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墨闻言脸色十分难看,一语不发,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快速往青墨阁行去。他心里痛苦而挣扎,阿弱还是惦记着太史情,一直乖顺地待在他身边,一方面是因为被封印了灵力没有办法,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能救太史情的万青萝和圣金水。
他多希望这世上没有太史情这个人,这样她就会乖乖留在自己身边了吧?可是若不帮她救太史情,她一定会恨死自己吧,还会想方设法地逃跑。但若是救活了太史情,以他修炼的速度很快就会从他身边带走阿弱。公仪墨活了一百来岁,从未遇见过如此令他为难的难题。
成弱一路小跑着跟上公仪墨的速度,一句话都不敢说,不消片刻便气喘吁吁。公仪墨见状抱起她飞起来,几个起落便回到了他居住的青墨阁。
入眼便是一大片青翠的竹林,散发着凉凉的清新芬芳。院子占地广阔,风景秀丽,房间却多是陈设简单,零星几个侍从做着日常的清扫工作。也都是安安静静的,准备好东西就下去了。
整个院落寂静非常。这让成弱十分紧张。阿墨刚刚肯定是生气了……怎么办?她也很无奈呀,可无论如何她都要救太史情的。
公仪墨将成弱轻轻放在榻上,自己也躺了下来。似是极为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良久,他缓缓道:“阿弱……你喜欢我吗?”
成弱悄悄红了眼,心道,喜欢,我喜欢你,喜欢得紧。但她呆呆地看着床顶的层层轻盈软纱,没有说话。
公仪墨眼角滑落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青鬓里。他又问道:“那你喜欢太史情吗?”
成弱又是一阵沉默。说实话,她挺喜欢太史情的,但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可她不能告诉公仪墨,太多事情她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不想让他卷进来,也不想给他渺茫的希望。如果……如果有一天她和太史情做完了该做的事还有命活下来的话,她会回来找公仪墨……
公仪墨没有再问。过了很久,久到成弱以为公仪墨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静静地开了口:“我不想做君子。我会救他,但也不会放你走。如果他有本事就先打败我再带走你。”能留得一刻是一刻吧。上古神裔吗?他就看看太史情能强到什么地步……
成弱闻言松了口气。她就怕阿墨不救太史情。只要他肯救,其他的成弱就不担心了。阿墨他不会伤害自己。
忽然,眼前一黑,伸手不见五指,成弱惊疑道:“……阿墨,仙界不是没有黑夜吗?这是怎么了?”
一声低语自耳边传来,公仪墨轻轻抱住成弱道:“……我设了个结界……”他话音刚落,便有朦胧的月光和闪烁的星辉洒落下来。就好像两人躺在草地上看着美丽的夜空一样。
成弱浅笑道:“真美啊……要是有一天我也能设结界就好了……”
可惜啊,路漫漫其修远兮。她话未说完便感觉到公仪墨修长的手指探入了她的衣衫,轻轻抚摸起来。成弱一阵羞涩,抓住了他的手。“阿墨……别这样……”
她只觉得今天的公仪墨很不一样。以前一双绝美的眸子里总是十分挣扎,看她的眼神也是忽喜忽怒。
但现在却是黑沉沉的,像看不到底的深渊。成弱完全看不出里面隐藏的情绪。忽然,唇上一痛,她哀吟一声,竟是公仪墨咬了她一口。旋即拥紧了她,一直深吻,她觉得自己像一尾快要窒息的鱼,偏偏即使窒息她也死不了。只能默默承受……
良久,公仪墨才松开她,披散着一头乌发,静静侧躺着,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她,嘴角还带着促狭的笑意。
好吧,成弱承认他这样真的美得震撼人心。她偷偷咽了咽口水,眼神四处游移,就是不敢看他。
公仪墨轻轻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搂住。咬了咬她的耳垂低声道:“……阿弱……你跑不掉的……我不会再做坐怀不乱的君子了……”说着便吻向她白嫩光泽的额,嫣红如霞的脸颊。
成弱又惊又羞,玉手掩住公仪墨薄薄的唇,一脸紧张无措地望着他。她慌乱不已,心跳加速,简直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别!阿墨……我……我要生气了。”成弱眼眶的泪直打转,他竟这样强迫她。
公仪墨冷清一笑,“……你莫非想留给太史情?可惜……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他的脸上似喜似怒似伤似怨,叫成弱看不清晰,只见他一字一句道:“……阿弱……你既然为了太史情留在我身边,就没想过会有这一日吗?”
一时芙蓉帐暖,帐中人的心却如坠冰窟。
不知过了多久,成弱隐约听见公仪墨伏在她耳边轻轻道:“……疼吗?疼你才会记得……你的男人叫公仪墨……而不是太史情……”
成弱心中苦笑不已,眼泪源源不断地滑落,湿了鸾枕。泪眼朦胧中她一双美目呆呆地望着公仪墨,爱恨交织,心中剧痛。阿墨……你如此待我……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公仪墨见她泪眼婆娑,一脸惊痛地呆望着自己。一时心中一窒,他皱着眉按了按心口处,轻轻开口道:“……阿弱……从今往后,你便真正是我的妻了……”声音带着些沉痛的沙哑。
成弱不由得一怔,随即低眸微微冷笑一声。伸出那只细弱纤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了公仪墨一个耳光。冷声道:“好,公仪墨,你很好。帮我拿到三件圣物,我任你处置……”
她轻喘了口气,压下身心之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静些,不至于全身发抖。接着用力咬了下唇,挤出一个冰冷讥讽的笑容,定定道:“……随你怎么玩儿,我绝不吭一声。”
公仪墨被她一个耳光打得微偏了脸,脸上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巴掌印。成弱仅剩的力气并不能伤到公仪墨,他却觉得这一巴掌似击在了他的心口,叫他一时痛极,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良久,他似是轻叹一声,将成弱用锦被裹了,又拉到怀里紧紧抱住,下巴蹭着她的乌发,苦笑一声道:“阿弱……你这样说,倒不如在我心口扎上一刀,也能叫我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