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无昭淡淡嗯了一声,“有事找幽横,想走可以走了。”
谢臻凉瞧他一眼,坐在宽大书案后,白袍纤尘如雪,广袖袖摆自手腕处滑下落在双腿处,如云层叠,墨发半披于身后,低垂着头擦拭手中的匕首,长睫半遮眼眸,看不到任何神色,静然独坐,高贵而圣洁,好似天上仙人,应受万人膜拜。
谢臻凉静默地看着他,其实她有些话想问,但看澹台无昭垂眸擦匕首的样子,似不想理人,于是,不疾不徐地转身,“明日戌时见。”
好似沉浸在擦匕首的动作里的澹台无昭,终于有了点反应,抬眸,纤细清丽的背影落入眼底,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谢臻凉走出去,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澹台无昭将手中的匕首,放在了书案上,随手抽了一份密报,来看。
……
门外。
“天色还早,外头人多眼杂,我不好回相府,给我安排一个房间,待到天黑我再走。”
幽横自然没有异议,微一沉吟,“凉小姐跟我来。”
他说罢,前头带路,谢臻凉抬步跟上,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不对劲,他有心事。
“比赢了我的女人,你家世子就收下。这个消息什么时候散出去的?”
谢臻凉在后头,幽幽地问。
前头的幽横闻言一愣,直言道,“不清楚,这个事不是爷吩咐我做的。”
仲秋宴前,澹台无昭和明安帝在御书房说的其中一件事就是这个,这也是为什么两人出来后,明安帝看谢臻凉的眼神格外不对。
几乎是同时,这个消息便散开了,传播的范围之广,大到难以想象,而这些,谢臻凉不知道,幽横也不知情。
“哦?明白了。那这件事,不归你负责了?”
幽横顿了顿,“凉小姐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告诉我。”
谢臻凉轻笑,“我想见一下那人。”
幽横脚下一顿,停住了,谢臻凉疑惑,眸光微动,脚下未停,“怎么?不行吗。”
“这要请示爷。”
谢臻凉一挑眉,“还要请示,他这般金贵吗,看样子,同是属下,他地位比你高啊。”
若是低于幽横的人,他自己做主就可,哪里见一面都需要请示澹台无昭的?
幽横没有辩驳,只是道,“应该,我没有见过他。”
谢臻凉一怔,不禁暗自腹诽,幽横看似是他的贴身侍卫,其实对他并非全然了解,之前他身边的幽纵也是一样,知道的,怕也不过是他一部分。
谢臻凉想着,心中渐渐发凉……他那般性子,一看就是不会轻易相信人的,幽横、幽纵是他的属下,即便能近身侍候,可又能得他几分信任?
了解他的只有他自己,相信的也只有他自己。
冷血理智到极限的主宰者,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谢臻凉不禁扯了嘴角,这般行事风格和性子,倒符合她对他这个人的感觉。
她收回思绪,眸光一转,注视着幽横,“你不会是终日思虑着见他,最近才失常的吧?”
幽横瞳孔微缩,猝不及防地听到猜中他心事的话语,有些讶然,倒也大方承认了,“咳,算是吧。”
谢臻凉勾唇轻笑,幽横为何思虑着见他?因为澹台无昭不让幽横见他,而为何澹台无昭不允许?因为不够信任,或者说,没有必要,而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幽横在意的,他与幽纵一样,都渴望得到他更多的看重,信任和依赖吧。
“该见的时候就会见到了,多想无益。再散出去一个消息,有意进你家爷后院的人,三日后,都到鸣鹤楼去……这个事,你能办吧,还是要请示那人?”
幽横思虑一瞬,“我来办就好,凉小姐有需要的,尽管吩咐。”
谢臻凉浅笑颔首,“放心,不会跟你客气。”
……
谢臻凉临近酉时回到府上,正欲将信鸽放走,告知墨沉霁谢臻凉不能见他,就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心下一松,上前将她迎进来,奉上一杯热茶后,便将事情说了。
“嗯。”
谢臻凉喝着茶,含糊地应了一声,慢悠悠地喝完,起身进了里间,换了一身方便出行的衣裳后,带着舒玥去了约好的地方。
京中一处古色古香的茶楼中。
墨沉霁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风景独好,广阔的清湖一眼望不到头,远处水天相接,落日的余晖挥洒下来,湖水浸透一片温暖的橘黄色,惊艳人心,岸边一侧是绵延不断的白色花林,十里飘香,美不胜收。
“来晚了,让你久等。”
伴随着一道熟悉动听的声音,一道人影翩然落座于墨沉霁对面,他忽而回神,笑着转眸看她,“不久,才一刻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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