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有些大,宁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
想了想,反正时间还长也就慢慢和他说起来。
从宁家这边的情况到失踪,最后发现陆巴的蹊跷和跟踪。
“所以,昨天那个家伙也是你们派来的?”
“天都顽主?”
宁帆想起确实找他去查看过情况,可是好像还没有收到他的信息。
“我走了,他留了信息,没有见到人。”陆巴摇摇头,“早知道是你们派来的人,我当时就该明白的。”
“可惜,没有后悔药。”宁帆感慨一声,重新打量着陆巴。
脸上的确看不出明显的年龄,甚至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只是这么会功夫就已经开始显出老态。
不是那种熬夜的疲惫,而是整個人身上开始有老气散出来。
“我们两个谈谈吧。”陆巴看向其他人,似有所图。
宁帆挥挥手,其他人全部离开。
黄昊英带着鲁皋元去了另一处地方,屋内的监控也全部关闭。
“现在可以说了。”
“是反噬。”
宁帆仔细看了几眼,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不好奇?”陆巴有些惊讶。
“我知道,诸葛亮没成功,你成功了。”
陆巴沉默了:“你……”
“我确实知道。”
宁帆知道他要问什么,神色平静。
“你的阵法从哪里来的?”
“古籍,之前无意中得到的《道藏》中的一卷,记下来试验过有用后就毁了。”
陆巴没有那种死也硬抗的心思,问什么答什么。
“可惜了。”
宁帆是真的可惜那本道藏孤本。
要知道目前道藏传世一千多种五千多卷,已经算是世界上最大的类书,可其中丢失的孤本善本依旧不计其数。
而能够记载缚龙之术的书恐怕不会那么简单,上面记载的其他东西也很重要。
现在却全都没了。
看宁帆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陆巴诡谲一笑:“开始了。”
宁帆挑起眉头,恰好看到陆巴脸上的情况。
刚才散发老气的脸庞开始生出皱纹,眼角、鼻翼、还有脖颈,整个人凭空老了十几岁。
“这就是反噬,你刚才注意到的没错。”
陆巴嘶哑着嗓子。
“不知道原版的是什么样子,但是我确定我得到的绝对不是真的缚龙术,提取出来的龙气会变成这样子逃出去。”
“所以?”
“所以我只能每天重复这样的事情,避不见人,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件东西!可以短暂存储多余的龙气。”
宁帆没有开口,他知道陆巴还要话要说。
“是块木头。”
果然,陆巴开口就带来惊喜。
“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只是这块木头需要的能量太多,我吸收的龙气只是它逸散出来的一点,而这一点就足够维持我三天!”…
“充电宝么?”
宁帆笑了出来:“东西呢?”
“在我脖子上面。”
宁帆不客气,直接上手摸了出来。
【生机残存的昆仑神木,经过无尽岁月,一点生机陷入休眠的昆仑神木,条件合适或许会重新绽放生机。】
入手,有些惊讶。
他在李从珂地宫下面找到的昆仑神木都是死木树皮,只能借用里面的五行之气来布阵。
没想到这里陆巴居然有一块活着的昆仑神木,这可就有点意思了。
“你其他的布阵物品是什么?”
陆巴如实交代后,宁帆默不作声。
他比陆巴更清楚缚龙阵法,刚才听讲述的时候就觉得陆巴的操作其实没有问题,真正有事的应该是他的介物选错。
等听完答案确实如此。
这块昆仑神木算是五行木系物品的巅峰所在,陆巴选择的其它物品给它提鞋都不配,存储的龙气数量也不一致。
举例来说,就是五个水池要分别流转一道,才能把干净的水送出去。
可现在昆仑神木这根本不是水池,而是一片海,当时流入的龙气根本出不去,自然不可能有流转。
之后陆巴感受到的滋养和逸散,其实是这些龙气散发掉的结果。
想到这,宁帆也觉得陆巴有些可悲。
辛辛苦苦搜集东西,全给昆仑神木……不对,全给自己做了嫁衣。
可惜那么多文物上面蕴含的龙气,应该都足够养起一条龙脉,现在只是换了陆巴一个人多活几年。
……
宁帆不再去想这个事情,手里的神木就自己收下了。
上缴的话,还有另一块可以交上去。
龙气和阵法这些,宁帆也不打算再问下去,交给黄昊英让专业的来就好。
这些事情相信陆巴比他还不愿意透露。
当然他可能也不知道黄昊英早都知道缚龙的事。
转身出门,又在门口停留看了一眼陆巴,此刻脸上的老态更加重一些,眼中还有一些别样的情绪。
手机振动。
是天都顽主发来的消息。
“宁大师,我查到了,陆巴最近在收集青铜文物,越古老越高规格越好,听说打上了一套编钟的主意。”
宁帆停下来,微微一笑。
“如果没有被抓,接下来你选择的地方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
陆巴苍老的眼神瞬间泛起一丝恐惧。
“已经感受过这种事情,我不信你会忍得住。”宁帆戏谑道,“我能想到的内容,你大概也能想到,所以,你在找东西。”
“传国玉玺作为龙气的电池?另外找到其它的更高品质的五行物品,如果没有猜错,你是要找编钟、这块木头、海捞元青花……”
“火土你应该还没有找到,这两个难道是日坛和地坛?”
陆巴面色煞白,吐不出半个字。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宁帆摇摇头。
他本身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天都顽主的消息恰好提醒了他一点。
留着充电宝,不是因为陆巴不知道这个东西怎么用,而是他想要博取一场更大的富贵。
“事情不用想了,以后的规矩有人来教你,如果你还撑得到那一天的话。”
“还有个问题?”
……
宁帆得到答案,真的离开了这里,甚至连鲁皋元都没有去看。
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超乎他的预料。
没想到一件普通的文物造假案件竟然牵扯出这么大的一桩秘密。
不过还有个问题。
最后的时候,他询问宁家人到底在哪,可是陆巴也不清楚。
宁帆可以感受到他没有说谎,可这更加让人奇怪。
此前所有人都以为宁家人的失踪和缚龙的人有关系。
可现在陆巴这个缚龙的幕后黑手都已经出现了,宁家人还没有消息,这很奇怪。
宁帆直接找到莫苒询问情况。
半晌,消息传回。
所有的监控记录和信息中没有找到宁家人出现的踪迹。
“我知道了。”
宁帆挂断电话,重新思考起来。
慢慢的,想到一个新的可能。
宁家的消失不是突然的,而是有预谋的。
在不惊动任何人把所有东西全部打包带走的能力只有他们自愿的情况下才可以发生。
而没有任何系统能够找到他们存在的痕迹,说明他们也是经过精心谋划。
几处房屋同时这么处理,还能安排的这么严密的人,在宁帆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人。
“浩若烟云中的宁文若,宁家大姐,宁帆大姑,能够在历史和考古研究所有一席之位的女人。”
以她的实力,策划和安排一场没有线索的逃离也不算困难。
只是,为什么要逃离呢?
还有照片,宁帆又想到那张有父亲存在的合照。
看了数秒后忽然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们要走?要彻底脱离这个身份。
宁帆冷静下来,重新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宁家发迹就是在成为缚龙小组的守护者外援之后,因为掌握了太多秘密,所以在缚龙小组消失后依旧有重任要保护自己。
在自己没有展现出天赋和能力的时候,宁家确实保护的很好。
可现在随着实力逐渐,知名度开始提升。
宁家就是一个潜在意义上的威胁。
当然不是针对他们,而是针对自己。
有人会用他们来威胁宁帆。
宁帆重新看向照片。
“如果有人用宁家人来威胁自己,自己会这么做?”
宁帆没有想出答案。
但是这个可能性确实存在。
“自行消失?”
宁帆在手边记录下来,画上问号,片刻后,划掉问号,改成三个感叹号。
如果是他们自行消失想要彻底脱离守护者这个身份,似乎也说的过去。…
这也是最为安全的一个办法。
只是这并不是简单就能处理好的事情,一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如果是以前开始,一定会有破绽……
宁帆忽然愣住,脑海中出现一幅幅画面。
在他还在小学的时候,假期并不总是在天都度过,而是会乘车去往一个尚且算是偏远的村落,而宁家人都喊那里叫做老家。
后来有些周末,宁家人也会偶尔有人消失不见,第二天才回来。
宁帆摊开地图开始寻找合适范围的路程。
年少时经历的画面一幕幕重回,河边柳树、山上松柏、还有田间地头的作物……
一场场全部印出来,宁帆忽然想到一个地名。
“隐龙沟。”
“我要去这里!”
半两金还在支摊算命,黄昊英和王多鱼在鲁皋元那边守候。
可听到宁帆招呼全部放下手里事情冲了过来。
“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几人眼中亮起。
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当场收拾安排车辆过去。
一切问题都在路上解决。
去往隐龙沟的路程不算遥远,天都城开出城外只要四个多小时就可以找到。
但是他们从东都过去足足需要十多个小时。
可现在也来不及安排飞机,直接开过去也是一样的。
黄昊英索性不管罚单,直接按照战时准备飙车到两百,在高速路上拉出条火龙。
车队咆哮,车内众人弄清楚宁帆说的意思,脸上各自表情丰富。
“宁家,会做这种事情么?”
黄昊英是和宁文浩他们打过交道的,现在也是同属队员,说这些并没有什么忌讳和顾忌。
宁帆摇摇头。
他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可是现实摆在这里确实有点难以相信。
“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隐情,到时候一定问问清楚再做决定。”
“自然是。”
回了王多鱼这个没有任何作用的建议,宁帆看向半两金。
眼神交汇,半两金就知道了宁帆的意思。
摸出文王占卜钱,在空中抛起,接住,脸色有些复杂。
“宁大师?”
“说。”
“卦象,很熟悉。”
半两金咕哝几句,宁帆听了个真切,脸色微变。
半两金看出来的卦象和他当时穿越过来第一次去宁家家宴的卦象完全一样。
“先有危机,后面平静,整体没有什么大事情么?好巧!”
宁帆笑了下,没有放在心上。
“宁大师?”半两金脸上满是关心。
“无事,卦象都说了不要紧,和上次一样,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
半两金还是有些犹豫。
“你是不相信自己的卦象,还是不相信我?”宁帆看向窗外,随口道。
“我……”
半两金无话可说,这两个她都信。
“那就没有事情了,睡吧,等明天醒来,就什么都知道了。”
……
夜深人静。
隐龙沟内一处宅院还是灯火通明。
几人围坐桌边在商议着事情:“这件事情,莪们真的做得对么?”
“或许对,也或许不对,只是不辞而别确实不太好。”
“也不一定,我觉得他是能够理解我们的。”
“万一呢?”
“要不,我来说两句?”平和的男声改过女声,显得有些突兀,却更加坚定。
“事情是我们当年答应了他父母的,也不是答应了别人。”
“这些年我们做的事情不算差,只是现在再下去,我们也无法收场了,到时候清算起来必然有人要出事。”
“不是我们不做事情,而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做事情。”
“之前的种种,难道还有人抱有幻想吗?”
“陆巴的事情明明就是他们抛出来的引子,现在却要我们来承担后果,这不可能!”
听到陆巴,众人全部沉默下来。
屋内半晌没有了动静,良久,终于有人开口。
“算了,今晚就这样了,明天等人到了再说。”
“谁?”
“一个熟人。”
飘渺的声音响起,屋内灯火渐暗,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