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生离(1 / 1)

“我的令牌呢?我的令牌呢?”他一把揪住娜木钟的头发,“我的令牌哪去了?”

“大,大汗,什么令牌,我没看到啊!”娜木钟两手捂着被揪痛的头皮,惊恐地看着暴怒的林丹巴图尔,语无伦次的话语显示了她此刻的无措。

“我,我哪知道啊,大汗!我真的没见大汗的令牌啊!昨晚大家喝得都不少,谁知道大汗的令牌被哪个小妖精给摸走了?”

“哼!”他一把将她甩在一边,“昨晚就你一直往我身上凑,晚上又是歇在你这里,你说不知道,那你告诉我谁知道!”

他气急败坏地怒视着她,早知如此,他昨晚就该歇在哈日珠拉那里,管她开不开心,乐不乐意,省得像如今这样,人没了,令牌也不知哪去了,糟心!

“哈日珠拉格格也在大汗身边待过啊,或者,是她拿的也说不定啊!”娜木钟慌乱地看着焦躁的林丹汗,急切地想要寻找一只替罪的羔羊,蓦地,她的眼睛一亮,“对,是哈日珠拉,一定是她!”

林丹巴图尔猛然回身,鹰隼般犀利地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大,大汗,您想想看,您的令牌丢了,哈日珠拉格格也不见了,不是她拿的,还能是谁呢?想必她早就有了逃跑的计划了!”

林丹巴图尔跌坐在软榻上,“哈日珠拉,哈日珠拉!”

他猛地将身前矮几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双眼通红地瞪着地上跪着的哲别,咬牙切齿地道:“找,让所有人都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哲别一呆,似是不敢相信般抬头看着他,却被他眼中的戾气吓得一颤,“是!”

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他小心翼翼地磕头行礼,退了出去,娜木钟紧跟着他走出帐篷,“大汗的命令都听明白了?”

“这,还请大福晋指点!”

“哼!”娜木钟白了他一眼,霎时让他的骨头都酥了半边。

娜木钟一双媚眼斜斜地睨着他,“大汗没说一定要抓活的,你,明白了?”

“明,明白了!”哲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大福晋这是要自己替她杀了哈日珠拉格格!

他慌乱地带人上马,心中却在暗自掂量,大汗嘴里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明眼人都知道,大汗还是想要活的,可娜木钟福晋却暗示自己杀了她,这可如何是好?

杀了哈日珠拉格格,大汗也许会生气,但他已经有言在先,倒也不至于太过为难自己。可若是哈日珠拉格格活着,即使自己能把她抓回来,也是把大福晋得罪透了,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啊!

天色已是大亮,帐中的美人们熬了一夜,都已是精疲力竭,肚子也咕咕直叫,有几个体弱些的美人已经如秋风中的枯叶般摇摇欲坠,可林丹巴图尔不发话,谁也不敢说什么。

“大汗,奈曼部全都搜遍了,没有发现哈日珠拉格格的踪迹!”

站在一边提心吊胆的斯琴图听到这里,蓦地松了口气,精神一个松懈,身体竟有些发软,幸亏身旁的侍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林丹巴图尔白了她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美人们这才被侍女搀扶着走出大帐,娜木钟却没这么好的运气,这原本就是她的帐篷,此时别人可以回去休息,她却无处可去,只能强撑着疲累的身子,叫人给林丹巴图尔做了些早膳,自己跪在他身后替他揉捏着肩膀。

早膳端上来,林丹巴图尔只瞟了一眼,便挥手将他们撵了出去,这个时候,他哪里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娜木钟见状,赶忙站起身来,端起一碗加了炒米的奶茶,小心地用雕花银匙搅匀,又亲自试过了凉热,这才含笑跪在他身边,一手托碗,一手舀起一勺奶茶送到他的唇边。

因着刚才在众人面前给了她难堪,此时他也不好太过拂她的面子,便由她连喂了几口,囫囵吞下肚去,却是连个滋味都没有。勉强笑着捏捏她有些憔悴的脸蛋儿,正想开口让她也去休息一下,却猛地被闯入帐中的人给打断了。

“回大汗,有人拿着大汗的令牌通过了阿巴噶部!”

林丹巴图尔一把推开自己面前的银匙,豁地站了起来,娜木钟没有防备,被推了个趔趄,跌坐在地上,混着炒米的奶茶洒了她一身一脸,他却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几步走到地图前,“阿巴噶部?他们是怎么跑去阿巴噶部的?飞过去的吗?苏尼特部竟是什么都没有回报,他们都是死人吗?”

他狠狠一拳捶在地图上苏尼特部的位置,“这么大的事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苏尼特部是何居心?”

苏尼特部,这笔账自己记下了,以后有你们还的时候!

他拧眉沉思半晌,眼角猛然一抽,抬手在地图上猛地一指,“这里,派人去这里设伏,一定要拦住他们!”

淋漓地汤水顺着娜木钟的头脸一点点滴落,她的眼中满是滔天的恨意,也不做声,只悄悄探头看看地图,奈曼部,他指的竟然是奈曼部!看来他方才要人搜查奈曼部不只是为了找人那么简单了,她朝帐边站着的侍卫一使眼色,侍卫会意地点头离去……

回过神来的林丹巴图尔带着歉意上前扶起娜木钟,看着她浑身淋漓着汤水的憔悴模样,心中也有几分歉疚,带着几分关切的模样说:“刚才心急了些,你快下去换身衣裳吧,不用回来伺候了,好好歇歇吧!”

娜木钟心中恨极,脸上却强撑着逼出一幅温柔宽和的笑意,“瞧大汗说的,哪里就娇贵成那样!你等我,我换了衣裳就来!”

这本就是自己的帐篷,什么叫下去换了衣裳就不用过来伺候了?难道自己还能到奴才的帐中去歇着不成?那可真成了察哈尔的笑柄了!

“大,大汗,发现他们的踪迹了!”一个探马跌跌撞撞地闯进帐来,扑倒在他的脚下。

“快说!”

“他们,他们刚刚拿着大汗的令牌闯过了克什克腾部的营地,哲别将军已经带人去追了!”

“废物!”他咒骂一声,这种消息有跟没有一样!

“大汗……”

“报!大汗……”

整整一天过去了,消息倒是传回不少,可净是哲别在哪里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或是他们又闯过了某某部落,林丹巴图尔焦躁地在帐中走来走去,不是踢倒了凳子就是踹翻了矮几,他只觉胸中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如今眼看着就要将他烧焦了,瞧瞧外头已是日头偏西,却还是没有让他满意的消息。

那些福晋侍妾们又都陆陆续续地来到这座大帐,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既想探听点新消息,又盼着能得大汗青眼,若是能将大汗拉到自己帐中就再好不过了!

在周围一圈精心打扮过的美人映衬下,娜木钟显得憔悴异常,眼圈乌青不说,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拢了拢,脸上连脂粉都没有,不过她此刻也没有跟她们计较的心思,她的心腹大患从来都不是眼前这些庸脂俗粉,只要能除去哈日珠拉,收拾她们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大汗,哲别将军已经追上了她们,杀了六人,剩下的人正向东逃窜!”

就在他的忍耐快要耗尽的时候,终于传来了让他眼前一亮的消息。

“恭喜大汗,想来哲别将军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了!”苏泰福晋脸上带着真诚得不能再真诚的笑,率先向林丹汗道喜。

“哼!什么叫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依我看这好消息已经在路上了吧!”娜木钟不满地横了苏泰一眼,真是个马屁精,这会儿装得倒大方,若那哈日珠拉果真活着回来了,你们又得跟死了老子娘似的来我这里诉苦了吧!

“可不是,那哲别不愧是咱们察哈尔的勇士,大汗手下的得力之人,这一出手,就送来了好消息,大汗用人果然英明!”斯琴图的话引得林丹巴图尔一阵得意,阴沉的天终于有了放晴的迹象。

“大汗,哲别将军已将他们赶到了大汗预先设好的伏击圈,他们逃不了了!”

消息一个个传来,帐中除了林丹巴图尔和娜木钟,其他人都在强颜欢笑,好听话谁都会说,可说说是一回事,那个科尔沁的妖精真回来就是另一回事了。斯琴图也在强撑着一张笑脸,哈日珠拉怎么还没跑出去?她若当真被抓回来,跟在她身边的人可就都要凶多吉少了!

娜木钟气定神闲地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大汗,我说什么来着?这好消息可不就在路上了?大汗只管放宽心,您的美人啊,插翅也逃不了!”

她得意地睨着帐中已经笑得肌肉都僵硬了的美人们,“得了,都别摆出这么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了,笑不出来就别笑,又没人逼你们,做出这副样子来给谁看?平日里姐姐妹妹的,叫的倒是亲热,如今人还没回来呢,你们就先忙着哭丧了!”

林丹巴图尔扭头瞧瞧众女脸上的表情,心中也觉膈应,正想开口打发她们走,不想帐外又闯进来一个探马,一进帐便哆嗦着跪倒在地,“大汗!奈曼部反了!”

“你说什么?”

帐中众人都是一惊,奈曼部反了?众美人一惊之后顿时大喜,这可是坐实了哈日珠拉同车尔贝之间的□□了,她就算是回来,也对她们够不成威胁了。屡次让大汗难堪也就罢了,这样明目张胆地给大汗戴绿帽子,可不是活腻了!

林丹巴图尔狠狠摔得手中的青花瓷碗,“再探!”

“大汗,哈日珠拉格格,死了!”又一个探马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帐前,喊出的消息令帐中顿时炸开了锅,众女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

“什么?”

“哈日珠拉格格死了?”

“你说什么?”林丹巴图尔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眼睛充血似的盯着地上跪着的人,手上的青筋蹦跳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去勒死他。

“是,他们强行冲出去后,慌不择路,奔上了一处山崖,哲别将军怕格格想不开,就朝她的马射了一箭,谁想,谁想——”

“说!”

林丹巴图尔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勒得直翻白眼,好容易喘过一口气,赶忙说道:“谁想将军一紧张,射偏了,那箭射到格格身上,格格,格格就栽倒在悬崖底下了,那悬崖,好人下去都没有活着爬起来的,更何况格格中了哲别将军那一箭,这会儿,将军正带人在那里寻找格格的尸首呢!”

“啊!”林丹巴图尔疯了似的一声怒吼,一脚将他踹倒在一边,随手拔出身边的佩剑,狠狠地刺进他的心窝,仿佛还不解恨,他狂乱地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也不看是谁就随手乱砍,两个离得近些的侍妾还没从哈日珠拉死亡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便追着她的魂魄去了。

帐中众女惊叫着,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了,你退我搡地向帐外跑,只有娜木钟没有跟着她们向外逃。

“哲别,哲别!你不是神箭手吗?你他妈的怎么就射到她身上去了!”他疯狂地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剑,把所有人都看做了哲别,他要冲上去,冲上去杀了他!

“大汗,大汗!你醒醒啊,大汗!”娜木钟哭着扑上前去抱住了狂怒的林丹巴图尔,“您说过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格格的尸首还没找到,或许,她吉人天相,没死也说不定啊,上次她从敕勒山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也没死吗?大汗,您别吓我们啊!”

林丹巴图尔脱力般扔掉手中的剑,听了她的话,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他两手如铁钳般紧紧箍着她的肩膀,“你说的对,她从敕勒山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死,这次怎么就会死了呢?”

“哈,哈哈,她一定是故意吓我的,她是故意吓唬我的!一定是!”他一把推开她,疯了似的仰头大笑着,一边笑,一边跌坐在软榻上,两行浑浊的泪水随着那疯狂的笑声缓缓流了下来……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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