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再等下午,换了衣服就直接驱车去了博物馆。
书画展这种场合,一般年轻人稀少,徐墨衍这样的走进去都频频被人侧目注视。
徐墨衍有点无语,“卫先生,我怎么觉得我成了这场合的稀有动物了?”
他真不知道,来了会是这种效果啊。
卫青城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徐墨衍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着男人一路逛下去,即使他真的是一窍不通,看着那些字画都跟鬼画桃符一样,不过他的气质倒是有点能糊弄人,一身修身的黑色大衣,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倒是像个像模像样的学者。
卫青城看他逐渐端住了,温柔的笑了笑,放慢了一些脚步,遇到不错的书籍时,他会低声的跟他介绍讲解。
他看的大部分是古籍古书,画儿倒是涉猎的比较少。
男人看的书很杂,什么都看,各种各样,各行各业,他都有涉猎。
家里的书房里的书,他就那么几本小说,其他的全是这男人的,整个书房四面墙都是书架,书架从地上到天花板,一共八层,每一层都堆砌得严严实实,全都是这些年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逛了一圈,最后在展厅的半角看到了一本杂技,卫青城看得点头。
“这是什么?”
“明朝时一个太监留下的杂记,我找了很多年都没找到。”
徐墨衍眨眨眼,有些玩味,“卫先生,你对太监还有研究啊?”
卫青城听到媳妇儿这明晃晃的打趣,似笑非笑的朝他看来。
看得徐墨衍心里毛毛,他退了一小步,“这可是你说的,这是太监写的杂记。”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轻轻的一击掌,眼里笑意明媚兴奋莫名,“喂,卫先生,这该不会是哪什么葵花宝典之类的吧?”
卫青城脸上出现了一秒钟的愕然,随即缓过来。
他作势屈起手指在媳妇儿的脑门上敲了敲,“你这脑子里到底天马行空的装了些什么?”
男人下手不重,徐墨衍无辜的眨着眼揉了揉额头,“这是你自己说的。”
“太监写的就一定是葵花宝典?”这什么跟什么的逻辑?
“难道不是?”
卫青城瞬间败北,“郑和也是太监。”
“郑和?下西洋的那个吗?”常识还是有的,徐墨衍确认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什么,“卫先生!?你的意思不会是说这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郑和留下来的吧?!”
卫青城摇摇头,“这不是他留下的,不过这是他随行的一个太监留下来的。”
“你怎么会知道?”
“我有其中一本。”他指了指书页上有些泛黄的字迹,“这套杂记一共有七本,这应该是最后那本。”
“大收藏家。”徐墨衍拱手做佩服状,“不过,卫先生,这本你就别肖想了,人家不会卖的。”
“我没说要买。”
“切,那过过眼瘾吧。”徐墨衍撇撇嘴。
卫青城也不在意,看了看时间,“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去吃饭了。”
“你不看宝了?”
“你才是我的宝。”卫青城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
徐墨衍咪咪一笑,见眉不见眼。
博物馆的位置在城中间,出来走了两条街就是商业区,徐墨衍不喜欢吃西餐,卫青城是尽量的迁就他,就近选了一家特色中餐馆。
这会儿正是忙的时候,下了单,等上菜的时间有些长,徐墨衍的电话落在车上了,他让卫青城在里面等,自己出门去车上拿电话。
刚出包间走了两步,服务员推着餐车给旁边的包间上菜,徐墨衍跟一个从隔壁屋出来的人一个对碰。
“抱歉。”两个人的身量差不多,只是稍稍擦了一下肩,徐墨衍下意识的就先道歉。
“没关系。”对面的人态度也好,很好就回到。
徐墨衍侧头对人笑笑,却在看到人时微顿了一下,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那人却在看到他时,呆愣了一下。
徐墨衍看他的反应,知道这人应该是见过的,“先生,我们是不是见过?”
男人听到他这么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神色倒是莫名的有些复杂,然后点点头,就转身往走廊的洗手间走去了。
徐墨衍看人没打算跟他闲聊,也没在意,出门去车上取电话去了,锁好车门,刚准备进去,却在看到正进餐馆的梁明瑞时怔了一下,怎么会遇到他?
因为当年那事儿之后,两家人就一直没有往来,只是听说梁家这些年的生意大幅缩水,赔得有点惨,早已经搬回南兴去了。至于其他的每天倒是没有刻意去打听,梁明瑞就只在之前老爷子去世下葬的时候见过一面,关于他的事情,他并没有打听,也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如何,只是知道他没有结婚。
徐墨衍倚在车身上,默默的看着那踏进餐馆的背影。
当年这幼稚的小子不知道是鬼迷了心窍还是怎么,发了疯一样闹,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他和卫青城谁也没再提过这事儿,不过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这简直就跟神迹一样。
过了这么多年,这小子现在也长大了,也不知道再回首看当年会是什么感受,不过估计是依然不爽他居多吧。
占了一会儿,他整整神色进了餐馆,走到走廊上,他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刚刚那个男人――
那不是当年那个男人吗?
当年跟梁明瑞那小子有关系的那个男人,还是被方劲同给亲自带到家里的!
联想到刚刚进来的梁明瑞,徐墨衍有些咂舌,难道这两个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他站在走廊上,傻眼一样的挠了挠头。
卫青城打开门,就看到自己那傻媳妇儿正傻兮兮的站在走廊下挠头。
“还不进来,站在那里做什么?”
徐墨衍看到他,呆萌的点头,“哦哦……”
“怎么拿个电话这么半天?”卫青城对着他招手,“菜上了,进来吃饭。”
“来了……”
他们的门刚毅关上,隔壁包间的门也打开了,梁明瑞神色复杂的站在门口,有些怔然的出身。
刘明刚站在他身后苦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彻底死心吗?”
梁明瑞背对着他,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
“明瑞,这么多年了,就是一颗石头我也该捂热了……”刘明刚悲哀的笑,“那个男人心里从来都没有你,为什么你到现在都还认不清这个事实?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在意的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他爱的只有你表哥,醒醒吧。”
看着一言不发的情人,刘明刚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吼,“这么多年,在你身边的人一直都是我!”
梁明瑞神色悲戚,却不知是为何。
“看在我爱了你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别再想着他了!好好跟我过行不行?”刘明刚一把将他扯过去,压在一旁的墙上。
梁明瑞眼里蓄满了泪水。
刘明刚捧着他的脸,“明瑞,他爱的人不是你,是别人!真正爱你的人是我!你不要再想着他了,好不好?”
梁明瑞的眼泪哗的一下顺着脸颊落下来,他抬手捂着脸,哭了出来,“我……”
“不要再想着他了,不要再想着他了,明瑞,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刘明刚抱着他,痛苦的哀求。
“你真的爱我吗?”梁明瑞苦涩又痛苦的哀鸣,“你囚禁了我整整十年!刘明刚,这十年到底是你的爱还是你得不到的不甘?”
“我不囚禁你,你现在还会在我身边吗?”刘明刚抱着他,两个人滑跪在地,“如果当年我就放任你走,你现在还会在我的身边吗?”
“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他低吼。
“因为我知道,你如果能选择,你绝对不会选择我。”
“你必死了我最好的朋友……”他们直接完全就是一段孽缘,从一开始就是。
刘明刚嘶吼,“我没有!我没有!”
“可是他死了!是在你怀里……”
刘明刚痛苦不堪的掐着他的肩膀,“他的死是意外!”
梁明瑞捂着耳朵,“那不是意外!”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至今都不愿意心甘情愿的接受我吗?”
梁明瑞眼神空洞,没有说话。
“明瑞……你至少给我一个机会,一辈子还有这么长,你真要惩罚我到死为止吗?”
“你爱着那个男人,把他放在心里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忘记,可是你却一个机会都不愿意施舍给我,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梁明瑞苦笑,“我早不爱他了……”
梁明瑞的事情是一宗糟心事儿,这么多年来,卫青城当着他的面儿发火算得上屈指可数,这就是其中一宗。
徐墨衍几乎没怎么多想,就打消了告诉男人这事儿的想法。
这人年纪可不小了,少发一点火对身体好,气大伤肝。
吃了午饭之后,在商务区小逛了两圈,顺便买了些轻薄的春装,家里的人挨着挨着都添购了两套。
卫青城还单独给徐爸爸和徐妈妈买了礼物,徐墨衍看他又买东西,拦了没拦住,也只能随着他去了。
这人的习惯也不知道在哪里养成的,每次出门回家的时候,会给家里人买礼物,一般都是一些契合各自的喜好的小物件,过年过节的时候,他更在意一些,平日里有时行程太过匆忙会忘记,大多数的时候都会。
回家住了两天,卫青城就正式投入了工作,忙匆匆的离家出门了。
立春之后,天气渐渐回暖,早春的樱花开了,整个檬园被拉出了一条蔓延沟谷的白色花带,园子里的客人迎来了一年中第一个高峰期。
樱花过后,园子里的花一直要延开到秋天的菊花,姹紫嫣红的一直不败,很多来檬园的客人都是冲着檬园的风景来的,远远的看着就感觉美不胜收,再加上园子里匠心独具的园林规划设计和特色种植。
开春之后,园子里就忙得天翻地覆。
徐妈妈说了两次,说等卫青城休假回来,他们找个空时间去卫家见见长辈,但是看着儿子每天忙得团团转,园子里的事务又多又杂,根本离不了他,再加上,卫青城好像也忙,园子里最忙的这段时间,他回来的时间也少,而且回来也就住上那么两三天又走,徐妈妈再着急也只得作罢。
夏天檬园是远近驰名的避暑胜地,客流量差不多能跟春天持平,忙过夏天,秋天又是一年中的一个花季,菊花、桂花、芙蓉、百合……秋天还是一个硕果累累的季节,柑橘、柠檬、梨、石榴、柚子……很多客人这个时候来,除了来看花,更多的都是冲着檬园成熟的水果来的。
等忙空的时候,这一年中的大半就过去了。
徐妈妈想着,这下忙空了,总可以去了吧?
结果,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犯冲,刚把徐墨衍的思想工作做通,也准备计划去了,徐爸爸却又在这关头把腿给摔断了。
徐妈妈一个人肯定是照顾不了的。
徐冬平在做生意,他的生意虽然比不上檬园这边的摊子大,可是却是真的丢不开手的,他一年中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外面跑,要他天天来守着也不可能。
能丢手来跑前跑后的反倒成了徐墨衍这个大老板。
掉着的时候,卫青城还直接打招呼让把人送到荣城那边的军区医院去,后来上下一衡量,这压根儿就不行。
徐墨衍这边虽然能丢手,可是荣城毕竟离得太远,完全不方便,徐墨衍要两头兼顾根本就跑不过来。
所幸徐爸爸的腿除了伤到骨头,到没有其他的问题,在南兴这边的医院治疗问题也不大,最后徐妈妈拍板,就在南兴这边住院,也方便照顾。
徐爸爸的左腿大腿骨折,小腿粉碎性骨折,伤得不轻,要做手术钉钢板进去,等骨头长好之后,又做手术拆钢板出来,在医院住院的时间大概都要两至三个月。
因为腿吊在架子上,徐爸爸就只能在病床上躺着,徐墨衍差不多随时都钉在医院里,帮着他擦身子翻身,顺便帮他按摩躺得僵硬的肌肉和骨头。
“徐老弟,你这儿子养的好啊,真让人羡慕!”每天,一到时间,徐墨衍准时准点的打水给他爸擦身子按摩,胳膊床的老大爷就开始羡慕嫉妒。
“好什么好啊?专门气人。”徐爸爸嘴上谦虚着,脸上的笑意却得意满满的。
“你就知足吧,这样还叫气人,那我养的儿子压根儿就不是儿子,是亲爹!”胳膊床的老大爷愤愤的为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抱不平。
“林大哥,瞧你这话说的,你那儿子那么出息,你还嫌弃?”徐爸爸小心翼翼的顺着儿子扶他的力道侧了一点身子,等翻过了身子才又说,“你那儿子可是检察院的,你还不满意啊?”
林大爷侧着身子,想要去够杯子,听到徐爸爸这么说,顿时没好气的说,“就是因为他身上那身皮,简直是横着走,谁都不放在眼里!”
徐墨衍眼角扫到林大爷在拿杯子,赶紧腾出一只手把杯子递给他,“林叔,给。”
“谢谢你了小伙子!”林大爷接过杯子,笑眯眯的,满意得不得了。
“林叔,您别这么客气。”徐墨衍笑,转头从徐妈妈手里接过一条干净毛巾擦干净最后一点地方,小心翼翼的兜着他的背,“爸,您小心点往下躺,别太急。”
徐爸爸整条腿都伤到了,腰腹都使不上什么力,就是一个小小的翻身动作,冷汗都冒了一脑门儿。
躺回去这么简单的动作,他都用了将近两分钟才完成,躺回去的时候,重重的吁了一口气。
“妈,您歇会儿,剩下的我来。”看母亲也是一头的汗,徐墨衍赶紧让她先坐下歇歇。
徐妈妈点点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水。
“徐老弟啊,现在像小徐这么孝顺的儿子可难得见了,你看,这都快一个月了吧,这天天擦身子按摩,端屎端尿,一点也没有不耐烦,换做别的,想都不要想!”看着徐墨衍满头大汗,依然仔仔细细的给当爸的擦身子按摩,林大爷脸上越发的羡慕。“瞧你把他都快给夸到天上去了,他哪有那么好?”徐爸爸终于真正谦虚了一下。
“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气人的时候,你没看到而已。”徐爸爸意有所指的瞅了儿子一眼,这小子闹出来的那事儿,一般当爹的哪能摊上?
“也知足吧,唉,我那儿子……林大爷脸上有些感伤,“算了,不提也罢。”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当父母的,管多了就成仇了。”徐爸爸劝慰他道。
林大爷说,“是啊,我不管他,他也不管我,你看,我这都住进来大半个月了,他来医院五个指头都数的清,请个护工就了事。他是大忙人,事情应酬一堆,哪里有时间来管我这个糟老头子的死活?”
“检察院的工作是忙,你也别多想。”
林大爷摆摆手,“他一个县级副检察长,简直比一个市的市长市委书记还忙,这话也就骗骗三岁的孩子罢了。”
徐爸爸不好再多劝什么,他想起老大和不能回来的女儿,如果没有老三,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状况。
他甚至很多时候都在想,如果当年,他硬拆散了他们两个,现在儿子可能找了一个女人成家,可能情况就完全是另一个局面。
也许会没有檬园,也许儿子会像老大一样为一家大小的生计忙碌奔波,也许生活压迫得他完全变了模样,也许他的心态早已不复现在这样开朗无忧……
人的际遇说不清楚,谁也不知道这一刻做下的决定下一刻就会变成什么物是人非的模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话真的说不假。
“说起来,小徐你在干什么工作这么清闲,天天都能往医院跑来照顾你爸?”林大爷不愿意再说自己家里那点糟心事儿,转头问起徐墨衍来。
徐墨衍正好给徐爸爸擦完身子,听到他问,就笑道,“我自己做点小生意,时间比较自由。”
“小伙子有心啊。”
“您见笑了。”徐墨衍没有多说什么,这段时间常常听到林大爷抱怨他儿子,他这会儿说什么都是给他添堵。
他端起地上的水盆准备去倒水,徐妈妈伸手要接,“看你满头大汗的,坐下歇会儿,我去。”
“没事儿,我去就行。”徐墨衍端着盆子要走,电话响了。
“你接电话,我去。”徐妈妈都坐下了,听着他兜里的电话响了,又起身过来接过他手上的盆子。
徐墨衍把盆子交给母亲,从兜里摸出电话,看到来电,微微笑了笑。
“是小卫?”看他反应,徐妈妈也笑道。
徐墨衍高兴的点头。
“接吧。”徐妈妈笑着让他接电话,自己端着盆子出去了病房。
徐墨衍点开了电话,“喂,二哥。”
“在医院?”
“嗯。”
“爸好些了吗?”
去年过年的时候,卫青城终于改了称呼,虽然父母之前一直没提过这个问题,可是听到他改口叫爸妈,父母眼里的欣慰和高兴却浓烈得惊人,他知道,父母接受他们的感情之后,其实一直都盼着他们能像一般正常的夫妻那样,进了一家门就是真正的一家人那样,没有生疏和客套,自然称呼就是首当其冲的。
“好多了,你要跟他说吗?”
“嗯,你把电话拿给他。”
徐墨衍拿着电话对着徐爸爸递了递,“爸,二哥要跟您说话。”
徐爸爸笑了笑,也不拒绝,伸手过来接,“给我吧。”
徐墨衍走过去,把手里的电话递给他爸,自己在床边坐下来。
“小卫啊……没事儿,好多了……嗯,别担心……医生说了没什么其他的大问题,你别去费那心……就这样挺好的,行,行,你自己在外面也别太累……嗯,你要跟他说吗?”简单的说了几句,徐爸爸把电话递给了床边坐着的儿子,“你们自己说。”
徐墨衍接过电话,“……我知道,你别担心家里……忙你的……等你回来再说见……嗯,我挂了。”
电话讲得简单,这段时间徐爸爸的腿摔伤了,那人的电话打得还算勤,他知道这是他的心意,心里暖暖的。
“他不是忙吗?怎么还老是打电话?会不会耽误他工作?跟他说,我没什么事儿了,让他别老是打电话。”徐爸爸显然也是知道那人工作忙,以往打电话的时间屈指可数,这段时间的电话打得有多勤,他心里有数,所以嘴上虽然这么问着,心里还是很爽。
“这是他当儿子的心意,您收着怎么了?”徐墨衍笑似非笑的看他爸一明,“您也别端着,我知道您高兴。”
“嘿!你个臭小子,你什么意思你?”徐爸爸一听,顿时有些恼怒,作势扬手就要抽他。
徐墨衍笑着闪了一下。
“你个小王八蛋,高兴的是你吧!哼――”
“嗯,我是高兴啊,这我承认。”
徐爸爸气哼哼。
“徐老弟,你三个儿子啊?!”
父子俩现在在说笑,旁边的林大爷突然插话道。
徐爸爸被问得一愣,随即点头笑笑,“嗯,三个儿子”
平心而论,卫青城虽然常年在外忙碌,性子也谈不上多随和,但是对他们确实是没话说的,比起老大老二也不差什么,可不就是跟亲儿子一样吗?
“哎哟,还是你福气好啊……在身边的这么孝顺,不在身边的也上心。”林大爷满是艳羡。
徐爸爸笑着,心里最后那点介怀也放下了。
人这一辈子,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顺心顺意,重要的是不强扭着事情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心意走,而是调整好心态,凡事尽量顺其自然,得到的完比失去的会多。
这话,以前常常听岳父念叨,可是那时候总不能理解,现在他倒是渐渐的明白了一些其中的道理。
儿子这样未尝就是不好,只要他自己过得好,心里痛快高兴,他身边的那个人是男是女也无所谓。
强塞个女人给他过日子,他难受,一家大小都跟着难受,老大的例子在那里摆着,那些年,家里闹得乌烟瘴气的不得消停,可这些年,老幺跟卫青城过,家里却安安稳稳的没一点争吵矛盾……
他的态度软化,何尝不是看着这一年一年的,两个人之间甚至比前些看越来越好的感情?
徐爸爸在医院躺了三个多月,伤恢复得比预期更快一些,本来预期年后拆的钢板在年前就提前拆了。
拆钢板的时候,又做了一次手术,这次情况比之前伤到的时候好了太多,但是年纪大了,也够他受的。
“小心一点……”
“老婆子!慢点!慢点……”徐爸爸脑门上冷汗一串,抓着儿子的手,一个劲儿的低呼让徐妈妈拊着他翻身的手劲小点。
“我都这么慢了,你还叫?”徐妈妈身上就穿了两层不大厚实的里衣和毛衣,屋里一暖气,就这样坐着还有点凉,可是这会儿也是满身大汗了。
“你手上的力慎着点……”
女人家的始终差点,轻了没力,重了又控制不住。
徐墨衍俯身搂着他爸的半个身子,也弄出一身的汗,“妈,您稍稍轻点,爸,手拉着床沿一点,好了就叫我……”
徐墨衍一米八多点的身板,再加上这些年轻活儿重活儿都在手里过,力气不差,可是这力气不差也得分对象,他爸一米七三的身高,差点两百的体重,要他轻而易举地抱动,这真的是够呛啊!
徐爸爸点点头,“一二三,起……”
“实在不行,再去叫个护士来帮忙吧……”林大爷看着这折腾得满头大汗的一家人,自己有心无力,只能给他们想办法。
“没事儿,这会儿护士也忙得头重脚轻。”这时候,护士正忙着给各个病室的病人输液,没一个有空功夫。
“可是这样也不行啊……”
正说着,病房的门被椎开,西装笔直的林家儿子提着公文包进来,林大爷赶紧叫他,“林铭!快帮把手。”
林家儿子一愣,手还在门把手上,看着病房里的情形,他微微皱眉,“怎么了?”嘴上问着,脚下却没动。
“你徐叔腰腿上的神经抻着了,想要翻身卸卸痛劲儿搭不上力,你帮把手!”林大爷撑坐起来,忙叫儿子帮忙。
林家儿子有些踟蹰,低头看了看身上没有一丝褶皱的大衣和西装,他一会儿还要丢见市里检察院的检察长……
“不用不用……”
“不用林叔,这也不是一鼓作气的事儿,要慎着力道来。”徐墨衍看着那根本就不愿意伸手帮忙的林家儿子,脸上没有一点其他的神色,笑着推拒了。
林家儿子一听,点点头,往门里挪了两步。
“妈,你扶着爸的腰一点,我使力……”徐墨衍满头大汗,看着父亲流得更厉害的冷汗,他一口气都没换,急着想帮他把那股痛劲儿患过去。
“扶着腰……”徐妈妈瞟了一眼那不愿意帮忙的林家儿子,叹了一口气,把心思放回老伴儿身上。
别人不愿意帮忙,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正在徐妈妈准备伸手去抱的时候,一双结实的长胳膊替了过来。
“妈,我来。”
徐妈妈和徐墨衍同时一愣,猛地一下抬头看上去。
“二哥?!”
“小卫?”
母子俩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都有些傻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打个电话?”
卫青城身上还携着屋外寒冬的凉意,他对徐妈妈笑了笑,又叫徐爸爸,“爸。”
“小卫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徐爸爸强忍着痛,哧的深吸了一口气,问得有些勉强。
“我刚到,爸。”卫青城衣服都顾不得上脱,招呼站在床对面的媳妇儿,“墨衍,别愣着。”
徐墨衍忙不迭的点头,“爸腰腿上的神经突然抻着了,疼得不行。”
卫青城点点头,看他满头大汗的,转头叫徐妈妈,“妈,您先扶着爸一点,墨衍,你在这边来跟我换个位置。”
“哎哎――”徐妈妈忙不迭的应了,伸手扶着老伴儿。的腰后边,卫青城丢手直起身,快步换到床对面,接替了徐墨衍的位置,“墨衍,你去扶着爸的腰和腿,小心别扯到手术的口子。”
徐墨衍快速的换过位置,扶着父亲的腰和腿。
卫青诚的力气跟徐墨衍完全是两个概念,抱起休重两百的徐爸爸,虽说达不到轻而易举的地步,但是也没什么所谓的吃力。
徐妈妈看两个人的力气绰绰有余,就小心的给老伴儿端着脚板,给他抻着卸卸痛感。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男人,林大爷和林家儿子都有些惊奇,特别是林家儿子,混迹官场,虽然他只是一个小虾米,但是眼光这东西可算是练就的不错。
这人是这家人的儿子?可是这看着可不像啊……
折腾了好大一会儿,那股痛劲儿才总算是缓了过去,徐爸爸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好了……好了,放我躺平就行。”
“不疼了?”徐墨衍把跪在病床上的腿放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嗯……”徐爸爸也折腾得够呛,一头的冷汗。
卫青城扶着他,小心的让他躺平下去,才开口,“不是说没事儿吗?怎么还痛得这么厉害?”
徐墨衍伸手在脑门儿上一抹。满手都是汗。“这情况也只是偶尔会有,我们问过医生,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外伤这么严重,神经多少会有一些损伤,问题到不是很大。”
“有咨询过神经内科方面的医生吗?”卫青诚问。
徐墨衍点点头,“我去问过,他们也说问题不大。”
“别站着说话。”徐妈妈到了一杯水递给卫青城,“小卫你这是刚到吗?怎么回来都没有提前打个电恬?”
卫青诚接过杯子,“临时改变的行程,妈,您坐。”
“回家了吗?”
“没嗜,我是直接从瑜城过来的。”
方劲同推着轮椅敲了敲门进来,先给徐爸爸和徐妈妈打了招呼,又给徐墨衍颔首致意之后把对卫青城说道,“老板,拐杖就直接送回家吗?”
卫青城点头,“嗯,把行李都送回家。”
“你怎么都买齐了?”徐墨衍看着方劲同带上来的轮椅,“我昨天还在和妈说,今天去看呢。”
徐妈妈看着这跟医院里有些不一样的轮椅,再一听连拐杖都备上了,顿时有些窝心,“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周全。”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这孩子却想到了……
卫青城摇摇头,“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之前也一直没能回来。”
“你有你的事情要忙,家里有三儿呢,有什么好挂心的。这过年能回来就不错。”
两人留在病房里说了一会儿话,徐妈妈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这里进进出出的,说个话都不方便。
人一回来,家都没回,直接就奔医院里来了,这份心意,他们都很窝心,带个正径的儿媳妇还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呢。
从徐爸爸摔伤之前,他就离家出门一直到现在,粗粗一算都四五个月的时间了,对于他们这种聚少离多的相处方式,他们都不赞同,两个人之间,常年聚少离多,再好的感情也会因为这样的方式而淡了。
可是再不赞同也没办法,两个人才各自的事业,卫青城是个做大事的,不可能迁就儿子回来这乡下偏安一隅,儿子也不能放弃自己的生话重心跟着卫青城连轴转,双方都不是能依附对方的女人家,根本就不可能说谁迁就谁。
徐妈妈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知道两个人快半年不见,说了一会儿话,就直接赶人。
中午要送饭,但是檬园离南兴也不远,去年开通了一条通往南兴一个附属区的快速通道,半个小时的车程,很是方便。
说起这条路,政府建路之前特地来考察过,对于这个早巳成为省内知名的重点示范太型生态围,市政府可是十二分重视,为此,修建快速通道的时候特地考虑过檬园的地理位置,后来顺利的敲定了方案,把檬园的位置囊括了进去。
这段时间,为了方便,饭菜都是在大哥家里准备的,徐墨衍本来不想麻烦跑回去檬园一趟,后来想想他还是决定回家去。
他也有一套房子在南兴,是当年分家分到的那套小居室,后来拆迁改建,他因为没住在市区,就没有添钱换大居室,改建之后还了一套同等大小的两室小居室,一直空着,也没有打理,根本不能住人。
这些年,檬围越做越大,他手边的资产也渐渐积累了起来,因为家里这人不喜欢这市区,他也就没才在市区里购置房产,倒是南兴钱两年上马了一个物流园项目,他听卫青城的建议,投了一些地产和产业园方面的资。
方劲同依然是照例把人送到徐墨衍的手上,就撒退,回去的车就只能卫老板亲自开了。
一上车,卫青城二话不说,抓过徐墨衍压在座椅背上,狠狠的给来了一个火辣辣的法式深吻,直到彼此的呼吸都浓重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分开了这么久,有渴望的可不止他一个,徐墨衍知道他把车子的车窗玻璃都换了装置,也不扭捏,放开了拘谨,反手抱着他的脖子,追上去恋恋不舍的亲啄。
他的热情惹得本来打算回去再做点什么的男人瞬间暴动,长手长脚的男人动作矫健的越过档杆放下座椅,将人压在身下,再一次粗暴的覆上那让他日恩夜想的薄唇。
这里是露天停车场,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再炙狂的思念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做出点什么,抱着狠狠的亲吻了两次,卫青城忍的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还是以惊人的自制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念想。
徐墨衍也不是能疯猜到不顾一切的那种角色,大庭广众之下,他的脸皮还干不出来大庭广众之下玩车震这种事儿。
他掩着发烧的脸,拢了拢被撕开了些许的领口,“回家!”
用不着他说,卫青城巳径发动车子呼啸着驶出了停车场。
卫先生倒是不介意就在这束手束脚的车上就把媳妇儿给办了,但是他可没兴趣当众表演。
半个小时的车程,他在考虑了一下媳妇儿的接受程度,缩短了一半,用了十五分钟就冲回了家里。
为了方便,车库开了一个小门在内院,把车子一甩进库里,车钥匙都没拔,卫青城直接将副驾驶谁备下车的人拖了过来,压在怀里,凶猛的擒住他的唇,破开唇齿,闯入搅住那还没反应的舌头,带着十足的侵略性,肆意和粗暴。
徐墨衍神儿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亲的七荤八素,他瞪了瞪眼表示自己的不满,不过也没有推开他,反手抱上去,弓起背部住上,将自己被困在逼仄位置的身休挪松,可惜空间有限,他根本挪无可挪。
卫青城揽着他的腰,将座椅移到最后边的位置,打开车门,像抱孩手一样,托着他的屁股,将他抱下了车。
身体的悸动和情欲犹如暴晒在烈日下的柴木再放浇上一桶燃油,碰触的唇舌和身体就是那点点的星火,轰然之间,彻底燎原。
一进门,两个人甚至连卧室都没进,从门口勉强挪到了沙发上,抵死纠缠。
中午要送饭,只草草疏解了一下紧绷的身体,两人就紧急刹了车。
徐爸爸还要在医院住几天,晚上徐墨衍还要去医院陪护守夜,他本来还打算等父亲出院之前,再让肖成安排人帮着打扫,没想到这人会突然回来了。
“你先洗个澡,我叫人来把家里打扫整理一下。”两人一起把客厅里的痕迹处理干净,徐墨衍给卫青城找了轻便的家居服饰,让他赶紧去洗澡。
“你不洗?”卫青城扬扬下巴问他。
徐墨衍点点头,“我先把汤炖上。”
“都几点了?下午再炖吧,先去洗澡。”卫青城看了看时间,巳轻快十一点了,炖汤哪里还来得及,直接把人往怀里一拉,打横抱起直接往浴室里走。
徐墨衍侧过头去看墙上的钟,拍了拍脑门儿,“怎么都这个时候了?”
卫青城笑看了他一眼,直接把他抱进了浴室,一下地,徐墨衍就忍不住伸手捂住酸涩得有点厉害的腰,他这腰隔了这么长时间没被这样高强度的折腾,一时有点吃不消。
“难受吗?先坐一下,我去给你拿衣服。”卫青城看他扶着腰,扶着他在浴室里椅子上坐下,转身出去给他拿衣服。
冲了一个热水澡,身上舒爽了不少,徐墨衍看着时间差不多,家里除了米面,其他的怎么都没有,他把饭焖在了锅里,直接去园子餐饮部炒了两个菜,还顺便打包了一盅炖香的鲫鱼汤。
简单的吃过午餐,他本来想让男人好好在家休息,叫园子里的司机送他,卫青城不赞同的否决了这个提议,他不在家就不说了,他在家自然不可能让别人送他。
徐墨衍也没有和他争,反正家里也没法儿待,正好安排人过来打扫整理屋子。
晚上徐墨衍照例留下来守夜,徐妈妈不同意,她坚持说自己守望就行,让他们俩回家去住。这小两口分开了这么长时间,这些年心里的介怀放开了,她自然是乐见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也不是识趣的老顽固,自然不愿意打扰两个人小别之后的相聚。
最后还是卫青城帮着劝,好说歹说才让她同意让儿子留下守夜。
徐爸爸在医院拆线之后出院回家休养,腿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行走,要等恢复之后复健,住在市区里上下进出都不方便,就直接回了园子里养。
“三儿,你爸现在回家休养了,你的事情也别再拖了。”
徐墨衍差点扑倒,“妈,咱能说个别的话题吗?”他本来还没那么排斥,现在被他老太太这么紧迫催促,反而还有了点怯意。
他知道母亲的担忧和好意,到也没有不耐烦,他本来就有点怯场子,还被一再的提醒,这感觉简直让他欲哭无泪。
你儿子拐了人家里的上将儿子,再上公婆的门,真的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老母亲大人您造吗?
“你还想拖到什么?你跟他这么多年了,你不去见见他的家人,你想就这样一直名不正言不顺到底吗?”
一说起这个,徐妈妈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并不知道跟儿子生活了多年的卫青城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儿子心里的压力,她不能理解,两个人都这么多年了,儿子还在顾忌什么。
“我没说我不去……”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那你还磨蹭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今年几岁了?”徐妈妈怒。
徐墨衍无辜的挠挠头,“四十。”
徐妈妈撇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徐墨衍,“……”
过完年之后,卫青城突然接到老太太从北京打来的电话。
“又怀上了?”
“是啊!已经五个月了。”电话那头向来稳重的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
卫青城听着第太太兴奋的话,心下第一反应却不是高兴,而是担忧,“不是有跳跳了吗?怎么还会冒险做试管手术?”
如果他没记错,陆斯远跟他家媳妇儿是同一年的,今年已经四十了。本来就是违逆正常生理的孕育,有一个孩子就已经是奇迹了,怎么还会接受这么高风险的手术,以老幺那疼到疼到心尖子上的程度,怎么还会应允这样的事情?
“不是,不是……”
“嗯?”
老太太低嗔了一声,“想什么呢,这个孩子不是手术得来的。”
卫青城一愣,“不是手术得来的?”
“这次啊,是斯远自己自然有的。”老太太笑道,“你也知道,就老幺那性子,把他那媳妇儿当心尖子疼着的,上次为了怀跳跳,老幺就极力反对,后来勉强同意也一直耿耿于怀,这个孩子是个意外,之前查出来的时候,他还不愿意让他媳妇儿生呢。”
卫青城有些吃惊,“自然而然怀上的?”陆斯元的情况,他之前那次回去的时候听他们提起过,他吃惊的不是他怀孕,而是这次这孩子居然是自然受孕的。
“生跳跳这前,医生就说过斯远的身体状态能自然受孕的几率只有百分这一二,之交我和你爸还以为是白高兴一场呢,没想到居然真怀上了。”
“那得恭喜老幺了。”这小子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样的几率都能碰上?
老太太笑得不行,“你可别再去刺激他了,自从知道他媳妇儿又怀上了之后,他现在仇大苦深,见谁都跟见到仇人一样。”
卫青城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你们回北京了?”
“嗯,滨海那边不太方便。”老太太顿了顿还是提了一句,“老二,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卫青城点点头,“还好,您别担心。”
“好就好。”老太太听他没有主动回应,大概也知道他忙,也就没有再提让他回家,“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别一心全扑在工作上。”
“我知道,您和我爸身体还好吗?”
“我和你爸都很好,你别挂心家里。”
母子俩说了一会儿话,就挂了电话。
卫青城想了想,还是决定是刺激刺激某个仇大苦深再次当爹的家伙。
“……我听妈说,你媳妇儿又怀上了?”
“嗯。”
“听说是自然怀上的?”
“嗯。”
听着,卫青城忍不住挑眉失笑,果然是仇大苦深,“听你这语气是不是不高兴?”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哼,“你是从哪里得出这结论的?”
“你这样难道是高兴的反应?”卫青城反讽。
话筒那边一开口就是嘲弄,“那我是不是应该敲锣打鼓宣扬宣扬我媳妇儿又揣上儿子了?”
卫青城,“理论是应该这样。”
“行了,你要是想实践这个理论,自己找个女人生去吧,五十多岁的男人,生产力制造力都在走下坡路,趁早。”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听到卫东的话,卫青城微一顿。
孩子这个话题,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想过,以后估计也不会想。
之前看到小侄子,他不否认他是有一些触动,特别是知道小侄子的生身之人是一个男人的时候。但是再多的触动对他来说,也都只是触动而已,他的生命中已经有了最重要的人。
那个人,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的挚爱。
想着,卫青城轻笑了一声,“你以为人人都有你的狗屎运?”
电话那头的反射神经强悍的卫东几乎是瞬间就听懂了他这话里面的画外音,“老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兜着没说?”
听着这声老二,卫青城有些失笑,这小子的岁数明明可以当他儿子了,“你想听我说什么?”
肖成送热水壶过来,看着卫青城在打电话,放轻了声音,把水壶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卫先生,您的热水。”
卫青城侧身对他点点头。
前成颔首之后悄悄退开,对于这位卫先生,估计就是再过十年,他可能也不能淡然自若的跟他面对面说话相处。
“老头儿老太太知道吗?”
卫青城闻言,低笑了一声,“不知道,我没说。”
“怎么?害怕了?”
害怕?卫青城转头望向远处山林,看着那跳脱得犹如一只皮猴儿一样的爱人,如果说害怕,他也只是害怕失去这个人。
“不是。”
这个人早已经植入他每一寸骨血,他不会因为他而惧怕任何人的目光和态度。
“什么时候的事?”
“十几年了。”从那年冲动之下的开口到现在,一晃居然就是十几年的光景了。
“怎么想的?”
卫青城多兜里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一支,这些年在媳妇儿的监督下,他甚少碰这个玩意儿。
只是出门在外有时候想他想得狠了,控制不住的时候会抽,回来家里,他身上是不敢带这个玩意儿的。
兜里这盒还是早上岳父逮到抽烟,手明眼快顺塞在他兜里的。
他点燃,态度娴熟的抽了一口,才泛着笑意的开口,“把你家小老虎过继给我怎么样?”
他现在什么都不缺,有家有媳妇儿,如果还能多个儿子?也不错。
“你确定你能从他妈身边把他带走?”卫东毫不客气的冷哧。
就知道这小子口是心非!
卫青城掸了掸烟灰,耸耸肩,出口的话极不厚道,“这几个你辛苦了。”
跟一个小兔崽子抢媳妇儿,媳妇儿的心还是偏的,他就算没体会,也能理解那滋味儿不大好受。
“那老子是不是该恭喜你,一辈子都没这待遇可享?”
“两个人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
他话音一落,电话那头“砰――”的直接砸断了。
卫青城拿着电话,眉头不置可否的一挑,能气到磨牙了?看来是仇大苦深。
两个人之间有个孩子是好事,可是有时候这个好事也会让人崩溃,比如卫东那把媳妇儿当心尖子疼着的家伙,中间夹着一个小电灯泡,是够让人头疼的,所以说两个人的生活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挂断电话,他目光远远的落在远处的山林那忙碌的身影,眉眼间一片柔软。
水上的浮标动了动,他等鱼竿被扯动,一把抄起鱼竿,手臂一扬,一尾鳜鱼猛地破水而出。
将鱼擒住丢到网兜里,擦干净手上的水渍,电话就响了。
“喂,卫先生,咱们今晚的晚饭有着落了么?”徐墨衍人在林子里忙,心却挂着坐在鱼塘边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