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卢娇稍微进步了，有一枪刚好凭运气打在了七环上，共计二十三分。
叶惠英因为方策焦灼不安，也刚好拿了二十三分。
这一局比平。
爷爷和叶爷爷又掐得欢了，一个故意表扬卢娇稳步上升，一个气的吹胡子瞪眼，说叶惠英是让着卢娇，别太得意。
叶长胜无语的抬头望天，神游天外的想，哄老人也是一件辛苦活，好好的姑娘都要拉出来当假小子。
而卢娇这边，趁着换弹夹，又故意说刘成双过生，凌家保拆了自己的旧毛衣，说什么亲手给刘成双织了个围脖当礼物，送到刘成双面前时，说了一堆的甜言蜜语。
像什么他没钱，只能想尽办法把自己最珍贵的，改成刘成双能用的，还特地为她去学了编织，把手都磨破了，苦织三个月才织成这条爱心围脖，希望她别嫌弃云云。
可转头呢，凌家保把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再加上从刘成双手上借的，加在一起给自己的爸妈弟弟妹妹，以及一直跟他保持联系的初恋情人，一人买了件金饰。
爸爸是金戒子，妈妈是金耳环，弟弟一块金牌，妹妹一个金生肖吊坠，至于初恋情人，呵呵……
那可是一个大金手镯，比他爸妈弟妹的全部加起来都要贵。
后来被刘成双发现，刘成双问他，他就说爸妈为他辛苦了一生，连金器是什么都没见过，他不忍不孝，说的声泪俱下，自然就让刘成双心软了，还觉得他这么做一点毛病都没，只是在尽孝。
如此温柔，又有孝心，还仪表堂堂的学霸，刘成双高兴的认定自己拣到了宝。
“那你说，他对初恋情人，也是尽孝吗？”
叶惠英脸色难看的抿紧了唇，过了好久才问：“刘成双不知道他有初恋情人吗？”
“当然不知道，不但不知道，还瞒了刘成双半辈子呢，也就是几个月前，刘成双才发现这个事，他和情人的孩子，都有七、八岁了。”
卢娇垂了垂眼帘，说旧毛衣和围脖，还有金饰这些，可不是她编的，而是方策就这么干过，至于叶惠英……她还因此感动了好多年。
一直把围脖当成宝一样的收藏着。
如果没记错的话，还是条土黄色的，难看到有如一坨s。
当然，如果按叶惠英的人生轨迹发展，金饰这一块，是要等她去了西北支教才会发生，她只不过借了刘成双的壳，说的是方策和她罢了。
叶惠英没心思打枪了，满脑子都在大二的时候，方策送她围脖的事上。
如果不是卢娇说刘成双，她差点以为卢娇说的是她和方策。
知道她没心思，卢娇也散漫，故意在第三轮打了几发空枪。
随后说刘成双认定自己拣了个宝，不顾所有人反对，主动和凌家保同居，同居过后第二天，刘成双的哥哥，也就是她的公公刘成柏，为此大发雷霆，堵着凌家保要他给个说法。
但凌家保呢？
他明明吃干抹净，还声泪俱下的说，他无法拒绝刘成双的爱意，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刘成双，是他害了她。
“据我公公说，当时的凌家保十分自责，不停的借酒消愁，还百般折腾自己，搞得自己要死不活，但至始至终，他都没说要娶刘成双。”
“后来呢？”叶惠英问问的战战兢兢，她是真感觉刘成双像极了自己，而凌家保也像极了方策。
“后来我公公问刘成双，要不要结婚，刘成双当然想嫁呀，但凌家保不开口，她怎么嫁？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拖了两年，两年里……刘成双还流了一次产，到了第二次怀孕，我公公动了真怒，最后逼着凌家保开了口。”
“所以……还是结婚了？”
“对，还是结婚了，但有什么用？婚后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刘成双都活在假相里，凌家保赚了钱不拿回家，还转移共同财产，并挪用刘成双的嫁妆，不断的丰满他父母他弟妹，还有他的情人，这种婚姻有意义吗？如果有，也叫抚贫！”
一个抚贫，让叶惠英脸色苍白。
连扣机板的力气都没了。
卢娇假装没看到的，给她最后一击道：“今年东窗事发，刘成双质问凌家保，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时，你猜凌家保是怎么回的吗？”
“怎么回的？”
“凌家保说，当年不是我想娶你，是你死活要嫁，我就从来没有爱过你懂吗？”
咣，叶惠英手里的枪都掉到了地上。
卢娇转头：“英英，这是真人真事，不信你可以问刘峰，为此我们还做过心理分析，像凌家保这种性格和行为，就是属于没有担当的渣男，也叫凤凰男，在比他强的人面前卖惨，在比他弱的人面前逞强，很典型的人穷心也穷，是很可怕的。”
“老人言，人穷不可怕，最可怕是心穷志短，所以该止损的时候就一定要止损，若一意孤行，荒废不但是金钱，还有金钱无法衡量的时间和青春。”
“为什么我和刘峰笃定他不爱你，就是因为他明知你爱他，却迟迟不给你承诺，并总拿门不当户不对来搪塞，反过来，如果他真爱你，身份名望和地位，这些都不是阻力，他完全可以用时间和规划，来达到娶你的份量。”
“比如，我知道自己一无所有，但我又是真的爱你，那我就会拼尽所有，一步一步的向你靠拢，北大学霸可以家教吧？家教一小时能赚八十吧？除了家教还可以得高额奖学金吧？这些都可以攒下来当人生的第一桶金。”
“拿到这第一桶金，可以投资赚取更多吧？当然，如果我没有投资的想法，也可以做个一年，两年，或者三年以上的结婚基金，那怕一天存一百，一年下来也有三万多，三年下来就有十万。”
“十万虽然不多，但这是我想要向所有人证明，想要娶你的决心，也可以从侧面告诉你家人，我是真的爱你，虽然我现在能力还不足，但我能倾尽我的所有，只要你愿意跟我吃苦，那我将来还会更努力的给你创造更多。”
卢娇一口气说完，长吁了口气，最后瞄准靶心，用力一扣。
“砰”
子弹裹着音速穿透靶纸。
穷人的金钱，富人的时间，这是永远的真理。
“他有为你做过这些计划，并为你攒过结婚基金吗？”
叶惠英呆在原地，有如当头棒喝，双目无神的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卢娇说的，是她从来没听人说过的，也是她完全不懂的，她以为只要相爱就好，哪里想过什么计划，什么第一桶金，什么结婚基金。
思维一跳跃，她立马想到方策半工半读，从大一开始，他确实没有闲着，若仔细的给他算一笔帐，他一年最少赚十万以上。
但这十万有给她花过吗？
没有！
他从来没有给她买过贵重的东西，三年生日，一条旧毛衣改编的围脖，一个他亲手做的生日蛋糕，还有一台科研组做实验时，因为报废而弃用零件改装的无人机……
当时方策带着她放飞，一脸憧憬的对她说，希望他和她的友情，就像这个无人机，可以承载他和她的梦想，自由自在的在蓝天遨游。
如今想想，多么廉价？
再仔细衡量，就算方策家境困难，一家老小为他付出很多，那么北大的三年，他也赚了不少，再加上他说爸爸病重，跟她借的五万，还有妈妈病重，又借的八万，还有他说赚的钱都给了家里……
三、四十万，早就足够偿还送他读书的费用了。
那他现在，是不可以为她们的将来做打算了？
叶惠英呼吸急促，忽然很想见方策，也想当面问问他，要不要像卢娇说的那样做。
如果能，就证明方策不是凌家保，也能证明他人虽穷但志不短，爱她的心也是真的。
“我输了，今天发挥不好，实在没脸见爷爷，你帮我说一声，我先走了。”
十发没打完，叶惠英丢下枪捂着脸跑出了靶场。
卢娇望着她的后背，长长的吁了口气，但愿她能清新一点。
方策真不是她的良人，她会被方策伤的鲜血淋漓。
而且从本质上来说，方策比凌家保有过之无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