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青春经常带着禹果儿站在操练场边看陈蓝玉训练,他一看过去,他们便一齐向他使劲招手,兴奋得不得了。
陈蓝玉想起他和阿姐小时候,再看场边的姐弟二人,心里涌动着亲情的温暖。
而郡主和小公子的频频到场,也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大家训练时更拼命了。
月末休息四天。禹青春派人给陈蓝玉捎话,说金屋给他盖好了,让他回自己的窝里住。
陈蓝玉带着温小云沿街走回去,他们在一处摊点流连,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店小二长相和气质的男孩追上来,把他们之前看中而没钱买的东西双手奉上,用很拗口的汉话说道:“公子请留步,有个善良的好心人让我把它送给你。”
“我猜,那个善良的好心人便是郡主姐姐吧?”
温小云在寒冬里吃着热气腾腾的小吃说道。
这还用猜?
陈蓝玉笑了,他还没吃完手头的东西,又向下一个喜欢的小吃摊点走去。
很快,店小二男孩又捧着小吃追了上来,“公子请留步,有个善良的好心人让我把它送给你。”
“小哥,你这句话听着有些别扭,”陈蓝玉纠正他,“下次你可以说,有个善良的人,或者有个好心人。”
“晓得了。”店小二男孩说着后退了两步,继续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陈蓝玉带着温小云把想吃的,要买的摊子都逛了一遍,店小二男孩悉数把东西送到他们手上,一会儿说“有个善良的人叫我送来”,一会儿说“有个好心人叫我送来”,语法没毛病,听着顺耳多了。
“郡主姐姐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们钱?”温小云不解。
“许是她觉得,男人有了钱就会变坏?”陈蓝玉再次被禹青春的做法逗笑了,原来,这是她宠爱自己的新方式啊。
没过多久,陈蓝玉和温小云手上就摞满大包小包,各种急需的日用品都备齐了。
陈蓝玉叮嘱温小云,抓紧时间往回走,尤其不许再看小吃摊,再看下去肚皮就有被撑破的风险。
……
禹青春照例领着她那群壮硕的婢女等在新房门口,看着满载而归的二人,好似看到了他们圆滚滚的肚皮,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待陈蓝玉走近,禹青春调侃道,“花我的钱就这么不心疼啊?”
“穷日子过久了,一旦有钱,便要痛痛快快地花。”陈蓝玉不知哪来的底气,答得光明磊落,之后便开始打量自己的房子。
是个小院子,除了柱子、房梁、门窗用到木头,其他材料全是石头。
院墙和屋身均由不规则的大石头砌成,经过匠人打磨,竟能做到严丝合缝,屋顶不覆瓦,由宽大纤细的石片铺就。
“这就是金屋?”陈蓝玉故意皱眉,“盖这么严实,是怕我跑了吗?”
“陈蓝玉,我们家可没这么多金子,再说了金子晃眼,对眼睛不好。”禹青春指着一面石墙说道,“这屋子防火、防水、防风、防盗,还防女魔头。”
禹青春说完单手一扬,壮硕婢女们立刻异口同声道:“恭迎蓝玉公子入主新屋。”
陈蓝玉和温小云把一路采买的东西放到天井的石桌上,跟着禹青春在仅有的几间屋子里转了转。
“谢谢郡主赠我如此大礼,这屋子我很喜欢,也幸好不是金子做的。”
“午饭还吃吗?”禹青春问道,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实在太可恶了。
二人齐齐摆手。
说话间,有婢女给陈蓝玉端来一壶茶,“这是郡主命人掘地三尺挖来的普洱生茶,请公子享用。”
禹青春看陈蓝玉的目光完全粘在茶壶上了,丢下一句,“好好休息,我走了。”
等她迈着豪迈的步子走出院子好远,陈蓝玉才从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茶香中回过神来,一边倒茶一边喃喃,“那就,恭送郡主了”。
……
禹雷儿的心腹向他禀报调查结果。
陈蓝玉和他的跟班温小云各骑一匹快马入境,入境后二人背的包裹只剩下衣物,已经没吃的了。
陈蓝玉背了一支长枪,温小云没带兵器,二人怀里各藏了一只匕首,沿途只用来处理过猎物,没杀过人。
陈蓝玉看起来像贵公子,实际上身无分文,可以说是一贫如洗,直到遇到郡主,得了郡主青眼才解决了温饱问题。
陈蓝玉随身带了一幅画,画上有三个看起来贵气十足人儿,两个男的在下棋,一个女的站在一个男的身后看。
三个人的脸都看不清。不是小的探查不力,反倒像是画画的人故意隐去人面,或者画者根本不知三人具体长相。
“没别的了?”禹雷儿问道,“暮城在什么地方?”
二人是直接出现在沽美境内的,陈蓝玉说的暮城在西地的东边,能从古书和古图上查到,近年从地图上消失了,一路追查均无线索。
“他们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禹雷儿拍了拍桌子,示意心腹退下,他要出去走走。
走着走着,禹雷儿看见自家儿子欢快地向前跑去,几个婢女在后面追。他悄悄地跟在后头。
禹雷儿刚刚走到院外,就见禹果儿像箭一样冲进陈蓝玉的石头院子,紧接着,又见温小云像只猴子一样从石头门框里蹦了出来。
温小云看到禹雷儿,正要行礼,禹雷儿示意他不要说话,他倒要看看,这陈蓝玉私下里使了什么手段,把他好端端的一双儿女迷得七荤八素。
温小云不想留在那儿吃醋堵心,好不容易放假,他要去找椭椭哥哥玩。
……
禹雷儿悄声探头往里看。
只见自家儿子在陈蓝玉的脸上亲了几嘴,紧接着,陈蓝玉又在自家儿子脸上亲了几嘴。
“蓝玉哥哥,错了错了,顺序不对,你是不是恶魔变的?”禹果儿不满又警惕。
“那我们再来一遍。”陈蓝玉说着又去亲禹果儿,因为亲对了,禹果儿跳起来抚掌。禹雷儿很少见儿子这般高兴。
“知道哥哥为什么亲错吗?因为果果太可爱了,我想多亲一遍啊!”
陈蓝玉说着抱起禹果儿转圈圈,转着转着整个人突然弯腰,将禹果儿头朝下倒挂在自己身上,禹果儿尖叫了一声,随即发现倒挂着太好玩了,叫喊着蓝玉哥哥继续转圈圈,不要停。
转着转着,禹果儿看到门口站着倒过来的禹雷儿,喊了一声“把拔”。
禹雷儿走进院子,看着禹果儿高兴坏了的样子,当着陈蓝玉的面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自家娃娃从小没娘,这明显是缺爱的表现啊!
陈蓝玉问王爷是不是找他有事,禹雷儿说没啥事,就是想儿子了,出来溜溜,说着便领着禹果儿回去了。
因为白天跟陈蓝玉学了一招,到了傍晚,禹雷儿决定学以致用。
他走进禹果儿的院子,叫儿子叫到跟前,二话不说,对着他的小脸就是一通乱亲。
禹果儿躲不开,求饶道,“把拔,你别这样,我害怕!”
看着急得快要哭出来的禹果儿,禹雷儿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儿子,陈蓝玉亲得,他亲不得,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