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夜里最黑暗的时刻。
没有月色的挽留,没有了星光的点缀,也没有初阳的亲昵,有的只是即将离开黑夜时的孤独和寂寞。
这一刻的叶羡鱼似乎也是明白了黎明的黑暗是什么滋味,但好的一点是他有所怀念也有所期许,他不孤独并不寂寞。
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可以看着弟弟、妹妹生活的更好,只是···只是少了个他而已。
不过,他并不在意。
拥堵的地牢如今是空出了一大片,没有了刚才的拥堵不堪。地牢很寂静,细耳听来还能听到蚂蚁早起搬运食物的声音。
叶羡鱼依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牢门破败不堪,他耷拉着眼睛无精打采,但却闪着温柔的光芒:“今天之后,世上无我叶羡鱼,但却多了两个快乐鲜活的生命,呵呵···如此甚好,甚好啊···”
疲惫了一夜,叶羡鱼在昆虫的乐礼中,合上了心酸的眼眸,合上了自己向往过的生活大门。
一抹稚嫩而敏锐的光芒照射在叶羡鱼的身上,一夜的黑暗如水换来了今天的骄阳似火,他被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早就无动于衷,他能做的就是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能睡个懒觉了。
“这个太阳,你似乎来得有点早吧!”
叶羡鱼无奈一笑,嘴角又流出了鲜血。
宽阔而广大的青泥地,厚实的土地泛滥着生机勃勃的气息,每一粒尘土的飞扬似乎都在诉说着生命的顽强。
广阔的大地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刚好能埋进一个人。接着便是望不见边的皇天后土。
“咳咳,这个土坑刚合适,破例一次,死后那个坑便是你的坟墓,也不至于让你抛尸野外。”
余冲不知何时到达此地,看了一眼犹如烂泥一般的叶羡鱼,无精打采的说道。
叶羡鱼没有说话,他已经没有力气了,等待他的将是死亡和冰冷。
“烟、小伊,以后要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
叶羡鱼微笑着,嘴角又泛起了笑容经久不退,像是回到了最初的幸福那般。
一大片的守卫迎了上来,个个手持着冰冷的长矛,矛尖闪烁着黑铁般的光芒,他们站立严肃,不苟言笑,带着冷冷的气息。
“大人,是否可以动手了!”
一人上前问道。
“嗯。”
余冲简单的嗯了一声,随后便合上了眼眸,变得懒洋洋的。
叶羡鱼被人扔在了地上,他躺在厚厚的尘土里像是承认了自己的命运般,他没有吼叫,没有争执,只有静静的等待。
“嘿嘿,小子,现在你跑不了了吧,昨晚不是挺厉害的嘛,今天怎么就跟死狗一样了。”一个守卫狠狠的踢了一下叶羡鱼的腰,力道非常的狠辣。
叶羡鱼吸了口凉气他听着声音耳熟便睁开了眼睛,眼前之人正是昨晚的王远。此时的他早恢复了伤势,变得意气风发,十分的自得。
“你还活着?我还以为昨晚你已经死了呢。真应了那句古话:好人长命,祸害遗千年那。”叶羡鱼砸了砸嘴,满是嘲讽的语气道。
本来王远还是很高兴的,昨晚他的伤势确实很重,但是他的武力却是余府屈指可数的,只因犯了错误才被弄到门口去看门。
正好,那日他就碰到了余冲要找的人。本来他可以以此为功劳离开看门的位置,但是他却换了治好伤势的药草,为的就是今日亲自上手结果了叶羡鱼的性命。
被将死的叶羡鱼嘲笑,王远怒火中烧,面目阴沉,他阴狠的道:“今日,我看你又有何手段逃离,死杂碎,呸。”
他竖立手中的长矛,一点寒芒外放虚空。
其实,王远还是很英气逼人的,眉宇间的霸道,单薄的嘴唇,黑色短发,身材高大,持矛而立端是无比的潇洒和帅气。
可是如今的怒火和怨恨早已使他迷了心智,五官的扭曲聚集,紧攥的黑色长矛,咬牙切齿的撕咬,而今他对叶羡鱼只有杀,才能解决心中的仇恨。
“害我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而今又再番戏弄于我,你不死天理难容。哼···死吧,杂碎。”王远狠狠的刺出长矛,直击叶羡鱼的心脏。
叶羡鱼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是露着微笑:“再见了,不如我愿的世界,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呀!”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只有王远狠辣的长矛声,矛尖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带着死亡的气息终于刺在了叶羡鱼的心脏上。
尘埃落定却又突破常理。
当长矛刺到叶羡鱼的心脏时,一道金光浮现,化作了金色的光盾,结实而稳落的接下了那长矛的愤怒。
“叮。”
长矛抖动,狂舞不止,王远一个抓不住,手中的长矛飞了出去,砸落了一地的尘土。
王远眼中满是震惊和诧异之色,他对叶羡鱼的异样完全是吃了一惊,本来他以为那道金色只是叶羡鱼偶尔逼发而出,可现在他没想到,那道金光竟能自主护体。
良久,叶羡鱼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一切:“终于到阴间了吗?可是,从哪找寒伯呢?”
突然,叶羡鱼惊叫了一声:“啊···你也死了。”
随后,叶羡鱼震惊的看着王远。
王远听到叶羡鱼这一吼,本是沉思的他被惊扰到。
他阴冷的道:“鬼喊什么,死杂碎,你没死。没想到你还命大的很那。”王远咬牙切齿,一脸的憎恨。
“我没死?”
叶羡鱼坐起身来,摸了摸身子。
“还好,还好,是热的,是热的。”
终于,他发现了心上的金色护盾。
“原来,是你救了我。”
叶羡鱼摸了摸那护盾,心中感激又惊讶异常。
周围的守卫看的一愣一愣的,他们不是没听过有人死而复生,有人死后千年而尸体不化的传说,可现如今他们亲眼看见眼前诡异的一幕,心脏被震的砰砰直跳。
“活见鬼了。”
这是众多守卫一致的心声。
余冲也是看的呆了,他的地位不同眼见自然也就不同,他知道有这种护体的法门,可是在他看来,绝不是这个乡野小子可以学的来的。
“世外高人?”
余冲疑惑的道。
“看来,没错。”
余冲又想到了什么。
“快点动手,磨蹭什么。”
余冲不耐烦了。
接下来,无论是王远从什么方位还是用任何兵器,均不能刺入叶羡鱼的身体,那道护盾仿佛是有灵一般,处处护着叶羡鱼的身体,不让他受丝毫伤害。
“一起上。”
余冲站了起来,发号施令。
守卫们一听,纷纷拿着兵器冲了上去,狠辣决绝之色,毫不保留的释放了出来。
可是,结果一样,护盾远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般轻易破解,相反,它的可怕还未展现出来。一会之后,守卫们累的是气喘嘘嘘,却难以奈何叶羡鱼。
起初叶羡鱼看着一堆守卫拿着兵器冲将过来,也是吓了一跳,可是看着那护盾的翩翩起舞处处护着他不受伤害,他也就放下了心,静静的看着他们表演。
余冲的眉目皱的更加深沉了,一脸的冰冷。
不一会,他便露出了笑容,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般:“天兴啊,哈哈···天兴啊!”
余冲莫名其妙的仰天大笑,让众人不知所措,还以为余冲杀不了叶羡鱼而失了面子心中怒极而笑。
众人也不敢说话,叶羡鱼也是呆呆的看着,余冲不知笑了多长时间,突然,一道人影飘至他的身后,冷冷的道:“走,外行者来了,找我们。”
余冲停止了笑,一脸的严肃道:“他来干什么?”
“多半是来找你的,一切为了少主,请永远记住这句话。”那人还是冷冷的。
“我比你清楚,走,去看看。”余冲冲着那人说道。
说完,余冲便要离开这里。
王远见余冲就要离开而叶羡鱼还未杀死,他赶忙道:“大人,这小子还杀不杀了?”
余冲头都没转,只有一道声音响彻这里:“杀个屁啊,把坑填了。”
一顶斗笠,一身蓑衣,一把长长的鱼竿,还是那般鱼钩是直的,旁边是几株杨柳,翠绿茫茫,生机勃勃,他的面前是一条长长的大河,宽阔而雄浑。四处廖无人烟,不知那些仆从都干什么去了。
他寂静如尘,无声而气势磅礴。
他的身后站立着两个人,躬着身子,很是恭敬的样子。
“大人,您前来所谓何事。”
其中一人说道。
他没有说话,依旧在静静的坐着,看着河里的游鱼。
“大人。”
那人又道。
“啪。”
一道赤色的雾气化作了巴掌,狠狠的打在了那个人的脸上,一道血红的巴掌印落在了他的脸上。
“余冲,你是要找死吗?”
那人终于说话了,可是却是一种异常冰冷的语气。
余冲旁边的人见余冲无声无息的被打了个耳光,心中一惊,手心冒出了汗。
“叶羡鱼是你能动的?我的人你也敢碰?”
蓑衣人道。
余冲揉了揉脸颊,颤巍巍的走到了蓑衣人的面前,维诺的道:“大人,我只是按照计划进行。”
蓑衣人一声冷哼,冷漠的道:“余冲,叶羡鱼我只是想让他在余府经历磨难,忍受痛苦,让他四处求人,并没有让你杀他,可你都干了些什么?”
那人说完,等了一会又道:“伊渥雪你也没有照顾好,让她遭人殴打、欺负,你可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很可能让你们所谓的少主回不去啊!”
余冲一听,顿时吓瘫在地赶忙道:“大人,我······”
与余冲一起来的人赶忙扶起余冲解释道:“大人,余冲也是为了您好,那个叶羡鱼有可能得到了世外高人的传承,他已经除具灵的根苗了。”
蓑衣人一听,眼里闪过光芒,顿了一会道:“三十三年,已经剩下三年了,必须马上带他走,计划改变,就从余冲的计划里再加一条吧,给他制造绝望,又让他绝处逢生。”
二人一听,眼中闪过颤抖的微芒。
“是。”
二人齐齐点头,神色凝重的离开了蓑衣人。
当二人离开后,蓑衣人望着岸边荡漾的柳条,两鬓的斑白似乎在述说着他的痛苦与挣扎,一声长叹,一声惋惜,一声悲鸣。
“羡鱼,是风叔对不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