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余被一片黑暗裹挟，周身像沉浮在海中一样飘飘浮浮。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突然，面前陡然出现了一道白光。
白光将她周身笼罩，晃得她睁不开眼。
钱小余猛地感受到身子一沉，紧接着摔在地上，她却来不及感受疼痛，只顾得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嗓子眼都火辣辣的疼，一边喘一边咳。
她费力地睁开眼，看着地上的大滩血水和自己已然湿透的衣服。
她没死！
【客户，太好了，你没事！】
系统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莫名让她有种久违的感觉。
她惚的想起自己进入幻境之前的事，抬头四顾。
沈卿晨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控制着一道蓝色灵气和那坛鬼对抗。
陆导站在一旁，双眼无神。
像是被人吸干了一般，两腮回缩，整个人瘦的仿若一架行走的骷髅。
他的眼下一片乌青，双臂自然下垂，时不时晃荡几下。
像极了随风摇摆的风铃。
现下她来不及管顾陆导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那坛鬼已经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动向。
坛子碎成了数瓣，每一片碎片上还都萦绕着丝丝黑气。
坛鬼叽里咕噜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一掌挥开沈卿晨，转头就朝着钱小余的方向飘飞了过来。
钱小余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身上衣服太湿冷的还是被坛鬼吓到了。
【客户，快跑啊！你愣着干什么？】
系统焦急地催促，最后竟是急得化成猫形对着钱小余的手背狠狠地挠了一下。
三道血痕登时出现，疼得钱小余回神过来，强撑着身体起身跑到一旁。
坛鬼看着那些碎片怒气大盛，双目的位置散发出悠悠红光，看起来极为可怖。
【客户，快，用克隆宝珠！】系统及时开口提醒。
钱小余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抽到的克隆宝珠，可她摸遍了全身才发觉上次用过之后她不知道把宝珠丢到哪去了。
系统恨铁不成钢地张嘴一吐，一颗浑圆的水晶球从它嘴里滚了出来，赫然就是之前被钱小余用过之后丢在了沈家别墅的克隆宝珠。
【我给带回来了，忘了给你！看来作为系统年纪大了也会健忘啊！】
这个时候系统还有心情吐槽自己的记忆力，钱小余没搭理它拿起抱住闭上眼睛努力回想那坛子的模样。
但她现在的记忆混乱的很，根本无法完全细致地回想起坛子的模样。
她的嘴唇哆哆嗦嗦的，甚至有些发白，头发一缕缕黏湿地粘在脸上，这模样还真是个小可怜。
坛鬼已然转身再次向她追来，钱小余猛地睁开双眼便对上坛鬼那一双红目。
她脑海中猛地想起了那老乞丐嘴里念叨的那几句诗。
“世间苦世间难，世间人世间事。”
“世人不知世事苦，天人不知世间难。”
“何处觅心安？”
她颤抖着念完了这几句打油诗，那坛鬼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
只因她忆起，在那大壮被困在坛子中的时候，那老乞丐虽然没能喂他吃食，却是时不时在他旁边靠着那坛子念叨这几句诗。
一开始大壮还拿那老乞丐打趣，两个被村民抛弃在村外又没能离开的人，也算是同病相怜吧！
那老乞丐身世如何钱小余不了解，但这大壮的死因她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坛鬼的身份，也就不难猜了。
“夫人！”
沈卿晨跑了过来，他看起来倒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除了衣服上有一些脏污之外也没受什么伤。
“你没事吧？”
钱小余忙上下简单打量了一下，确认他没事她的心里也就放下心来了。
“我没事，夫人你刚才念了什么？”
沈卿晨还不知具体情况，要不是系统找到他，恐怕钱小余现在就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一想到自己又一次要失去钱小余，他的心就疼得犹如刀绞一般，迫不及待赶过来。
幸好，他没来晚。
钱小余现下也没时间跟沈卿晨解释，只是道了一句她有办法了，便鼓起勇气朝着坛鬼走了几步过去。
坛鬼的头看似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向自己走来，幸而没有做出攻击。
“大壮，是你对不对？”钱小余试探地发问。
“大……壮？”
坛鬼的声音沙哑非常，更像是好几种音色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发出的。
“大壮，我知道你死的冤屈。但你忘了么？那场雨！老天爷看得见你的冤屈！”
钱小余高声说着，要是能够将大壮的人性唤醒最好，总好过让他被沈卿晨打得魂飞魄散来得好！
坛鬼的身量终于逐渐缩小，黑气也开始回收。
最后坛鬼终于变成了正常人的大小，黑气逐渐散去，露出了大壮那张憨厚朴实的脸。
钱小余顿时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幸好！
趁此机会，钱小余赶紧念起了往生咒想要送大壮去往生，可念了半天大壮还是毫无反应。
在现实世界中的时候，她曾经超度过一些亡灵都有金光异象出现，为什么这次却没有呢？
沈卿晨走到钱小余的身边搂住她的肩膀，柔声道：“他的怨气太重了，你超度不了的。”
“那怎么办？”
钱小余慌了，她看向沈卿晨，大壮是个好人，不应该有此下场啊！
沈卿晨看了看她又瞅了一眼大壮，“你可以将他收做自己的鬼将，由你差遣。”
鬼将？
钱小余倒也不是没听过拘灵遣将这一说法，说白了和传闻中的养小鬼或者古曼童差不多，只不过差别在于一个只要是灵体即刻，另一个却必须要纯洁无瑕的婴孩。
她一直以为这法子有违天道，应为世人所不齿。
可现在看来，也着实没有其他的法子。
“好！那就这么办！可……可我不会啊！”
钱小余泄气般的一怂肩膀，小脸都跟着皱了起来。
“你按照我说的做。”沈卿晨替她将脸上粘到的发丝拨开，用温热的指腹摩挲了下她细嫩的小脸。
按照沈卿晨的指导，钱小余将手上的空间戒指摘下，将舌尖咬破，抹了一滴舌尖血在那翠玉之上。
戒指上的翠玉霎时放出刺眼的光芒，很快又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