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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掌门强制召回,阮昧知似是不满,在又狠狠给了龙惊千一击后,这才听从吩咐往殷函子那边飞去。
龙惊千默默扶了扶被阮昧知打得有些散乱的发冠,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宁愿和那群掌门们群殴也不想在阮昧知手下逃生,阮昧知的名声已经被居誉非毁得七七八八了,哪里经得起再一次质疑。
居誉非看着阮昧知的背影,勾起唇角,却是笑得有些戏谑,又有些无奈。
殷寻问心知阮昧知与龙惊千、居誉非那俩祸害的感情不一般,不由得紧紧跟上,捉了阮昧知的手,轻轻握住,以表安抚。此刻他只希望,阮昧知别一个冲动,和自家父亲掐起来。
殷寻问的手心带着薄薄的汗,温暖湿润,阮昧知的指尖在殷寻问的手心调皮地挠了挠,惹得殷寻问错愕僵住。阮昧知扭头冲殷寻问微微一笑,眼中却是半点不满之意都无。
阮昧知拖着殷寻问来到殷函子身前,他对殷函子微微颔首,压低了嗓子诚恳道:“多谢掌门。”
阮昧知很清楚,殷函子身为混元宗掌门,若就这么放任龙惊千在自己手上逃脱,是无论如何都交代不过去的。殷函子能找这么个主持阵法的借口回避开亲自出手阻拦的问题,已经很够意思了。
阮昧知态度一派平和,殷函子却是警惕万分地挪动身形,隐隐挡住了阮昧知的前进路线,谁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故意卖乖伺机使坏。作为一个总是被忽悠的厚道人,殷函子早就对阮昧知的人品绝望了。
阮昧知也不介意,轻轻一笑,骄傲之色便自唇畔无声地蔓延开来:“掌门无需如此紧张,那两人,若是连在这帮乌合之众手下脱身的本事都没有,如何做得我阮昧知的知己。”
“也是,若没有九条命,他们怕是早被你这知己摧残得魂飞湮灭了。”殷函子凉凉道。
“……”阮昧知抽抽唇角,黑犬黑犬地扭开头去。天地良心,他真的是个好人啊,只是偶尔会不小心造个孽而已。
那边,龙惊千与居誉非已是对上了各大掌门。几大门派将龙惊千与居誉非围在中央,看着气势汹汹,却是无人出手。在群殴状况下,诛杀魔头的美名只会归于最后一个出手者,第一个出手,没有好处不说,反而会招来对手最为凌厉的反击。没人是傻子,所以便没人做这出头鸟,场面一时间竟是陷入了对峙状态。
龙惊千松开了对居誉非的钳制,下了隔音禁制后与他商量道:“你既是敢来孤身抢亲,想必是准备了脱身办法的,我替你争取破阵的时间,你梢我一程,可好?”
“你就不怕我过河拆桥?”居誉非不动声色。
“昧知既是决定撒手不管,就代表他相信你能助我渡这难关,我虽不信你,但我信他。”龙惊千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果真是个蠢货……”居誉非撇撇嘴,道:“我根本就用不着你帮我争取时间,那阵在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留下了破口,我只要原路返回就是。”
“那你是准备一个人逃了?”龙惊千面上不动,真元却已是在往指尖聚集。
“我若轻轻松松就穿阵而出,这混元宗暗中勾结魔门的罪名,怕是就要坐实了。”居誉非眼色幽暗。
“这还不都是你害的。”龙惊千语气不善,真元涌动更快。
居誉非嗤笑:“是啊,我还要多谢你这魔头的全力配合呢。”
“……”龙惊千郁闷了。要早知道会给阮昧知招祸,打死他也不会上这混元宗来。
居誉非轻哼一声,不情不愿道:“若只是离开,我一个人便足够。但若是要在在不给小知惹祸的情况下离开,便必须要你我二人合力为之。但你需答应我,一切遵我指令。”
“行,你说,我做。”龙惊千惊喜地点点头,应得干脆。
居誉非嫌弃地扫了龙二货一眼,这才徐徐道:“那好,接下来我们如此行事……懂了么?”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龙惊千五指屈张,战意盎然。
居誉非取出一柄宽剑,踩在脚下,徐徐道:“观你之前对小知的巨大帮助,我还真不敢放心。”
见龙惊千郁闷地皱起眉来,居誉非不由得笑出声来:“若是不服,那就用实力来证明吧。”
龙惊千跟着踩上居誉非的宽剑,狠狠点头。
“好戏……开始!”居誉非话音落下,宽剑已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猛然撞出了包围圈,出现在各大门派的后方,女弟子聚集地。
龙惊千真元暴涨,扬手挥拳,酝酿已久的杀招奔袭而出,只一瞬间,便将十来个猝不及防女修击得口吐鲜血,有那不济的更是直接昏了过去。居誉非随即抛出法宝银环,银环霎时一分为十,将那受伤昏迷的女弟子们一一箍了,拖到跟前。
“魔头尔敢!”掌门们又惊又怒,他们本以为陷入包围的居誉非和龙惊千只剩束手就擒的份儿,谁想那居誉非新拿出的宽剑会如此邪门,竟然能瞬间在包围圈中生生撞出一条道来,造成眼下这般局面。
霎时,无数武器遥遥对准了魔头二人组。居誉非却是直接将十个女弟子做了肉盾,将自己和龙惊千的上下左右遮了个严实。
会被自家掌门带来参加殷寻问结侣大典的女修,不是有关系的,就是有本事的,由不得他们不投鼠忌器,于是前一刻还杀意凛然的进攻者们纷纷顿在原地,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
居誉非却是一刻不停,趁着掌门们犹豫之机,抬手便催生出数根噬仙藤,刺入女修们的丹田之中。而龙惊千按照之前定好的计划,迅速将自己体内的噬仙藤与居誉非连接起来,摄生要义,发动!
居誉非操控能力拔尖奈何功法垃圾,龙惊千功法顶级奈何手段有限,但当两人结合,所爆发出的能量简直令人胆寒。
海量的真元被聚集到龙惊千手中,龙惊千对准广场上的防御阵一爪挥下,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防御阵发出不堪负重的碎裂声。然而下一刻,大量的真元涌入阵眼,将几欲破碎的防御阵给抢救了回来。动手的,自然是殷函子。
殷函子出手后,眼中却满是疑惑之色,他将视线投向阮昧知。若非刚才阮昧知要他出手阻拦,他早趁机将人放走了事了。
阮昧知赶紧将打算低声向殷函子解释清楚,殷函子眉梢一扬,点点头,立刻按照阮昧知的计划朗声对众人道:“放心,有本掌门坐镇,龙魔头就算把女修们吸成人干也别想跑,你们尽管动手就是。”
动手,动你妹的手啊?!各掌门看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殷函子,各种咬牙。
龙惊千却是再接再厉,继续发动《摄生要义》,大有再来一发的意味。
一位亲生女儿落到龙惊千手上的掌门焦声道:“住手!龙惊千你该清楚,我们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顾及到你手中的人质。若你将人质们吸干,下一刻死的,就是你和居誉非了。殷掌门的话你也听到了,就算你将她们都杀了也是无法逃出的,相反,唯有她们都活着,你才肯可能有一线生机。”
“你们的意思是,只要我放过这些女修,你们就放我和誉非离开?”龙惊千反问道。
那些掌门正准备点头,殷函子的声音却是再度响起:“你休想,我们道门绝不会向你这魔头妥协,就算你将这些女修都杀了又如何。能为除魔卫道尽一份力,她们虽死犹荣。”
尼玛,感情那被吸成人干的不是你家弟子是吧?各大掌门瞪着一脸正气的殷函子,忍不住想骂娘。但一想到那厮逆天的战斗力,又只得默默忍下。
这时,殷寻问开口了:“父亲,要杀这魔头何时不能杀,若为着区区两人陪上诸位仙子的命未免太不值得。”
殷函子梗着脖子强硬道:“那两魔头险些毁我混元宗清誉,不留下两条命来,如何交代得过去!若因此放他们一条生路,我混元宗威信何存?知道的,会说是各大掌门一时不慎,给了那魔头挟持弟子以逃生的机会。不知道的,还当我混元宗当真跟那魔门暗中勾结呢,不行,绝对不能放他们活着离开!”
那爱女心切的掌门急忙劝道:“贵宗在剿灭魔门方面历来为我道门榜样,断不会有人受那魔头蛊惑欺骗。就算放那魔头离开于您清名也我无碍的,若当真有那不辨是非的蠢人胆敢造谣,我们几大门派自会站出来为混元宗正名。”
既是有人开了头,各掌门纷纷开口,劝殷函子暂退一步,先保下人质再说。若是自家弟子因为殷函子这个死脑筋死在这里,他们哭都没地儿哭去。
各大掌门却是都没意识到,不知何时,他们的心态已从他们怀疑混元宗与魔门勾结,担心其会暗中放人。变为了唯恐混元宗不和魔门妥协,打死不肯放人了。角色逆转,不过一瞬。
殷函子按照阮昧知的吩咐,摆足了不情不愿的架势,直到龙惊千在防御阵上示威般地轰了第二下,各大掌门几乎要被逼着造反了,这才勉强点头道:“若你们执意如此,我就给这魔头一条生路。放虎归山……哎,希望你们不会为此后悔!”
说着殷函子还饱含期待地扫视一圈,似乎等着众人改主意。当然没人鸟他,各掌门只求殷函子赶紧将防御阵打开,他们家女修可经不起第三次摧残了!
殷函子叹息一声,打开了防御阵。
“以防万一,我会行出千里之外,再将诸位仙子放走,还望各位配合。”
龙惊千交代完毕,立马和居誉非驾着宽剑冲了出去。那宽剑法宝,毕竟是居誉非特地制作来抢亲用的,那速度,就算各派掌门想追也追不上,除非殷函子出手。所以,虽然诸位掌门心急如焚,却也只得接受现实,任由两位魔头消失在天边。
约过了一个时辰,女修们才总算全都救了回来。
发现诸位掌门心情都不大美好,阮昧知主动卖好道:“诸位仙子本是来我混元宗作客,不想却遭此一难,实是我混元宗招待不周。掌门刚刚已是嘱咐晚辈,务必将仙子们真元上的损失都补回来。一会儿小知便去取了丹药灵石,亲送上门,发生此等祸事,亦非我宗所愿,还望各位谅解。”
虽然得了赔罪,掌门们依旧有些忿忿,要不是殷函子之前死不放人,自家弟子也不至于受罪至此。退一步讲,若那阮昧知和殷寻问之前手脚能麻利些,解决掉龙惊千和居誉非,这祸事根本就不会发生。想用丹药和灵石来将事情一笔带过,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谁想,殷函子却是忽而做声:“阮昧知,我几时嘱咐你要补偿他们了?少给我自作主张!剿杀魔门人人有责,难道那魔头出现在我混元宗地界,他们就理当袖手旁观当个贵客了不成?之前你和小寻与那魔头搏命,他们在那里抄着手看戏,竟还怀疑你勾结魔门。待得让他们自己上时,却是半天不动手,给了那魔头喘息之机,最后还害得你和小寻之前营造的大好局势付诸流水,白白放走祸首。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害得弟子被擒的明明就是他们自己,我混元宗凭什么要给他们补偿?要不是看在他们是客人的份儿上,我早就找他们算账了,这还是第一次有魔门中人在我混元宗撒野后活着离开,真乃奇耻大辱!”
殷函子那声音并未刻意放大,似乎只是在跟阮昧知私下抱怨。奈何各位掌门的耳力了得,将殷函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顿时脸上一阵青红。虽然恼怒,虽然不爽,但殷函子说的那些,他们还真没法反驳。这会儿他们才觉出阮昧知的好来,跟殷函子那茅坑里的石头一比,阮昧知简直就是温柔体贴得让人落泪啊!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欠,欺软怕硬,人敬我一尺,我欺人一丈,人虐我一回,我忍人一生,贱受,就是这么养成的。
“结侣大宴马上就要举行了,父亲您真要把宾客都给气走吗?”殷寻问淡淡劝道。
“所以我只是私下跟你们说说而已,而不是指着他们鼻子骂。”殷函子傲娇道。
“掌门……您是不是忘了开隔音禁制……”阮昧知汗哒哒地提醒道。
殷函子忽露尴尬之色,立马打开隔音禁制,这才继续跟儿子儿婿说话。
客人们已经无话可说了,殷函子就是个棒槌,他们早该知道。修为高了不起啊!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嘤嘤嘤。
禁制内,阮昧知诚恳道:“殷掌门好手段,若非您那一骂,那帮家伙多半还在纠结我混元宗和魔门的纠葛呢。现在立场总算彻底调换了,只是委屈了您要被那些人暗中腹诽。”
看着殷寻问和阮昧知那崇拜感动的小模样,殷函子一脸凛然地沉声道:“为了门派,便是舍了命去又如何,不过是区区骂名而已,何须在意。”
殷函子心中暗爽:难怪阮昧知这么喜欢忽悠人,其实偶尔玩这么一把,看那些家伙被欺负得嗷嗷叫,貌似也挺有意思的,咳咳……
阮昧知正欲继续说些什么,却是忽而住了嘴,露出震惊的模样。
“怎么了?”殷寻问看出阮昧知神色有异,担心道。
阮昧知惊呼出声:“大哥居然要杀居誉非!”
不等殷寻问追问,阮昧知已是将耳后的监听器转为了扬声状态。最先响起的,是居誉非愤怒的质问声――
“为什么……”
“因为现在是杀你的最好机会,因为你该死。”
明明是龙惊千的声音,听起来却是从未有过的冷酷寡情:“我说过,我信的是昧知,而不是你。你这人反复无常,谁知你什么时候兴起,会再跑去给昧知添麻烦。昧知这小孩什么都好,就是太天真,对熟人总是心软,他会一次次地给你机会伤害他,我可不会!”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唔……你竟是元婴后期?!”居誉非夹杂着痛呼的笑声响起.
“是我失算!你龙惊千,堂堂魔宗新主,不到一月就将整个魔门势力收拢在手中的魔君,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一个蠢货。其实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难为你在小知面前装得那么乖,那次比斗你是故意让他的对么?”
“你从来都没告诉过阮昧知你到底有多强是不是?”
“看着他为你担心为你奔命你心里其实无比痛快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又来糟蹋大家三观了……嘿嘿嘿,每一次刷新都觉得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一次的感觉怎么样。话说有人提前意识到龙惊千身为魔修居然这么白其实很违和么?还记得龙惊千和昧知别离后的第一次出场不……真相其实一直都摆在那里。
为防大家直接奔着另一个极端而去,这里提前透露一句――
龙惊千是阮昧知一个人的道修,天下人的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