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弟弟,这回又是多亏了你老人家。要不然,俺们能不能活着上岸,还真不好说。俺给你老人家鞠躬施礼了!”施天济来到跳跳面前,无比佩服地鞠躬致谢。
“老施,光鞠躬还不行,你得给跳跳磕个头才够哥们意思。”谢元见到施天济认真的样子,便撺掇道。
“咋啦?你为啥不磕?俺起码还知道谢谢人家。你呢?不知感恩的家伙!”施天济看出谢元不怀好意,反驳道。
“哎哟,老施啥时候变成文人了?拽开了文明词,竟然说出‘感恩’二字。不简单呀!”石朗想趁机让大家乐呵乐呵,便用戏谑的口气说道。
“咋的啦,俺就不能偶尔冒出几个所谓的文明词儿,这东西又不是某个酸秀才独占的东西。”施天济眼睛望着石朗,可说出的话却是在刺挠谢元。
“这‘感恩’二字从某些人嘴里说出来,总让人觉着有些别扭,总觉着像是狗嘴里吐出来象牙一般不配套。”见石朗给自己帮腔,谢元顿时来了兴致,继续用语言损施天济。
“谢元,你说得不对,是猪嘴里吐出来的象牙。”石朗说道。
“对、对、对,应该是猪嘴。”谢元说道。
“你这两个家伙说话恁难听,俺看才是猪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而且是两张猪嘴,两张又臭又脏的猪嘴!”施天济面对谢元和石朗的联手,不甘示弱。
“哎,老施,说说你老婆吧。听说嫂夫人挺年轻的。你就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守空房?”谢元没能在刚才的回合中占得便宜,便转移话题。
“这个就不用你这个水蛇腰瞎操心了。俺的老婆,俺放心着呢。一百个放心!”施天济故意得意洋洋地说道。
“听说你儿子不像你,这是咋回事?”谢元紧咬此话题不放。
“不像俺像谁?像你?要像你,那就麻烦了,跟个细鬼似的,风一吹就倒。”施天济抬高了声音,瞪着谢元说道。
“老施,你儿子要是真像谢元,你该怎么办?”石朗说道。
“那是不可能的。俺自己的儿子像谁,俺还不知道。”施天济根本不接石朗的招。
“既然不像你,那到底像谁呀?”石朗继续问道。
“像施大嫂呀。我记着施大哥曾经说过此事。是不是?施大哥。”石朗和谢元二对一挤兑施天济,叶茹柳有些看不下去,便接着石朗的话,开口帮施天济。
“就是。你这两个家伙记性就是差。哪有俺大妹子记性好。大妹子,将来有一天到俺家里做客,俺一定让你大嫂好好给你烙几张煎饼,来个煎饼卷大葱,吃起来那叫一个过瘾啊!”施天济说着,做出一个夸张的无限陶醉的表情。
“老施,你说得我都流口水了。什么时候也让大嫂给我弄两张煎饼卷大葱吃吃?”谢元打趣道。
“有你啥事呀?俺家的煎饼是用来招待俺大妹子的。就你那张臭嘴,顶多到俺家的猪圈里,和俺家那头老母猪一块拱食吃。哈哈哈……”施天济终于抓住一次机会好好损一损谢元,说完话后,禁不住为自己的精彩话语而自豪,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大家也禁不住开口大笑。
骆石印没有加入到说笑的行列中,他独自一人坐在那块圆石边,眼望浓雾笼罩下的江面,内心焦急地期盼浓雾早一点退去,大家好早一点开船。
这笔到手的巨额财宝,没有给骆石印带来哪怕一丁点喜悦感和成就感。相反,自从财宝到手后的那一刻起,他的内心却背上了沉重负担。
只要财宝一天没有安全地按照计划运抵荒岛,骆石印就始终觉着这沿途之上随时会发生不测。他也曾不断地安慰自己不要杞人忧天,但不起任何作用。
夜晚的江边,寒风刺骨。
大家只得相互紧靠着坐在一起,依靠团队的力量,抵御刺骨的寒风。
没有人再愿多说话,劳累了一天的大家很快相继进入梦乡。
施天济坐在西侧最靠边的位置。由于施天济皮糙肉厚,身体强壮,所以,夜晚的寒风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施天济靠在岩石上,鼾声如雷。
半夜里,酣睡中的施天济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拉扯自己的衣服,睡眼朦胧的他下意识地用手把拉一下,手掌猛地触到一张毛茸茸的皮毛。
“什么鬼?”施天济惊叫一声,被惊醒。
施天济的这一声惊叫,把大家全都吵醒。
黑黢黢的夜色中,几乎所有人全都发现,一道白影从施天济身边飞速跃起,眨眼之间消失在大家身体上方的峭壁上。
“俺的个娘哎,这是啥东西呀?吓俺一大跳!”施天济睡意全无,他站起身来,抬头向上面望去,试图找寻方才那道白影的去处。
其余的人也都随着施天济一起,抬头上瞧。
夜色之中,除了能够看到陡峭的山崖崖体之外,根本没有发现方才那道白影。
“老施,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哪有什么鬼怪呀?”谢元对施天济说道。
“俺咋会睡迷糊呢?俺明明看到有个东西咬俺的衣角。大伙也都看到了,确实有个白影一闪,就不见了。”施天济说道。
“老施说得没错,我也看到了。”巴乌说道。
“对,我们都看到了。”石朗说道。
“是不是一种夜行的动物?”骆石印说道。
“有可能。你们看,俺的衣角都被撕咬破了。”施天济拉起衣角,让大家观看。
大家围拢过去,果然发现施天济上衣右侧的口袋处有一明显的破洞。
“老施,你口袋里是不是装了吃的东西?”巴乌问施天济。
“这个……对啦,俺想起来啦,俺把晚饭时没吃完的半块馒头装在这个口袋里啦。俺本想半夜里一旦醒来饿得慌,好吃了它,垫吧垫吧。哎?咋不见了呢?俺明明是装在里面的。”施天济翻开口袋,那半块馒头早已不见了踪影。比比电子书
“明白了,刚才的那道白影,应该是悬崖羊。在我们老家那地方,就有一种名叫雪羊的悬崖羊,它们专门生活在悬崖峭壁上。
“在峭壁之上,这白羊能够行走自如,如履平地,而且它们攀爬行走的速度飞快,就连以速度见长的雪豹都很难在峭壁之上抓到它们。
“方才骚扰老施的,肯定是一只白色的悬崖羊,看来它是闻到了老施口袋里馒头的香味,所以闻着味,从悬崖上下来,找食吃来了。”巴乌说道。
“原来是一只山羊呀,闹得俺没睡好觉。”听完巴乌的分析,施天济怏怏地说道。
“老施,弄不好,那是一只母山羊,它正处于发情期,看你长得身强体壮,这不,找你来了。”谢元见大家睡意全无,便开起玩笑。
“你这个水蛇腰,怎么越说越下道呢。俺看你是想找扁。”本来施天济被扰了好梦,心情就不爽,让谢元这么一说,更来气了,他走到谢元身边,伸手捏住谢元的脖子,“俺看应该把你送给那只发情的野山羊,因为你俩个头差不多呀。”
“哎哟哟,老施,脖子都快被你拧断了。快放手呀。”谢元被施天济提在半空中,疼得呲牙咧嘴。
“放手?可以。但你必须说说,咱俩到底谁更招母山羊的喜欢。”
“好好,是我还不行吗?”谢元无奈,只得认输。
“不行,你得当着大家的面,说一声母山羊是俺媳妇,俺才会放你下来。”
“好好好,母山羊是你媳妇。”
“不对,应该说母山羊是你媳妇。”
“对呀,我就是说的是你媳妇呀。”
“俺的,不是你的……哎哟,俺让你小子给搞糊涂了……”
“行了,施大哥,你看谢元老弟被你捏得快喘不过气来了,饶了他吧。”叶茹柳见谢元被施天济提在半空中非常难受,赶紧过来为他求情。
“这次看在俺大妹子的份上,就饶了你。以后要是再敢对俺胡说八道,看俺不拧断你的脖子。”施天济说完,将捏着谢元脖子的手松开。
“咳咳咳……老施,给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真下狠手呀!”谢元落在地上,差点摔倒。
“俺这是……叫什么来着,对,拔苗助长,扥扥你的脖子,长得快。哈哈哈!”
“好了,大家赶紧在休息一下吧。离天亮还有段时间。”骆石印对大家说道。
听到指挥使的命令,大家重新挤坐在一起,闭眼休息。
一夜无话。
大雾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退去。
伴随着清晨那缕微弱的阳光照射在江面上,已经吃完早饭的大家,终于看清了江面的全貌。
眼前的河道被挤压在两座高耸的峭壁之间,峭壁之间的距离大约三十多米的样子。河道的宽度不足二十米。
“走,出发。”
骆石印一声令下,大家登上木船。
两位负责撑船的锦衣卫解开缆绳,用力将木船推离岸边。
木船很快汇入主航道内,在水流的强力推动下,快速向前驶去。
“大人,不好。前面出现暗礁!”行船刚驶出不远,方柄一眼发现了眼前不远处的两处露出河面的礁石。
“大家抓好船体,你们两人注意把握好船行驶的方向,尽量避开礁石!”此时,让木船停下来已经来不及了。骆石印只得寄希望于两位划船的锦衣卫。
两位锦衣卫不敢怠慢,他们使出全部力气奋力划动船桨,以求控制好船的方向,但面对湍急的水流,两人的努力根本无济于事。
行船就像一枚飘在水中的树叶般在激流中向前急驶。
“不好,要撞上了!”
船上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他的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木船重重地撞在一块礁石上。
船体立刻被撞的四散开裂。船上的众人纷纷跌落江中。四箱刚刚得来的财宝也瞬间沉入江底。
巨大的水流挟裹着落到水中的大家向下游奔去。石朗和叶茹柳合力抓住一块漂在水面的船板,让不会游泳的谢元把住。其他人则挣扎着浮在水面上,向下游飘去。
向下游漂出了一段距离后,江面宽阔了许多,水流也平稳下来。
“大人,该怎么办?”方柄对游在身边的骆石印请示道。
“此次行动到此为止。你率领你的手下游上南岸,返回王京。我和其他人去北岸,返回平壤。好,行动吧。”骆石印对方柄说道。
“那好。大人多多保重!”方柄说完,率领手下向南岸游去。
登上岸边的方柄看一眼沉船的位置,心中默默地记住了沉船的方位。
骆石印率领小分队成员登上北岸,他立在一处方石上,眼望江面,心中反而感觉轻松了许多。
“这样也好,权当把财宝留给了朝鲜友邦。”骆石印长舒一口气,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