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大师这句话说得极为笃定,毕竟燕离歌来到云和寺庙的次数屈指可数,却无一不是为了这位寺庙之中静养的女施主而来,两人见面的时间虽短,但是他亦能看出这位太子殿下对那位寺中静养的女施主藏了极深的情谊的。
而且燕离歌的身份可是东宫太子,从东宫之地行到云和寺庙这里,必然是经过连夜赶路,才可能在这天亮之前抵达的,如此风尘朴朴的连夜赶来,除了是为了那位女施主,他也是再寻不到其余理由。
堂堂北燕的东宫太子殿下,传闻生性寒凉,冷酷薄情的燕离歌,竟然会对一个终年体弱的孤女如此照顾至极,但也不得不感慨一声,造化弄人。
太子殿下如此情深意切倒也的确是极为难得,只是,他却是能够看出那位寺庙之中静养多时的女施主,对这位东宫殿下,似乎并没有太多情深之意的。
他毕竟只是一个佛门中人,总不好去嚼这些话的口舌,如今她也只希望这位太子殿下这一番心意,能换的一番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好结果,终究可以打动那位女施主,如此一来,两人也算是能够缔结一段姻缘。
“圆明大师所言甚是,离歌此次前来,的确是为了见苏苏一面。”燕离歌倒也没有对自己的此行目有任何掩饰,颇为随意的便应答道。
毕竟此处除了一个圆明大师之外,再也没有半个外人而方圆十里之处,皆已被他那一百名燕卫军的人所监视在内了,此处极为隐蔽,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绝不可能会走出了半分消息。
身为北燕太子,这一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燕离歌如是回答之后,因为自己提及了苏苏这个名字,凉薄至极的唇角却是忽而带了几分笑意,那笑意从他的唇角,逐渐蔓延到眉梢眼角,将整张宛若刀刻的五官,都映衬得颇为柔和。
分明是一张锋芒毕露极为凌厉,甚至还带着几分邪肆之意的俊逸面容,无处不是透着几分桀骜不驯的冷酷之意,如今却是化作了满脸说不出的温和柔情,强烈的反差也是让圆明大师和一侧的落痕看得连连摇头。
圆明大师自然是因为他知晓燕离歌口中那一位苏苏施主,对他并没有什么爱意之心,所以才会如此摇头深深觉得有些可惜,而落痕如今摇头,却是多了几分调侃之意。
自家殿下对苏苏姑娘的一番情意,他早就已经看在眼中了,殿下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峻面孔,但是唯独对苏苏姑娘,却是恨不得露出全世界最温暖的笑意来。
难怪这世间之人都说,看似心性凉薄之人,其实只是未曾动情罢了,若真是在对的时候遇见了对的人,那么一眼便是情根深种,一动情便是一生一世啊。
殿下这些日子里,日日念叨着要在出征之前,亲自来云和寺庙这边见苏苏姑娘一次,只是因为朝中上下诸多事情,而不得不耽误到了如今,好在主子机智,挑了一个时日,说是自己染了小疾,借机潜出来,如此紧赶慢赶的,总算是赶来了就云和寺之地。
只要能够见着苏苏姑娘,殿下心中必然极为欢喜,而他这个做属下的,自然也是宽慰多了。
“既然太子殿下与苏施主有要事相商,贫僧也就不再啰嗦了,太子殿下您请。”圆明大师也是个极为识相之人,见着燕离歌,脸上的神色,已经是带了几分迫不及待之意,也是轻轻,笑了笑,不再多加废话,而是让燕离歌早些过去了,
“离歌谢过圆明大师,离歌现在便去寻苏苏,晚些日子再与大师一会。”
知晓圆明大师其中深意,燕离歌倒也没有太过拘谨,更是没有羞涩半分之情,极为坦荡的回了一声,当真是甩开了锦绣衣摆,也不再过多废话,而是头也不回的直直朝着那紫竹林中行去了。
身后的落痕看着自家殿下如此迫不及待的样子,额头也是升起几抹黑线,有些不敢去看圆明大师的眸光,心中却是嘀咕着,太子殿下与苏苏姑娘如今这一番做法,不知道也算不算得上是在私相授受啊,若这当真算私相授受,还是在这佛门之地的话,未免也太过……咳咳,嚣张跋扈了一些吧!
落痕越想,也是越觉得有些燥的慌,索性也不敢在圆明大师身边,多大的事立马跟紧了,步子朝着燕离歌的方向追了上去。
……
幽静至极的紫竹林中,恰恰便是古朴庄重,如今却清幽异常的云和寺庙,而燕离歌口中的苏苏姑娘,便是借住在这云和寺庙的偏院之处进行静养。这一座偏院,虽然说是偏院,但是却幽静古朴的一场,而且装不得极为雅致,分明不像是佛寺偏僻,更像是一座精心修葺过的别致雅院。
院落虽然不大,但是其中亭台水榭却是分毫不差,院落之中,虽未栽种着竞相争艳繁花,但是其间的紫竹林茂密繁盛,树荫林立,越发张整个庭院衬得清凉至极。
这样的一个地方,即便是即将到了的六七月伏旱之日,也必然不会有半分热意便是了。
如此一个精巧别致的精美院落,实在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只可惜如今这院落之前站着的一道臃肿肥硕的身影,却是将这院落之间的美感一刹那便破坏得干干净净。
那人瞧着身材臃肿,身子人还极为矮小,看着这般身形,分明就像是一个吃多了饭菜的小孩,只是他的面容和那一身着装打扮,却根本不像是个孩童装扮,与其说他是个孩童,还不如说是一个中年侏儒。
关键是这人若是个诸如这般的体型也就罢了,偏生他的面容还长得极为丑陋,一张面容如同蛤蟆一般遍布着满脸的疙瘩,脓疮,甚至这些脓疮还有坏掉流脓的,一张面容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不忍直视,更是算得上要多恶心便有多恶心。
那侏儒在这院落门前四处打量着什么,见着燕离歌,带着洛衡前来,也是立马便跑上前来对着,念离歌行礼道:“小的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燕离歌一句行来,本来面容上的神色都是极为温柔的,然而如今见着这人的时候,他俊逸脸上的温柔神色瞬间便又淡漠了不少,转而弥漫开了些许冷意,薄唇微抿,颇有几分不耐的道:“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言语之间,燕离歌端的都是对这面容丑陋之极的侏儒万分嫌恶之意,兴许是做侏儒的面容实在太过难以入目,燕离歌眉头皱着,对视不过只是一眼,他便是觉得再难忍受的立马将视线移开了去。
那侏儒看着燕离歌的反应,心中也是极为知晓,燕离歌是被自己这么一副尊容给恶心到了,而他对自己面容丑陋一事儿,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如今见着燕离歌如此反应,这侏儒也是只有自知之明,立马便将自己身上衣裳后面的宽大连衣帽子戴在了头上,这连衣帽倒也极为硕大,宽大帽檐笼罩而下,一下便遮住了这丑陋侏儒的大半张面容。
不过他那矮的如同稚子一般的身高,却是无论如何也遮不住了,那侏儒倒也不甚在意,毕竟如今在他身前的,可不在是当初在皇宫当中,半点不得北燕皇帝宠爱的庶出皇子燕离歌了,而今站在他面前的人,乃是当朝太子,北燕储君燕离歌。
这侏儒如此识相,总算是让燕离歌脸上的神色好了一点,他也不在于这丑八怪过多计较,而是随口道:“有什么事情晚些再说,本太子如今先去瞧瞧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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