻,还未及问出口,便听见“咄咄”两声敲门,之后是雁迟轻声道:“二爷可醒了”

萧韫曦扭过头扬声喊道:“进来”

雪青色的床帐遮住一片的光景,雁迟在旁等候。萧韫曦披了件外袍撩开半幅,看了他一眼,道:“静思醒了,叫徐谦来看看。”雁迟先是一惊,再是一喜,走近床沿伸头去看,闻静思一双清明的眼睛带着笑意望过来,不由低声道:“天保佑”扭头快步走出门外。

等徐谦进来时,萧韫曦已穿戴整齐正在梳洗。他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走到床边,见一床被子闲置在内侧,闻静思身上是另一床,了然一笑,坐下来伸手入被把脉,片刻之后问道:“闻公子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闻静思缓缓道:“躺久了背疼。”

徐谦跪上床,揭开被子,将闻静思后背衣衫撩了上去,光裸的背脊一片白。皙,唯有肩胛骨凸起处微微泛红。徐谦为他拉好衣服,裹紧被子,笑了笑道:“这还算好,我拿红花香油让王爷给你擦背。幸亏他们常常帮你翻身,不然褥疮更重。你身体底子好恢复的也快,再过个七八天就能下床到处走了。”

闻静思浅浅地弯了弯唇,轻声道:“多谢你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徐谦哈哈大笑道:“难不成闻公子还要以身相许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收哪。你为禹州百姓辛劳,我替禹州百姓医治你,互不相欠。”

萧韫曦忽然道:“静思饿了多日,你尽快看着人做好药膳送来。”

徐谦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声“好”,离开床边对雁迟道:“你随我来取药。”

不过片刻,雁迟就送来红花香油,借口看顾灶台又匆匆离去。萧韫曦先给闻静思用温水擦洗了脸和手,再扶着他趴伏好身体,推高背后衣衫,在掌心倒出些许药油,用大小鱼际搓在泛红处,直到肌肤微微发热。除了左右肩胛骨,腰骶骨也压的不轻。萧韫曦将闻静思的裤子往下松了松,露出臀缝与小半个臀肌,搓热了的手带着香油覆盖上去,觉得掌中的肌肉明显颤了一颤,扭头去看,闻静思已是羞的将整个脸都埋入臂弯中,耳朵鬓边绯红一片,比方才多了不止十分的鲜活生气。

萧韫曦偷偷笑弯了嘴,忽起逗弄之心,搓。揉完毕后竟拍了拍挺翘的臀肉,打趣道:“好了好了,羞什么,你泡药浴还是我脱的衣裳,我亲手抱你下水的呢。”终究怕他恼羞成怒加重病情,言语中点到即止,不再往下说了。

萧韫曦擦完药油,帮闻静思翻过身穿好夹袄裹着被子斜靠在枕上,才去洗净双手。这时雁迟端来两人的早膳,一碗小米粥,一碗山药粥,五块米糕,一碟小菜,比起以往两人的早膳,这已是简之又简。萧韫曦看了一眼,并无埋怨,端起小米粥就喝。雁迟在床边坐下,见闻静思满面通红,心中了然,低头舀了一勺,微微吹凉喂至他嘴边。闻静思苦于四肢乏力,颇为无奈,只能张口吞下。山药粥入口软糯香甜,一尝便知伙夫下了功夫熬煮。“粥是谁做的”

雁迟道:“是三郎一早起来熬的。”

闻静思又道:“我荷包里银两还多,让三郎这段日子多做些好菜。”

雁迟回头看了一眼咬着米糕的萧韫曦,笑道:“公子放心,咱们不会亏待了王爷。”

萧韫曦脸色微沉,冷下声音道:“这话说得不仅泾渭分明,心思也不正。因为我位高一等便要好酒好菜招呼,你将病重的静思至于何地”

雁迟不料自己一句玩笑话引起他的怒气,慌忙解释道:“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韫曦盯着闻静思看过来的双眼,咬了口米糕,不再追究。闻静思吃下半碗粥,想起醒来便没有见过明珠,不由道:“明珠呢”

雁迟道:“他去车马场安抚百姓去了。昨日徐大夫被百姓围了半日,晚上他到达建昌的消息就在城里传开了。今早院子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百姓,都是来问情况的,明珠怕影响你养病,将他们一一劝了回去。”

闻静思又道:“这几日百姓用水如何”

雁迟道:“前天下了雨,江知府准备安排百姓陆续回乡,看来今年的旱情是过去了。”

萧韫曦吃完早膳,接过雁迟手中的碗。雁迟看了看他们二人,自觉无处可容,便走了出去。闻静思咽下米糕,直直地看着萧韫曦道:“从殷州借粮到王爷来此,可是明珠从中传递消息”

萧韫曦点头承认道:“不仅如此,自从我将他调到你身边,若无重要之事,也必三天传一回消息。”

闻静思忽然鼻子一酸,泪涌于睫,怔怔地盯了他半刻,哽咽道:“我直至今日才知,自己在王爷心中地位之重。”

萧韫曦顿时岔了气,哭笑不得道:“我不来,你便不重要了”看着闻静思微红的眼眶,叹了口气道:“你不误解我这一举,便是我没有白做这件事。”

闻静思轻轻摇了摇头,惋惜道:“我总以为能借你的权力,可以在禹州为百姓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找寻旱灾原因,进而想出对策,一一施行,为百姓解除烦恼,为你谋取美名。可我来禹州数月,竟是一事无成,我对你有愧啊。”

萧韫曦温声劝道:“几十年造就的后果,绝无可能一夜之间改变。静思,欲速则不达,你应比我更要沉住气。我们有的是时间,十年二十年,只要意志不改,总有将禹州变得富饶的一日。”

闻静思看了他许久,柔声道:“那王爷又在烦恼什么呢”

闻静思看了他许久,柔声道:“那王爷又在烦恼什么呢”见萧韫曦眼中充满了不解,又道:“我今日看王爷比从前沉默许多,也易动怒,不知是不是有烦恼之处”

萧韫曦低低一笑道:“你倒是明察秋毫,不去刑部大理寺实在屈才。”

闻静思皱眉急道:“王爷”

萧韫曦敛去笑容,夹起最后一块米糕道:“吃完我就说与你听。”等闻静思乖乖地咽下最后一口,掏出汗巾替他擦了嘴,随手将碗筷放在桌子上,回身坐好,定定地看着他,缓缓道:“静思,你如何看我”不等他回答,继续道:“权势一方,家财万贯,名扬天下,这些究竟有多重要我要一个人死,不是难事,可我要一个人活,却未必做得到。静思,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若不能救回你,我这么多年都白忙了,今后与萧文晟相争相斥还有什么意义”他垂下眼睑,淡淡地道:“历来皇帝都求长生不老,果然有理。”

闻静思听他越说越是心惊,最后一句简直如堕深渊,不禁声音都变了:“王爷生死有命,何况徐大夫从未说我不治。”

萧韫曦忽然道:“静思,你怕不怕死”

闻静思微微一怔,想起白发缕缕的父亲,正值年华的弟妹,那些或为官或经商的族中亲人,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的史逸君和雁迟,还有眼前这个被自己用道德礼仪裹得严严实实放在心尖上的人,有一日都见不到了,那已不是能承受之伤痛。萧韫曦见他脸色微白,双眼俱是忧虑、哀伤与惊恐,心头如碾碎般疼痛,情不自禁地将他一双手捂在自己手中。

闻静思闭了闭眼,强自打起精神道:“韫曦,我与你同样害怕。父亲身边虎狼环伺,弟妹不曾嫁娶,你也霸业未成,我一生抱负不能实现,若是现在死了,也死不瞑目。可是,父亲的养育之恩,弟妹的棠棣之情,史大哥的手足之谊,与你的知心相交,我这辈子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即便现在死了,也不敢有怨。”

萧韫曦心中大震,痴痴地凝视着他愈发温和坚决的双眼,喃喃道:“静思,我贪婪无度,此生不但要稳坐江山,还要与我心爱之人执手共老。”说到此处,他好似着了魔,魂不守舍地道:“静思,这几个月见不着我时,你想是不想我”

闻静思觉得他言辞举动大为异常,正疑惑不解,听他这样问,心中直呼:“我时刻挂念着你。”可话到了嘴边,只颤声道:“想”

萧韫曦心头狂跳,绷紧了脸,握紧了他的手,缓缓向他贴近道:“静思,静思,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想着你”

闻静思见他深沉的眼眸中,毫无遮掩全是爱慕之情。惊喜骤然来临,他没有半点防备,看着心爱之人渐渐靠近,激动地屏息凝神,全身微微发抖,江山百姓再不入脑,只觉得此刻就算死了,也无半点遗憾。萧韫曦的目光太过热烈,闻静思不敢直视,便看向他的下颚脖颈,那素色内衫上的龙纹仿如有灵,乍然入眼,直钻脑海,忽的一个激冷,瞬间清醒过来,掩口歪在一旁咳嗽个不停。萧韫曦经这一扰,如梦初醒,一边拍背安抚,一边暗骂自己太心急。闻静思咳了片刻,终于勉强镇定下来,轻轻拍了拍萧韫曦的手道:“王爷,不知药是否熬好,请帮我去看一看。”

萧韫曦收整了心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好,你等着。”

闻静思望着他出门的背影,内心五味陈杂,难以辨别,长长叹了口气,盯着床帐满目惆怅。

萧大爷第一次告白以失败为终。

萧:难道你不知本王是愈挫愈勇之人

闻:作者说我是灭火小能手

萧:本王那是三昧真火。

白摊手:这我可搞不定,闻大人,你多保重

徐谦果然一点儿也未辜负师父在杏林中的美名,闻静思醒后第二日就能自己端碗吃粥喝药,到了第六日,果然如他所说,可以让人扶着下床走动了。这些日子徐谦将萧韫曦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只是他看得越多,疑虑越深,看得越清,惋惜越重。萧韫曦对闻静思虽是关怀备至,亲力亲为,却往往止乎礼,行为亲昵却不狎昵,看似良友而非爱侣。若不是得他亲口承认,徐谦还真看不出一星半点的断袖之心。这边徐谦疑惑不已,那边闻静思也日日自省。他将与萧韫曦相处的日日夜夜略略回忆了一遍,实在想不透何时开始对自己有情,幸而萧韫曦从那日之后并未出现异举,闻静思也就慢慢放下心,两人相处如初了。

禹州的深秋寒冷潮湿,这几日下了场雨,更是冷得刺骨。闻静思看着柴房靠北,十分阴冷,拿出银钱让吴三吴四购置了一张新床睡下。几间厢房都安置了炭盆,晚上暖和不少。

这一日,难得有个晴朗暖和的午后,闻静思喝完药,与萧韫曦、雁迟与明珠人围在一起谈论沿湘子江开凿水渠,徐谦对这些事漠不关心,把自己关在房内,抱着医书午睡。他们还未说上几句,就听吴三在门外报禹州知府前来探望。萧韫曦虽然不曾见过江淮,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他想了想,脱去靴子坐上床,明珠把床帐放了下来,又将靴子藏在箱笼里面。闻静思笑了笑,拿起桌上萧韫曦的杯子,泼去余茶,塞入书桌的抽屉内。他们刚收拾完,江淮才被雁迟迎进屋来。闻静思昏睡时江淮探望过一回,醒后还是第一次。此时见闻静思站在桌边,一身普通的鹅黄棉衣,长发盘髻,插着一只白玉簪,人比初见时瘦了一圈,眼中的神采却未减一分。他上前几步,受了闻静思的拜见,双手托起他的手肘,上下打量了一番,叹道:“贤侄终于大好了,我也能放下心做事了。”

闻静思请江淮上座,让吴三重新沏了好茶。“我醒后听雁将军说大人来过一回,这几日手足还有些乏力,本想着过几日上门拜见,没想到大人竟亲自前来,真是惭愧。”

江淮摆摆手,叹道:“闻公子为我禹州百姓解困,为禹州治旱出力,病倒之后我禹州竟无一位郎中能医治你,真正惭愧的是我。”

闻静思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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