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或者说,停留在木门的外面。
韩天辰脸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俊朗刚毅的面庞流淌下来,在挺拔的鼻尖儿上凝成一大滴,然后无声地掉落下来。
井镯心略略地跟韩天辰靠近了一些,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半侧着身体,把一半的自己藏在他的身后,稍微感觉到了一点安全。
有老公在,韩天辰一定会保护自己的。
寂静的走廊,坟墓一般死寂的道具室,身后的墙上只有一盏暗弱的应急灯在火灾发生之后撑起不大的亮光,照出两个人迥然孤立的身影,像被抛弃在荒原上的两个孤儿。
呼吸声……
呼,呼……
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气氛显得更加紧张,心脏,像是敏感的含羞草遭到了碰触一样,慢慢地缩卷起来,提得高高的,神经紧绷像被拉扯得马上就要断掉的琴弦,似乎随时都会发出令人崩溃的一声巨响。
“咔嚓!”
终于,一声巨大的冲击在封闭的空间里响起,井镯心紧张的神经随着那一下轰鸣尖叫出声,却又迅速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韩天辰神经反射似的把井镯心护在怀里,不自觉地用一个搂抱的动作把她保护了起来。
木门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洞中正在缓缓撤出去的,是镐头的尖儿!
轰嚓!
又是一下,那杀手正在摧毁木门,倔强却又孱弱的木门在铁镐的攻击下木片横飞,白色的碎木头像雪花一样飘飞起来,一下,又一下!
凿了两下之后,白影男似乎感觉差不多了,于是抽回铁镐,用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撞门,那绝望的声音令人崩溃,咚咚的闷响回荡在道具室里,也像敲击在二人的脑海里似的。
胆战心惊,恐惧逐步吞噬着两人最后的意识,韩天辰咬牙切齿,轻轻地把井镯心拉到一边,找到一个角落,堆了无数用巨大的黑色塑料袋装起来的服装,他窸窸窣窣地扒出一个坑来,然后把井镯心按到里面蹲下,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黑暗中,井镯心只能看到他脸部的轮廓线,暗夜之中一双皂白分明的眸子坚忍而刚毅地盯着她。
“镯心,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不能出来,知道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镯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却被韩天辰死死地按住,他和她无声地对峙了一下,忽然怒声道:“镯心!你不要再任性了,这是个逃命的时候,如果你也死掉了,那么连是谁干的都没人知道,我们至少要留一个人去告诉警察!
更何况,我今天就跟他拼了,鱼死网破,结局未必是鹿死谁手,你不要成为我的负担!”
镯心两眼泪水迷蒙地拉着韩天辰的手,万般不舍地摇头:“不要,我不要!你死了我也不会活着的……”
韩天辰惊呆了,镯心那泪水可不是能够假装出来的,她在这个时候已经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生死,她已经在逃生通道那里证明过一次,生死对这个女孩根本不重要,她只是要留在他的身边。
不管怎么样,这份爱不可能是假的!
韩天辰感觉有些愧疚,为自己之前对她的态度恶劣,但此刻道歉的话已经多余,他深深地凝望着眼前的女孩,忽然一只手绕到她的脑后,轻轻地朝前一拉,一个深深的吻铁上她的额头,所有过去的误会,都在那一吻之中化成了春水东流,消散得无影无踪……
韩天辰站起身来,奋力地扒拉着塑料袋,用无数个装满道具服装的大塑料袋把井镯心埋在下面,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左右看了看,看到一张倒放着的课桌,于是走过去,单手一抓桌子腿,脚底下用力横扫,咔嚓一声把桌子腿踹断,手一扬,半截桌腿在空中调了个头,露出前面白色的毛茬儿,像锋利的匕首一样拿在手里,重新走到了道具室的中间……
轰嚓!
白影男此刻竟然已经把门撞出了个能容身的缝隙,他像一条恶心的青虫一样,正在从门缝里奋力地蠕动着,挤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