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在粮草物资方面压力大,袁绍军队更多,人员更复杂,消耗也是每日甚巨。为了保证粮草供应,十月份,袁绍命人在大营西北四十里处的乌巢建立粮草基地,命淳于琼率一万多军士守护粮草安危。
淳于琼跟袁绍乃是老熟人,当年灵帝在位时,设西园八校尉,袁绍是为中军校尉,曹操为典军校尉,淳于琼为右校尉。后来淳于琼一直跟着袁绍干,深的信任,连粮草基地都给他管理。
这日,邺城运粮车将到,淳于琼率军前去接应。沮授向袁绍进谏:“将军,淳于琼北上接应粮草,您可以派遣蒋奇率领一军,在乌巢附近暂住,以免曹军前来钞略。”
袁绍一听,沮授这乌鸦嘴又在咒我,不自觉地,眼睛就瞪得越来越大,恨不得将这个没眼力劲的家伙直接剁了。不过,他并不想杀了沮授,他还是要等大胜曹操以后,当面羞辱他。让他知道谁才是对的,让他学会如何恭维自己。
看袁绍如此不纳忠言,许攸也很担心:“将军,曹操兵少,现在又全部在官渡与我军对战,许都必定空虚。不如分派兵马,轻装简行,星夜兼程,直奔许都。到时候天降神兵,许都一战可下。我们再迎奉天子,以天子诏书来讨伐曹操,必能将曹操轻易擒获。就算他曹操顽强,我们也能两面夹击,令他守卫不能相顾,早晚败亡。”
袁绍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许攸:“你跟了我这么久了,竟然这么不了解我。我为啥非要在这儿跟曹操/死磕,不就是想正面刚死他。我袁绍堂堂铁血男儿,你竟然让我去搞偷袭,你太瞧不起我袁绍了,我是那种搞偷袭的人吗?”
袁绍感觉说的还不够,指着麾下众人:“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谁再提搞偷袭的事,就是瞧不起我袁绍。还有,搞偷袭,你们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战力吗?”
今天献计不成,还被当着众多人的面给羞辱了,搞得许攸心里很不舒服。正在许攸感觉憋气的时候,突然卫士呈上一份书信,许攸打开一看,顿时怒火中烧。
原来,这许攸平时最是贪财,袁绍平时的赏赐,根本无法满足许攸的胃口。于是,许攸在工作中大肆揽财,还将自己的子侄安插在油水丰厚的岗位,鼓励他们为自己搜刮财物。
袁绍看在老相识的份上,再加上许攸功劳不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强加约束。
可是,此次出征在外,许攸根本没时间照拂家里。偏偏这时候,许攸的死对头审配发难了,抓住把柄,将许攸的家属全部投进了监狱。
自己作为跟随袁绍多年的老人,功勋卓着,审配竟然在自己出征的时候对自己发难,许攸越想越难以平静。自己作为外来户,跟冀州本土官员向来水火不容,审配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自己下手,那就是明摆着欺负自己不在邺城。
如果此次作战胜利,自己立下大功,估计还能保下家人。如果战败,以袁绍的性格,绝对会委过给下属,到时候难保审配不会趁机将自己也除掉。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袁绍胜利的希望太渺茫了。
想到这里,许攸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本初,不要怪我背叛你,我只是为了活命,我有什么错。
后半夜,万籁俱寂,除了巡逻、站岗的士卒,在没有别的人影。许攸偷偷潜出大营,快马加鞭,直奔曹军营寨。
半年来的劳碌,纵使曹操戎马半生,也是疲惫不堪,早早躺下。可是躺下了,却又想想这里,想想那里,很难睡着,毕竟太操心了。
刚迷迷糊糊准备睡着的时候,突然被帐外的侍卫叫醒。曹操满心惊疑,侍卫这么晚来叫自己,莫不是出什么大事了?袁绍来袭营?
“出了什么事?”
“禀司空,营外来了一个人,自称是您的故人许攸,前来投降。我等不敢自专,特来禀报。”
一听许攸来投降,曹操立马跳下床,大冬天的,光着脚丫子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拍着手大笑:“哈哈哈,子远夤夜来奔,大事定了!”
曹操将许攸迎进自己的帅帐,拉着手嘘寒问暖。
许攸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问曹操:“孟德,袁绍兵强马壮,你怎么破敌呀?现在军粮能支撑多久?”
曹操看了一眼许攸,心想,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军粮大概还能支撑一年。”
许攸没好气地说:“行了,不用骗我了,直接说。”
曹操叹口气:“也就支撑半年吧。”
许攸突然探过头,直视着曹操的眼睛,看得曹操很不知在。只见许攸咬着牙说:“你到底还想不想破袁绍了?竟然连一句实话都不跟我说!”
曹操看瞒不住了,换上笑脸:“刚才开个玩笑,子远别生气。其实,我军粮草只够一个月了,唉,没办法了,子远,有什么能帮帮我的吗?”
许攸看曹操说了实话,知道自己现在是有用于曹操,便放下心来:“孟德现在孤军困在官渡,外无援兵,并且粮草将尽,正是危难时刻。不过,我来了,你就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了。现在袁绍有辎重粮草一万多车,在故市、乌巢那边,守护粮草的是淳于琼,你的老熟人。现在袁军对你没一点儿防备,淳于琼更是荒于公务。只要派遣精锐轻骑,前往袭击,定能出其不意。一把大火过后,不出三天,袁绍指定败亡。”
曹操知道,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自己很难翻身。于是,第二日召集麾下将官,分派袭击乌巢事宜。左右纷纷出言不可,以为此行风险太大,并且,许攸单人独骑而来,谁知道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
唯有荀攸、贾诩二人力劝曹操。
于是,曹操下定决心,留曹洪、荀攸、贾诩守卫大营,自己亲自率五千步骑前往袭击乌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