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1 / 1)

难怪弥罗情报网没有收到南鄀使者团任何消息。

因为带使者团的是皇兄,弥罗山庄在南鄀边的探子都是南鄀人,心向南鄀,不可能将南鄀皇帝去北宁的消息传给北宁这边。

但凡消息传递途中泄露一点,被有心人得知,皇兄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而皇兄身为一国皇帝,自己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只要他,躲过北宁这边的眼线虽难,但不是不可能。

封回他娶皇嫂的信,是骗他的,为了麻痹他,防止他提前得知,在南鄀境内叫人出兵拦住他。

毕竟边关都是他的人。

谢才卿一瞬间通所有,脸色发白,转头欲走,大殿里礼部尚书高声喊道:“状元郎可算来了!”

他这一声如雷贯耳,一时大殿里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的谢才卿。

谢才卿脚步彻底顿住,浑身僵硬。

隔着个多月的子,江怀逸猛地瞧江怀楚,他不过来打招呼,居然还逃,脸色越发阴沉,冷冷看着他。

谢才卿背着身都觉得如芒在背,头皮发麻,呼吸微微急促。

从小被管到大,他对皇兄的惧怕刻在骨子里。

礼部侍郎以为他是怯场,拉着他袖子就雄赳赳昂昂地往里走。

坐着的南鄀使臣看着进来的清雅若神的男子,愣了愣,原本有些自矜的神色霎时消失了,面色不善。

礼部尚书笑道:“这位是峻州西城的谢才卿,新科状元郎,你们南鄀消息八面灵通,应当听过,他在峻州名可不小,峻州的百姓总谢才卿比你们端王还才貌双,真是胡八道没过世面,令你们笑了。”

南鄀的一个臣子腾地就要起来,被身边人按住,咬牙切齿笑道:“我们端王喜静风雅得很,平时一面都难,哪像状元郎长袖善舞,被人叫着就过来笑脸迎人啊,是没法比……”

“……够了。”江怀逸厉声打断他。

叶铭愣了下,大宁拿个破落状元郎也敢和他们血统高贵、光风霁月的端王比,圣上为何不让他,反倒喝止他?

江怀逸眼也不眨地盯着江怀楚。

谢才卿额上渗着薄汗,佯镇定,礼部侍郎得洋洋地让他坐到了江怀逸的侧对面,距离之近,谢才卿一伸手臂就可以碰到江怀逸。

江怀逸一语不发地打量着他。

谢才卿低垂着眼帘,在他的注视下,不自觉并拢双腿,腰背直挺,鬓发微湿。

月未,眼前人不像之前么单薄清瘦了,莹润了不少,质也有细微变,少了丝清冷纯澈,多了丝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雪白而过于名贵的画卷,被人点缀上了不知名的颜色,再也无法像从前样不染纤尘,让人望而却步、自惭形秽。

江怀逸的唇角拉到最低,他的弟弟他成灰都认得,变了一点儿都难逃他的眼睛。

变了,不再是他的江怀楚了。

洗都洗不干净的变,个人的痕迹,深到了质里,浸到了骨血里,乍看不在,又无处不在,再也回不去以前的弟弟。

袖中手越攥越紧,手背上的青筋几乎要冲破皮下爆出,二人面上却还算和谐,你一言我一语,干巴巴地着,程都是江怀逸在冷冷审视谢才卿,像在仔细搜索自己价值连城的璧玉上的碎裂细纹,判断他到底被毁坏到了什么地步。

谢才卿低垂着眼,浑身紧绷,生怕被皇兄发现一点萧昀残留在他身上的东西,挂玉、吻痕、还有可能他不知道却压根藏不住的东西。

人不大瞧得出,只有他知道,皇兄面上还算得体,其实在崩溃爆发边缘。

氛压抑沉闷得厉害,明眼人都瞧得出,这南鄀男子故威压年仅十八的状元郎,简直不把他大宁放在眼里。

谢才卿应对得十得体,也没露怯,只是再没了以往的巧舌如簧,规规矩矩、乖乖巧巧的,惹人怜爱,让人联到家中还未加冠的儿子弟弟,心中喜欢得紧。

大宁朝臣义,不忍状元郎被敌国这样欺负,很快就拉了他起来,叫他在一边等着,自己又和南鄀使臣杠上。

从大殿出来经天经黑了,谢才卿忧心忡忡地走了一段儿,一只手忽然握住他手腕,把他拽到了僻静处。

腕上力大得惊人,丝毫不容他挣扎,谢才卿吃痛抬头,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霎时没声了。

“……皇兄。”谢才卿贴着墙跟退了两步。

江怀逸注到他下识的小动,冷冷:“这儿围着的都是我的人,敢跑或者再对我用迷药,我直接敲晕你绑回去受罚。”

谢才卿捏着迷药的手一顿,着皇兄过他敢来北宁就打断他的腿,如今他不仅来了,还和萧昀不该干的都干了,一时一阵腿软,颤声道:“皇兄……你来怎么不和我一声?”

“通知你喊霍骁截住我?还是玩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把戏?准你骗我,就不准我骗你?被欺骗的滋味如何?霍骁都招了。江怀楚,这还是我第一次真认识你,我的好弟弟。”

“……”漫长的沉默,谢才卿软声道,“怀楚知道错了。”

“现在示弱?敢跑的时候的勇呢?”江怀逸冷笑。

江怀楚心念疾闪,到皇兄的思念和计划破坏的焦虑齐齐涌上心头,他保持冷静,思索着脱身之计,低声,“皇兄,你先出宫……”

“他有没有碰过你?”

此问一出,眼前人沉默了,腿并得更拢。

江怀逸咬牙切齿,额上青色经络明显,一字一字道:“他有没有碰过你?”

谢才卿不敢抬头看他:“皇兄……皇兄不是……知道了。”

方才再大殿,他感知到皇兄的情绪越来越濒临失控,就知晓皇兄知道了。

“我要听你自己。”

谢才卿深吸一口,两腿发软:“……有。”

饶是经猜到,江怀逸拧眉倒吸一口,手握成攥得紧紧的,才没发,冷声问:“几次?”

“……”谢才卿咬牙道,“你弟弟经不干净了,多一次少一次有什么区?”

江怀逸根本不听他什么,厉声问:“几次?”

“话!”

谢才卿沉默许久,知晓他在皇兄心里的所有美好印象都崩离析了,彻底自暴自弃:“数不清了,很多很多次,非常多,这一个月几乎每天晚上都在……”

他越对面人脸色越铁青,自己的声音也越来越低,脸也越来越红,羞耻感前所未有的强烈,爬上了他每一寸肌肤,让他从头忆起自己做的好事。

他赶在江怀逸怒而砸墙前,先一步抱住了江怀逸的手。

“江怀楚你才十八!”

“你还是个男子!是皇族!”

“个畜生!我杀了他!”江怀逸暴怒道。

“皇兄……”谢才卿心尖一跳,温声道,“事情经无可挽回,你莫要为此生,自己身体要紧,你快些出宫,这是萧昀的地盘……”

各国间虽有不斩来使的规矩,可这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萧昀,更何况萧昀还过他皇兄,南鄀皇帝驾临大宁,这么大的事,变数太多了。

萧昀对南鄀的态度也是和战不明。

“我一定得杀了他!”江怀逸胸口剧烈起伏,冷冷。

谢才卿心惊肉跳:“皇兄,你冒险!”

南鄀城池周围沼泽丛林密布,毒花毒草毒虫众多,奇毒天下闻名,令人防不胜防,南鄀人刺杀,成功几率比国高数倍不止。

江怀逸勃然大怒:“你难道喜欢上他了?”

谢才卿道:“我是担心你!你快些离宫。”

“他玷污了我弟弟!”江怀逸怒道,“我岂能容他活着?”

“是你弟弟自愿送上门求他玷污的,你是不是连我也要杀了?”

“江怀楚你为什么向着他?!”江怀逸怒道。

“我是向着你!你不能有事!”

“我连你都管不好,保护不好,我活着干什么?我跟你了我不稀罕当皇帝,也不怕死,南鄀有的是人替我,你走,我得杀了个淫贼,才对得起你死去的娘!”

“你弟弟自愿的,不是玷污,与他无关。”

江怀逸道:“江怀楚你到底是哪国人?!”

江怀楚知道这种事换了任何一个好兄长都冷静不了,更何况皇兄把他含辛茹苦养大,几乎是他的父亲,他也知道自己当务之急是让皇兄远离危险,他还没怀上,最紧要关头,绝不能功亏一篑。

皇兄在头上,他不能情绪失控,江怀楚冷静:“皇兄,你不能杀萧昀。”

“皇兄无如何都不能杀了萧昀。”江怀楚口齿清晰。

江怀逸得浑身发抖,指着他:“江怀楚,你……”

江怀楚脸如火烧,咬咬牙道:“……我经怀了他的骨肉。”

江怀逸所有的话都吞回了喉咙里,目眦欲裂,视线僵硬地一寸寸下移,最落到谢才卿平坦的小腹上:“你……”

江怀楚僵着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皇兄成功,它舅舅杀了它父亲,皇兄失败,他父亲杀了他舅舅,你和萧昀哪个出事,它以知道了,都会是一场悲剧,如果它要复仇呢?所以就当皇兄为了它以,也为了怀楚不夹在中间受苦绝望,皇兄快离皇宫。”

江怀逸从江怀楚的句起就被定住了,目眦欲裂,浑身发抖,像是为帝二十多年都未遭受过如此重大的打击。

一时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灰暗,耳边嗡嗡响,情绪错乱,再也无法常思考,束手无策。

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句,他唯一的弟弟怀了敌国畜生的骨肉。

一遍又一遍地循环。

谢才卿咬咬牙,压下心中不忍,深吸一口:“皇兄再给我最几天时间,我收拾妥当便随你回南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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