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云遥寨,鸣礼定亲那晚。
炎月对风铃说:“风华要是不进墓的话,你就杀了他。”
风铃听到后很气愤:“你以为你是谁呀?就算我真是你生的,我也不会听你胡言乱语,请你走吧!”
“你果然很有个性。”炎月笑了笑说,“孩子,你喜欢风华,还是风华?”
“有区别吗?”风铃感觉炎月有点神经,每句话都让人听不懂。
炎月笑得很淡定,说话依然难懂:“对现在的你来说,没有区别,对以后的你来说,区别很大。”
风铃有些不耐烦了,捂着耳朵不想听。
她只是睡不着来看一看哥哥,没想到会遇见这么多人和事。
灵花挽着风铃的胳膊说:“铃儿……不,风铃,你没有以前的记忆,不知前世的爱恨情仇。但是你的命运注定了你终有一天会醒来,醒来那一天你会发现,前世记忆里的那个人,不是眼前的风华,你会如何选择?”
“你们好莫名其妙哎!”风铃有点想笑,“前世与我有什么关系呀?我上辈子喜欢谁,这辈子就不能变了?真是搞笑!”
“那是因为你现在没有前世的记忆,当记忆袭来的那一刻,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你会选择谁?”炎月讲话不急不慢。
风铃没回答,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觉得可笑。
可是炎月接下来的一番话,却从心灵深处吓到了风铃。
炎月意味深长地说:“风铃呀,日后就算你能放下记忆里的那个人,你哥可不一定能放下他的记忆,因为他的记忆比你的要珍贵得多、壮烈得多。红娘墓里有一颗‘月亮’,你哥见到它的时候,记忆就会袭来。你现在有三个选择,一让你哥进墓见到‘月亮’、二杀了你哥、三背着你哥毁掉‘月亮’。这是命运的安排,你必须选择一个,因为……我最近发现了有个人在暗中蠢蠢欲动,她很可能就是你哥的前世情人。”
…………
我忍不住大吼一声,心里一阵痛,站起来就要跑出山洞,寻找风铃的下落。
身后却传来了那个女人轻笑的声音:“别去找风铃了,她既然引你来到这里,就是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跑出没两步就定在了原地,突然感觉这个女人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她似乎……
似乎跟风铃做过什么交易。
应该说一定做过什么交易,起码是长谈过,不然风铃怎么可能说出“暮雪待春晓,红绳结发梢”这句话?
红绳结发起源于妺喜,而且这句话与铃儿跳崖的情景并不是很相符。
我转身问道:“你究竟是谁?和风铃聊过什么?”
“我叫喜妹,是在暮雪中等待春晓,盼你归来红绳结发的那个人。”
“我是问你,和风铃聊过什么?”我加重语气问道。
“我和风铃打赌,命途是由天来定的,就算毁掉龙含月,你依然会发现真相。”
“赌注是什么?”
“你。”喜妹侧卧在兽皮上,美丽的身姿却让我感觉不到一点魅力。
不是她的原因。
是我自己。
我没有前世那些爱恨情仇的记忆,只有今生对风铃的迷恋,这份迷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命运左右。
风铃以为自己赌输了,亲自把我送到了这里,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是到了这里才知道的真相。
这算不算是一种命运的安排?
我还是不太相信这一切,就问喜妹:“你说我不是风华,那么风华在哪里呢?”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我他妈不过去!你他妈爱说不说!操!”
“这才像你,我的王。”喜妹笑得很温柔,这种气质的女人真是少见。
根本就不像现代人,我特别怀疑她就是四千年前的老妖精。
“你不说的话,我走了。”我转身头也不回。
跨出洞口的那一刻我才明白,那两位姑娘站岗的目的是怕我出去。
我才跨出一只脚,又被两位姑娘架着胳膊拖了回去。
“你俩能不能轻点啊,换个姿势行不?”我真是郁闷,胳膊都快被扭断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才发现自己如此弱小。
我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紧挨着喜妹,她依旧表现得很淡定,和那尊雕像的神态几乎一样。
我站起来,也学着她那种很淡定的样子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该怎样做才能出去?”
“这里是你的家,上辈子让你走掉了,这辈子绝不会再失去你。”
“你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我苦笑不得,“你要是真想跟我发生点什么,咱出去,太阳底下随意!”
“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唯独不能出去。”
“……”
我还没想好说什么,洞外突然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猫有九命,人有一生,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留恋前世,实则为妖。”
跟随声音而来的,是一个秃顶的男人,很瘦,三四十岁的模样。
怎么可能?
上官海今年起码有六十岁了!
他的声音很有特点,很贱很贱,明显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也就是上官海。
站岗的两位姑娘想去抓上官海,手碰到上官海胳膊的那一刻,边上闪过一道黑影,拉着上官海进了洞里,站在了我的面前。
是一位穿黑裙子的阿姨,年纪也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动作之快,我根本就没看清是怎么进得洞里。
我愣在那里,忘了说话和打招呼。
喜妹明显有点不淡定了,虽然躺着没动,但是声音有些抖:“两位,什么来头?”
上官海和那位阿姨没说话,但是洞外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男人声音:“谁说两位啊,我就是走得慢一点而已。”
说话的这个人,胡子拉碴,个头不高,很混实,也是三十多岁,肩上扛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就是之前把我甩飞的那个大汉。
与此同时,洞里轰隆一声响,离我两步之遥的墙壁上破了一个窟窿,一个剃着平头、文质彬彬的男人钻了出来。
喜妹这下是彻底不淡定了,噌地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惊讶道:“你们怎么还活着?不可能!”
四个人一通大笑,笑得特别随性。
喜妹面露惊恐之色,全然没了刚才的霸道,带着求情的语气说:“我喜神陵墓与各位无冤无仇,不知今日前来为何事?”
上官海指着我的鼻子说:“没事,没事,这小子欠钱不还,竟然躲到这里来了,真是让我好生寻找!”
说着就抓住了我的衣领,一把推给了旁边那位穿黑裙子的阿姨。
然后我感觉身子一轻,忽高忽低,耳边呼呼的风,眼前事物飞速地倒退,吓得我死死地抓着她的肩膀。
我操!
我从没见过跑步速度这么快的人,而且跳得也特别高,落地无声、踏水不响,直接从那个深水池里跑了过去!
这特么是武侠里才有的场景,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
我已经猜到了他们是北邙四鬼,但依然很震惊,说他们是鬼,一点都不夸张。
阿姨带着我跑离部落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光亮,我什么也看不到,她却畅通无阻,跳来跳去,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地面上,反正眼前一亮,就发现自己站在陵墓上的开颅洞旁边,晨光朦胧。
才知道自己在地下已经呆了一整晚。
面对这种高人,我不知道该怎么问话,低头想了很久,一抬眼,身旁已经没人了,她走的时候一点响动都没有。
自始至终,我连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说。
帮过我的人,我都会记在心里,现在不多想什么,是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找到风铃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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