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敢再多言,都深知这话再圆下去只会越描越黑。
“彭太太是吧。”沈烽霖将注意力落在人后企图混淆过去的女人身上。
彭太太被点名,脸色瞬间都变青了。
沈烽霖目光幽幽的看着她,不说话,就这般冷冷的直视着她,看得她惊心动魄。
彭太太硬着头皮笑了笑,“我们就是吃饱了没事做闲聊而已,更何况先说这种话的,是程太太。”
程太太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见了什么,诧异的看向把矛头推向自己的女人,愕然道:“彭太太,你可别乱说,可是你把注意力引到孩子身上的。”
“程太太,是你先挑起话题的。”彭太太面不改色道。
“你、你别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就把我拉下水,可是你说孩子丢了后来又被找回来的。”
“是你先批评沈太太目中无人。”
程太太心虚的望了一眼不做声的男人,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吼道:“明明是你说孩子有问题的。”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我就说了孩子丢了,是你自己想着想着就想岔了。”彭太太故作深明大义的摇了摇头,“还是我三番四次的提醒你们聊聊别的话题,是你们好奇害死猫,非得整个明明白白。”
程太太如同吃了黄连,苦的连解释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了,就这么张着嘴,越是着急越是语无伦次。
“你怎么知道我孩子丢了?”沈烽霖没有理会狗急跳墙慌得面目狰狞的程太太,而是将注意力落在逻辑清晰说得条条在理的彭太太身上。
彭太太微微垂眸,道:“前两日听江夫人说过。”
“所以你就鼓动她人讨论这孩子是亲生的,还是抱养的?”沈烽霖再问。
彭太太瞠目道:“我没有这么说。”
“可是你字里行间就是这么表达的。”沈烽霖一步一步靠近她,“这种事我只说一遍,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如若再有下一次嚼舌根的时候,我想彭家也是时候换一换女主人了。”
彭太太被逼着往后急退着。
沈烽霖掷地有声道:“孩子是我和柠柠的亲生骨肉,是我沈烽霖的长子,谁如果再胡言乱语,这舌头不要也罢。”
全场死寂。
“彭太太听明白了吗?”
彭太太双腿一软,竟是不受控制的坐在了地上。
沈烽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的落魄,漠然道:“今日是孩子的满月宴,理所应当享受的该是祝福,不应该是流言蜚语,彭太太以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可得明白一点,祸从口出。”
“是,是,我、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彭太太浑身直哆嗦。
沈烽霖环顾一圈周围,语气稍稍缓和些许,“大家请随意。”
原本周围还围着许多人,但众人一见沈烽霖走来,纷纷让路。
江清柠站在人群后,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越来越近,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自己十指相扣。
“周旋了一天,你也累了。”沈烽霖温柔的替她将额前碎发别于耳后,就这样抛下一众宾客,高调的离场了。
车上:
江清柠噗哧一声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沈烽霖不明她为何突然间笑的这么开心,但见她一笑,自己也是情不自禁的微微勾唇。
江清柠看着他一脸认真的微笑,更是隐忍不住,笑得更开怀了。
副驾驶位上,林助理头皮都在发麻,往往自家老板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都是夜黑风高有阴谋时。
江清柠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三哥,你笑什么?”
沈烽霖说着:“柠柠为什么笑?”
“我一想起彭太太那比吃了翔还憋屈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捧腹大笑。”
“嗯,是挺可怜的。”沈烽霖点了点头。
“三哥也觉得很好笑吗?”
“其实也不是很好笑,但你觉得好笑,那就是好笑。”
江清柠掩唇,“那如果我不觉得好笑呢?”
沈烽霖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握住了她的手,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掌纹。
江清柠双目一瞬不瞬的仰望着他的眉眼,路边的灯光虚虚实实的落在两人的眼中,视线昏暗,甚是模糊。
但她却把他看的一清二楚,好像这张脸早已深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刻骨铭心。
月夜,万物静寥。
“叮铃铃……”听见铃声的刹那,沈烽霖跃身而起,直接将手机挂断。
他看了看旁边被惊扰了睡眠微微皱眉的丫头,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卧房。
电话铃声又一次十万火急的响了起来。
林助理一般不会在深夜的时候打电话,除非是真的遇到了要命的事。
“怎么了?”沈烽霖倒上半杯水,刚喝上一口,便不动了。
林助理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沈烽霖却只听见了最后一句话。
“带走小公子的男人找到了,可是追赶过程中出了车祸,已经死亡。”
医院:
消毒水味道甚是刺鼻。
林助理连续抽了一包烟,抽得喉咙又干又涩。
沈烽霖来的很快,几乎是一脚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林助理一见到老板,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自知失责道:“那个人还在里面。”
沈烽霖推门而进。
抢救室的温度特别低,就算是暑夏,也让人情不自禁的打着寒噤。
病床上,一人没有动静的躺着,满身都是血,一张脸更是脏的辨不出人样。
林助理站在一旁,小声道:“当时就他一个人在车上,并不见小公子。”
沈烽霖一把将已经宣布死亡的男人拽了起来,企图将他从阎王殿里拉回来,怒吼着,“你给我起来,你把我儿子丢去哪里了?你说啊,你说话啊。”
林栎当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失措的沈三爷,向来稳重波澜不惊的沈烽霖,竟是也有这般失魂落魄,甚至撕心裂肺的时候!
沈烽霖喘着粗气,他怒不可遏的将男子丢在了床上,一个彷徨,竟是差点摔倒,“我该怎么办?我答应过她会把孩子找回来的,我该怎么办?”
他反反复复的自话自说着,静谧的抢救室里,却是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