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当我拎着行李箱出现在陈柯面前时,他的眉头皱的能夹死好几只蚊子。
“韩睿知道吗?”
“哥哥昨晚和未来嫂嫂玩的太晚,现在还没起。”
我面无表情的说着让自己心滴血的话,疲倦的不想解释更多。
陈柯帮我把行李箱放上车,问我:“回学校吗?”
“不了。”我摇头,当初搬出来,现在又搬回去,还是在韩睿和李申洋打架的档口,学校那些八卦人士必定要好好深挖一下其中内情,虽然我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但怪异的眼神还是让人很难接受的。
陈柯看着我,说:“我在城西那边有房子,刚装潢好,你要不先去住着?就是离学校有些远。”
我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我和严子然都算是定下了,住到陈柯的地方,多少有些不合适。
“母亲和我说过,她在这所城市给我留了套房子。”毫不意外的接收到陈柯诧异的眼神,我耸了耸肩,别说他,我自己也不相信,一向对我视若无睹的母亲也会给我留下东西。
母亲给我留的房子离学校也不远,只是和韩睿家是两个方向。小区建了有些年头了,但环境很好。房子并不大,只有八十个平方,两室一厅,其中一间被改成了书房。因为长时间未住人,房间里冷冷清清没有人气。
陈柯皱着眉头帮我把在家具上的防尘罩收起来,忍了又忍,终究还是说道:“你一个人住这里,不会害怕吗?”
“不会的,我一个人在老宅住都不会怕,更何况是在这里。”我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发现家具齐全,生活用品也都是新的,整整齐齐的放在柜子里。
“怎么了。”陈柯走过来问我。
“没事。”我摇摇头,“总觉得这间房子像是有人住过一段时间的样子。”
“二手房?”
“也不像,家具什么的都是新的。我只是觉得,这里收拾的太好了,像是随时可以过来住一样。我妈的性子,能给我留下东西已经很不错了,怎么会安排这些细节。”
“会不会是你外婆,或者是韩睿?”
我沉默,在心里否决这个说法,这套房子,当初根本没有出现在离婚协议的财产分割项目里面,而是我妈离开前,直接把房产证扔给了我,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可以说,整个家里,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了。
我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压下,开始收拾屋子,陈柯见我不回答,也不再询问,张罗着帮我拖地,只是他大少爷的性子从来没做过家务,原本还算干净的白色地砖经他一弄,彻底成了印象派风格,东一条西一块,全部是灰色的污水痕。
我无奈的看着他,最后败在了他越帮越忙的行动能力上,列了个清单让他帮我去买缺少的东西了。
去的时候是陈柯一个人,回来时他和严子然都来了。
“你一个人住实在不安全。和我要避嫌,子然是你未婚夫,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
我在心里大大的朝陈柯翻了个白眼,弄不清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
“女孩子一个人,确实很让人不放心。”严子然仿佛没有看到我冷淡的脸色,自动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整理出来。
“屋子小,住不下两个人。”我对严子然还是有些恼的,如果不是他昨天闹这么一出,我和韩睿也不会那么早撕破脸。
“还在生气?我昨天确实过分了,以后不会了,诺诺乖,别气我。”严子然突然走过来,伸手抵住墙,把我困在他和墙壁中间,“说好了让我追你的,你总不能不给我靠近的机会啊!”
我脑海里瞬间就闪出了网上盛传的“壁咚”,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心头的火先消了一半。
“停,就这个距离,别靠近。”我下意识的把手中的拖把柄横在我和他中央,脸不自然的向旁边扭过去。
陈柯在一旁重重的清嗓子,加重自己的存在感。
“诺诺,你在想什么,脸都红了。”严子然调笑道,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润,颇有古时翩翩公子的感觉。
真是白瞎了他这张脸和这幅嗓子,我在心里恨恨的想着,却生不起气来,有些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俩一眼,把拖把往严子然怀里一塞,说道:“说好分担家务的,现在就开始吧。”
言罢,也不去看他们的反应,自顾自的走了,背后传来两声毫不掩饰的轻笑,感觉自己脸上果然热热的。
我躲在洗手台搓着抹布,把手里的抹布当成严子然的那张脸搓来搓去,一抬头,便看见了镜子里那个连脖子都红了的少女,我愣了一下,扔掉手里的抹布,一边念叨着美色误人一边用凉水给自己的脸降温。
水流顺着手臂滑下去,我闭着眼甩甩头,习惯性的向左手边摸毛巾擦脸,手伸了一半才想起这是新家,毛巾什么的都还崭新的放在柜子里没拿出来。无奈之下抱着用手抹一下也一样的想法收回手,脸上就被一块干毛巾盖住了,一个人站在我身后,正轻轻拿毛巾帮我擦脸。
眼睛闭着,脸上的触感反而更明显,柔软的布料从脸上擦过,动作及其小心,似乎是怕弄疼我,鼻尖围绕着淡淡的皂香,前天晚上刚闻过,那个将我从车里抱出来安抚我不要哭的怀抱。
“子然哥哥。”我按住那只正帮我擦脸的手,睁眼,严子然站在我身后,正从镜子里看着我。
刚刚被冷水洗过恢复正常的脸似乎又有转红的趋势,我一边拿过毛巾捂着脸,一边把他往客厅推。
“我自己擦就行了,你快去看着陈二哥,别让他把我刚拖好的地踩脏了。”
“诺诺。”严子然抓住我推他的手,“你脸又红了。”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都涌上了脸,甩开他的手,又狠推了他一把,转身回洗手台,继续洗脸。
听着他笑着走开的,不多时,客厅便传来了他和陈柯的交谈声,我把脸从毛巾下露出来,红彤彤的,热度还没降下去,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若桃花的自己,我突然就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有一种很平淡的开心。
当我正拿着陈柯买回来的鱼纠结是清蒸还是红烧时,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是属于韩睿的专属铃声,我朝站在旁边的陈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
“在外面。”我把鱼放进盘子里,最终决定清蒸。
“外面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末吧,我会过去看哈奇的,让它不要太想我哦。”我用和表情完全不符的轻快语气避重就轻的回答。
“你不打算回来住了吗?”
“我会尽快把东西从你那里搬走的。”我轻笑一声,道,“毕竟我对于观摩你和其他女人的活春宫没有任何兴趣,看多了会长针眼的。”
挂了电话,我发现陈柯正严肃的看着我。
“诺诺,你和韩睿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纯粹的不想当电灯泡而已。”
或许陈柯不信,但那又怎样呢,昨晚之后,韩睿于我便只可能是哥哥了。我平静的说服自己,发现自己的接受能力远比想象的高。
这样很好,我确实难受,不习惯生活中没有韩睿和哈奇,但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谁离不了谁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