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翘(1 / 1)

徐栀其实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不谈恋爱接吻有劲,但不管谈不谈恋爱,我确实喜欢你,可如果我们之间就这样我不甘心,不管有没有未来,至少现在,我想跟你继续玩下去。

但如果,时间再往回倒,她此刻还不知道陈路周是裸分状元,也没经历过那场节目录制被人降维打击,也就不知道原来他就是市一中那位鼎鼎大名、竞赛奖状能糊城墙的学尖尖,即使在那样闪闪发光、已经是望尘莫及的一群人里,他也依旧锋芒难掩,风光无两。

如果他们的开始和相处,仅仅只是高三复习楼的那个普通学霸陈路周,或许徐栀可能还会说出你做我男朋友吧。但现在她不可能再主动说出这句话。

徐栀从来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也很少自卑,或者说从小到大没有人会让她真正觉得自卑,不然小时候也不会说出那句流传至今“我的美貌你们有目共睹”的经典名句。唯独面对陈路周,她第一次有了自卑的情绪。

这感觉就好像,她以为自己占上风,以为游戏才刚刚开始,结果发现,对方压根不跟她在同一个服务器。她也无从得知,他这一路走来,究竟见过多少比自己优秀的人。

如果她再主动开口确定彼此关系,她不舒服,她觉得自己矮人一截,她甚至能想象到那个跟陈路周这样的人谈恋爱的“徐栀”会变得多患得患失,这种故事的结局不是她想要的。

老徐从小就告诉她说,喜欢一个人很容易,但喜欢一个比自己优秀的人很难,尤其是当一个人有独立的灵魂时,喜欢一个比自己优秀的人难上加难。

所以,徐栀觉得尽兴就好,能跟陈路周“玩”一场,也不亏,是吧。

*

“你就由着她?”

陈路周一回到家,朱仰起正无所事事地窝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跟人开黑打游戏,说话之前还挺自觉地把麦关掉了,因为那边是姜成和最近新认识的一个妹子。

陈路周一进门换上拖鞋,趿拉着走过去,直接闭着眼睛脑袋仰在沙发背上,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喉结冷淡得像冰刀上的小尖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滚动着,老半晌,才说:“她就是单纯想玩我。”

朱仰起躺在单人沙发上,从游戏里瞄了他一眼,啧啧两声,冷嘲热讽道:“得了吧你,你明明很享受,不过我觉得徐栀比你洒脱,也清醒,她不是那种缠人的姑娘,我也想老早想说你了,你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说不定等你走了,她该谈恋爱还是继续高高兴兴地谈好吧,我觉得她就不是那种能耐得住寂寞的人,你以为你杨过啊,别人一见你就误了终身。”

陈路周在心里自我解嘲的骂了句,我他妈是小龙女吧,天天被人强吻。想到这,他突然睁眼,伸脚懒洋洋地踹了一脚旁边单人沙发上的朱仰起,淡淡问:“我丑吗?”

朱仰起:?

朱仰起大概顿了半秒,等技能冷却的空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起背后的靠枕毫不犹豫地朝他狠狠砸过去,“滚。”

陈路周今天没太收拾,脸上还有伤,没办法碰水,胡子拉碴的,有两天没刮了,他刚刚回来的路上在小卖部买水的时候,无意间照了下镜子都被自己丑到。因为本来没打算露面,也没想让她知道这场电影是他请的,要不是蔡莹莹这家伙看电影不太专心,估计今晚徐栀也不会发现他。

陈路周刚想到这,就接到徐栀电话,他起身去卧室接,朱仰起见他这个神秘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玩吧玩吧,你俩玩吧,我还稀罕偷听你俩打电话,暧昧期的男女能聊什么啊,老子又他妈不是没搞过。

陈路周进去关上门,斜斜地倚着桌沿,一条腿半挂着,目光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墙上的小提琴,想起帮她选专业那晚,电话里是她的声音,清澈而冷静,不像他,被她亲得心里这会儿还热得发慌。

“到家了?”徐栀问他。

陈路周抱着胳膊,神不守舍地看着那从好几年都没碰过的小提琴,心里铮铮铁骨地想着,找个时间给她拉一首,他还就不信,她真能那么高高兴兴送他上飞机,嘴上低低地嗯了声。

她哦了声,“我跟莹莹他们在吃夜宵,你来吗?”

陈路周拧了下眉,不太懂是谁,“他们?”

“翟霄和他女朋友。”徐栀说。

“那个收集星星的哥们?”陈路周回忆了一下,徐栀有次跟他吐槽过。

“嗯。”

他笑了下,半开玩笑地说,“组合挺别致啊,怎么想的?也不怕打起来?”

“刚吃宵夜碰见了,翟霄女朋友可能多少知道一点蔡莹莹,也不知道想干嘛,非要邀请我们一起,莹莹就头脑发热答应了,”徐栀束手无策地叹了口气,而后挺客气诚恳地说,“我怕等会打起来,您要还没睡的话,就受累过来帮我拦一下?”

“我哪拦得住蔡莹莹。”他拿乔。

“不是,拦我,翟霄刚刚骂你来着。”

“……”

翟霄自然是想不到自己跟蔡莹莹在微信上吐槽了一年市一中那个恃帅行凶的风云人物,后来成了蔡莹莹闺蜜的“暧昧对象”。

柴晶晶当初跟他确定关系也是因为在手机上看到蔡莹莹的聊天记录。后来蔡莹莹还给他发过几次消息,有次跟柴晶晶吵架,他不小心说漏嘴,出于男人的某种炫耀心理,把蔡莹莹给他发微信的事儿就说出来了,意思是,柴晶晶你倒不用太牛,有的是人,想跟我在一起。

怎么说,男人的劣根性,有时候看见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心里是有点暗爽的,所以,当柴晶晶提出要跟蔡莹莹一起吃宵夜的时候,他尽管觉得尴尬,但还是抵不住自己内心那点卑劣和猥琐的沾沾自喜答应了。

所以,当几个人疏疏落落的一坐下,那尴尬的气氛是扑天翻涌着,然而他又夜郎自大地觉得自己是这几个女孩子唯一联系在一起的中心,只得由他打开话题,可他没东西讲,讲来讲去也只能讲点学校里的事情,那就自然而然又扯到陈路周身上。

徐栀挂完电话回来,翟霄屁股就没挪开过凳子,姿势都没变过,一副自以为“清清白白”的样子,坐在椅子上,一边给柴晶晶倒水,一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别人的八卦——

“他本来就挺渣的,跟谷妍那点事,还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呢,谷妍被人扒得体无完肤,他倒是一句话都没出来说,他俩要是没谈过,我才不信呢。”

“不过谷妍本来就是公交小妹,大家都知道,以后要进娱乐圈的人,能跟她扯上关系的男生,基本上都是炮王啊。”

翟霄还带了一个男性朋友在身边,因为这个点没空座,老板给了他们一个十人座的大桌,几人零零散散地插空坐,徐栀原来的位置左边是个空座,打完电话回来,旁边的位置被那个戴眼镜穿polo衫的男生坐了,于是她绕到蔡莹莹另一边位置坐。

polo衫一直都没说话,只在翟霄点他的时候,说了一句,不知道,宗山区的学神,我不太熟,我只认识他朋友,艺术校区的。

蔡莹莹以前没发现翟霄这么让人难以忍受,高三跟他在微信上聊得热火朝天上头的时候,只觉得他这人就是有点自负,喜欢踩低别人捧高自己,那时候是喜欢他,觉得人嘛,总有缺点,哪有各方面都完美的男生。

但是骂陈路周也就算了,反正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们也不太了解,可为什么要诋毁女孩子?

徐栀也表示很震惊,这年头居然还能听见有人用公交车来形容女孩子,有时候就是因为女人之间总在互相为难,才把这些男人给惯得趾高气昂又猥琐。

她当时把手机一锁,确实是听不下去,不太耐烦,话是跟柴晶晶说,但是眼睛是直白而锋利地看着对面的翟霄,从上到下地慢悠悠扫了一眼,跟挑大白菜差不多——

“我以前听一些有经验的老人说,看男孩子得这么看,别的地方都不用看,就看他的屁股翘不翘,因为听说屁股翘的人跑得快,这样以后老了超市大减价,他抢鸡蛋的时候才能跑在前头……不过,我看翟霄这个屁股就不太行。”

尾音将将落地,陈路周的手刚扶上包厢门把,身后的朱仰起,眼神下意识地往陈路周的屁股上慢慢挪下去——

陈路周:“……”

朱仰起一把拍过去:“我从小就说你跑得快,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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