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门阀吗?”萧逸尘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拍拍手中折扇,淡然说道:“帝国八大世家中的第二门阀。是了,以你这点资历,即便南宫骏不是南宫世家嫡系子弟,又有何胆量和其对抗。”
此刻,大厅中落针可闻,似乎众人连呼吸都已经屏住。别说是这种纵横宦海数百载的老油条,即便是帝国中稍微有点脑子的平民都很清楚,各大门阀世家与皇室力量之间的较量,已经绵延数万年。有时候皇权党们占些上风,而有时候又是门阀力量更强一些。只不过,如此漫长的数月中,众人也已经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谁也制服不了谁,谁也少了不了谁。
帝国的士族们其实认真说也不是很混蛋,至少到现在为止,哪怕是士族力量占上风的时期,也没真正发生过想要谋朝篡位的事情。甚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正因为士族力量的强大,才让帝国萧氏一脉,几乎代代都是明君,基本都未出现过真正意义上的昏庸君主。
相对的,帝国皇室也从世家门阀身上得到无限好处,就比如当初四面环敌的艰难岁月里,正是因为士族子弟前赴后继,一代又一代的将帅之才层出不穷,才能保证帝国在十数万年中,从未经历过亡国之痛。
只不过,这种互相制衡,互相依赖,又互相戒备的状态,在最近这百年中已经开始慢慢改变。其根本原因,就是眼前这位满脸不屑冷笑的帝国亲王。
萧氏皇族中不是没出过杰出的皇子,甚至可以说,出类拔萃的皇室子弟简直多不可数。只不过,原本士族对于皇室出个不错的太子,又来个更杰出的皇子,其实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因为,每当这种状况出现时,也就意味着皇室一致对外的态度,会发生很大的转变,即便没摆到明面上来争夺储君,可起码暗地里的明争暗斗总是少不了。所以,只要士族们不是太蠢,完全可以利用这种局面,拉拢、投靠、分化、挑拨等等手法一用,那么争来争去,争夺半天的萧氏皇族,无论谁最后上台,都会在精疲力尽之后发现,这个皇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舒服,反而得到最大好处的,依旧是那些跪在龙椅下的士族。
然而萧逸尘却是个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纯纯粹粹的“怪胎”!
战场上,他是战无不胜的帝国战神。两百年间,南征北战,开疆拓土之余,更是如同洗脑一样,让普通民众提起他的名字都会带有几分疯狂。民间的声望之高,简直无可出其右。
战场之下,他推行“赏善罚恶”、“重勇轻贵”的全新军法体系,让士兵们将其视为神祗般崇拜。军爵制的实施,更是让军中将士人人奋勇争先,甚至连家书上都能常常看见一句:“母亲,为儿祈祷吧,待儿凯旋时,必当带着功勋田、君爵章,跪于膝下”这样的言语。更可怕的是,他仿佛是个天生的演说家,鼓动唇舌之间,就像是会妖术替人洗脑般,让军中大将们对他死心塌地。哪怕是军中那些出身世家门阀的高级将领,也对他那套‘军人就该保家卫国,不该为了私利和所谓的家族利益而心怀二心’完全服服帖帖。往往家中长辈们说上几句诸如“该多为家族想想”之类的话时,这些将领脾气好的沉默不语,脾气不好的直接来一句“老子是个兵,没你们那么多花花肠子”便直接摔门而去。也不知道,究竟气死了多少个老不死,为帝国省下多少的俸禄。
朝堂上,更是撒泼、耍赖、装疯、卖傻,最后什么招数都没用,就开始拔剑相向,像是个二愣子似的,不管你说什么,都是一句:“他奶奶的,你有种和老子练练,喷口水算个鸟毛玩意!”让满腹经纶,自认为用口水就能让人无地自容的文官们,简直有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无力感。可若你真认为他只是白痴武夫,一旦被他抓到丁点言语上的破绽,那便立刻是引经据典,滔滔不绝之余,不将你喷到想要吐血,完全不会停止攻击。面对这种“有文化的流氓”加上“有拳头的暴徒”组合体,也真是当朝文官权贵们的悲哀。
而最让士族们担心的却是,这个本该野心极大,也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代圣君的男人,却对于那张龙椅没有丝毫的兴趣。不但和他的大哥亲如一人,甚至往往替太子冲锋陷阵,完全成为帝国皇权党最锋利的一把尖刀。更危险的是,他那种极度护短的性格,使皇室子弟绝大多数都视他为血亲兄弟,让原本期待皇室内斗的士族们大失所望。
正因为这种状况,如今萧逸尘手握天下兵马,完全不将士族放在眼中,甚至很多人都在偷偷预测,现今不过是因为外敌未灭,否则他必定已经出手沉重打击士族力量。而朝堂上,又有太子为首的皇权党牵制士族集团,使得士族势力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当然,这一切还都只是预测罢了,至少到今天为止,萧逸尘没有说出过哪怕一次要与士族们开战的言语,而士族也默契的与其保持表面和谐,这才能让帝国始终在高速强盛的大道上越走越远。
只不过,这些可不是眼下这些小官们可以去思考的。事实上,哪怕是盛京的堂上官,能够参与其中的也不过是寥寥数十名真正意义上的重臣罢了。所以,此刻,不管是谁都装起瞎子聋子,坚决不会多说一句。
“起来吧,跪着也辛苦。”萧逸尘冷笑片刻后,大概觉得自己一个人表演太无趣,挥了挥手就示意让刘显能站起来。
“谢殿下恩典。”刘显能又叩了下头,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说下去,南宫骏那狗才是如何回复你的?”萧逸尘淡然摇动起扇子,似乎并没有对之前所提及的文官干涉军政一事,有什么太过激的反应。只不过,谁都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只不过是不屑和他们来说罢了,待回到盛京,也许就完全不是同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