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王爷的小心眼,岑羽自然不知道,立毛肌战栗了一身。
诡异,真诡异。可怕,挺可怕。这画风不对,太不对。能死人。
江寒雪一旦动了真气,那是说不出话来,这是儿时遗留下的毛病,改不了,整个处于下风的劣势。
哪知道这时候罪魁祸首又事不关己一般,面无异色开了口,“本王本无意与你说这个。”
傅舜华一双幽深凤目移到岑羽那张惊呆的脸上,一会儿又将视线,只是淡淡道,“不过如今,江大人牵涉其中,本王就免不了给江大人一句劝。”
“在其位谋其政。”
傅舜华凤目微垂,望着江寒雪的姿态居高临下,“廷诤与上封事才是江大人本分。参劾一事,还望江大人日后定要深思熟虑,否则无意中招致祸患,江大人恐不得而知。”
“你说什……”
江寒雪正待反驳,却看到傅舜华那双如深潭一般,幽冥不可测的黑目,一时心里沉到水底。
江寒雪并非只知意气用事的庸人,说参就参,同样也是顺势而为。
傅舜华只手遮天,他看不惯,只怕这世上还有一人比他更觉如鲠在喉。权势滔天,以致顶峰,从此以后该走下坡路。但他千算万算,算无遗策,算到皇帝必然从谏如流,算到时局必将有变,算到这位王爷必将走入下游。
却不想,时局与他诸多便利,祸患到底不期而至。他考虑到了大局,却忘了凌王身边的羽翼,哪怕凌王无心权势,那些人又岂能轻易放过他……还有幼贤?
“江大人。”傅舜华转头,定定地看着岑羽,“还有你。”道,“自己日后要知道多加小心。”
傅舜华三言两语下仿佛就是一番惊涛骇浪,岑羽不是官场中人,也不是古时之人,一时之间得知自己或许被莫名其妙地卷进什么纷争,实在有些不明所以。
岑羽望着那双幽深的凤目,一时怔怔,脑中忽然想到他与江寒雪散步路经此地的情景……刚刚好看到了出府的谢宁音跟傅舜华,真的就只是刚刚好?
这个人,恐怕等的就是江寒雪。
为什么?因为江寒雪多管闲事,侵害了他的利益,因此要警告江寒雪?但如果是这样,傅舜华自己放弃虎符一事又怎么说?放弃虎符等于放弃利益,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还是说,除了这一点还有什么别的?
想来想去,又想不到什么其他东西。岑羽索性不再去想,只是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茶汤入喉,岑羽却忽地顿住,接着一双眼睛竟是微微睁大。
耳边响起那句,“还有你,自己日后要知道多加小心。”
岑羽与江寒雪不久后告辞,不管有没有仇,这辞总是要辞的。只不过辞的是不是那么回事儿,就只有各人心里清楚了。
江寒雪为官,自然行礼,“今日有劳王爷招待了,下官告辞。”却也未曾回邀主人上府一聚,这点面子功夫,也算是懒得做了。
傅舜华漫不经心地瞧了两人一眼,略点了个头,“嗯。”
江寒雪辞完起身,是半点恭敬余态都没有,旁若无人,只一心看着岑羽说,“幼贤,咱们走。”
岑羽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两人出了这个老宅,身后还跟着个送行的家丁,两人无甚在意。只道这家丁送到门口自己就会回去,却不料这家丁竟然默默无闻地送两人一路到了岑羽家门口。
岑羽看到了,问,“怎么跟到这里?”
那家丁低眉顺眼的,恭着个身道,“王爷命小的要注意送您回宅。”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怎的以前不见?
江寒雪听了在旁冷哼一声,只差直言不讳说出“惺惺作态”四字了。
岑羽只是说,“行了,我已经到了,你回去吧。”
那家丁却是不动。
岑羽微一挑眉,还有事儿?
只见那家丁从手底下拿出个什么物什,岑羽垂眸,却见是个小布袋子。不过也不算太小,大概有个碗那么大?或者更大一些?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什么。
家丁低着头把那布袋子递给岑羽,“公子,这是王爷让我交给您的东西。”
岑羽微微一怔,忘了伸手接过。
那家丁原本乖乖巧巧的模样,见岑羽不接,此刻却忽然将东西往岑羽怀里一塞,塞完了竟然扭头就跑。
岑羽张了张嘴,怎、怎么回事啊?
江寒雪在一旁也看得莫名,眉头微皱,心正道耍什么把戏?
正好岑羽将那布袋子打开,江寒雪在旁边瞟一眼。
却见这布袋子里头,竟然满满一袋子——核桃仁。
望着这核桃仁,岑羽有些发怔。
郭太医曾对他说,每日吃两颗山核桃对他有好处,不过也不宜吃太多,两三颗就够。所以他偶尔自己个儿闲着没事,就动动手剥两颗山核桃吃。
只是他吃这个山核桃,傅舜华又……怎么会知道?
岑羽想着想着这才想起来,昨天……他好像是剥了两颗核桃来着。等上门来做客的人走了,他还傻了吧唧拿着核桃在那笑。
难不成……是那个时候看见的?
回到宅子,江寒雪跟岑羽说了会儿话,两人却没再就之前那个敏感的政治话题继续讨论下去。岑羽有心想问江寒雪,江寒雪却避之不答。就算是傅舜华所说的那番话,岑羽也不能完全理解,只觉这背后的水恐怕没有那么浅。
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合,处理事情起来却又不谋而合。在岑羽看来,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臭味相投,点到即止,撩起了人的疑问,一问却又三不知。
但人总有一点自己的**或者不能为外人道的地方,江寒雪不说,岑羽也不勉强。同样也没有必要因此斤斤计较,心生嫌隙。江寒雪对他如何,他还是看得懂的。
自问心胸还算宽广的岑羽大手一挥,不再打扰江寒雪处理公事。江寒雪是个不错的官,哪怕休息也时刻心系天下。
只是岑羽不知,他一走,江寒雪却是从文书中抬起头来,抿唇注视他的背影,沉默不语。
岑羽得了闲,吃了点东西又在屋里溜达了两圈,这溜着溜着就溜到了后厨去。时温跟着自家主子亦步亦趋地晃荡,却没曾想岑羽走到后厨来。走来后厨还不算,还捋起胳膊挽起袖子……时温一怔,王妃这是要?
岑羽走到后厨,此时后厨里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在灶前烧柴火。这中年妇女是这后厨厨子的那口子,两人一道在岑羽这儿干活,为人也都很淳朴老实。
这会儿见自家主人跑到这里来,女人一见自己蓬头垢面、乌七八糟的,很有些手忙脚乱。
“公、公子……您怎么来这后头了?”
岑羽毫不介意地踱步走过去,“李妈,你做什么呢?”
李妈闻言憨厚地抹了抹脸,“给公子和江大人蒸个蛋羹。”
她皮肤黝黑,笑起来的模样却让人觉得格外亲切,“俺们家的鸡仔下蛋了,早前拿过来的。只是早上公子没醒,俺也就没拿去蒸,这会儿公子跟江大人回来了,肚子也该饿了吧?俺就琢磨着蒸个蛋羹给公子和江大人补补。”
这个李妈平时对岑羽就诸多照顾,农人出身文化水平不见得多高,但心眼儿却比谁都好。岑羽心中感念,忽觉胸腔发暖,真诚地说,“谢谢你,李妈。”
李妈虽然憨厚老实,但她那个东家却是个能人,炒的菜可是不错,这样的人伺候过的主子自然不少。但像岑羽这样会温声温气跟他们下人说话的,李妈活了这么些年,可是没见过几个。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这么个理在这世上,大多数情况下是适用的。
岑羽在李妈那儿看了看,最后还是走到一个用布袋装着的东西旁。岑羽将那东西打开,又垂眸看一眼墙角,那里放着十一坛子酒。
几日后,傅舜华骑着马在路上偶遇时温,问起岑羽近况,时温脸上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王爷,王妃这几日既不怎么喜出门,也不怎么爱吃东西……”时温一脸忧心忡忡。
傅舜华凝眉,“病了?”
时温摇头。
傅舜华漫不经心的:“他做什么?”
时温脸上有些纠结,“王妃最近待在后厨,喜玩火。”
傅舜华看过去。
时温:“玩酒。”
傅舜华神情一动。
“还有一口锅……”
时温的表述,成功地引起了凌王殿下的注意。
至于这个好好的“釜甑”蒸馏器为何会演变成一口锅?这个恐怕谁也搞不懂,只能问岑羽本人了。
而此时,岑羽本人还在后厨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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