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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章仇家回来的路上,少女玉环半真半假地开起了自己爱郎的玩笑,“萧郎,奴看那怜儿姐姐对你似是颇有几分心思呢?要不要奴去给你做做媒哦?”萧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探手挠向了少女最敏感的腋窝。少女格格地笑着,跳着躲在了一旁。
回到客栈,萧睿很快便全身心地投入到酒徒酒坊益州分号的筹建中去,一连几天他都带着卫校泡在新建起的酒徒酒坊中。有了孙公让的居中调度,有了杨括的具体负责,再加上萧睿的从中技术指导,酒坊很快便走上了正轨。
这些天,玉环也很忙。章仇怜儿带着她要么一起出城游玩,要么就去清心堂转转,两人的感情日益加深。对少女玉环来说,这章仇家的怜儿姐姐不仅才华横溢,还没有一般权贵家小姐的架子,就是稍稍冷傲一些,除了她看中的人,几乎对任何人都是不假辞色;而对于章仇怜儿而言,少女的单纯,悄悄打开了她封闭已久的心房——要知道,她虽冷傲但却不是冷血动物,她也不过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也需要友情和朋友。
有萧睿作为“媒介”,两女走在了一起,几天相处下来早已好得蜜里调油。
所谓“清心堂”,其实不过是益州城里东南角的一座宅院。宅院里,有房屋数间,平日里都有几个贫寒士子常住,衣食供养都由章仇怜儿负责;而其他的来寻求资助的士子,只要由章仇怜儿核查确定不假,便可以登记在册,每月月初可以到清心堂来找章仇家的下人领取足够生活的米粮。
玉环从萧睿那里预支了百贯钱,大大缓解了清心堂的燃眉之急。对此,不仅章仇怜儿心下放松,全城的贫寒士子也都暗暗感激起来。
大名鼎鼎的酒徒萧睿在益州开设了酒徒酒坊,酒坊收入的两成无条件拨入清心堂专款专用,专门用来资助贫寒士子和穷苦百姓,这一消息旋即传遍了全城。此举,极大地提高了萧睿的声名,一时间,大慈善家萧睿这个名字在益州横空出世。满城百姓尤其是下层百姓,以及那些出身贫寒的读书人,莫不感恩戴德。
这个消息当然也传入了鲜于家。鲜于景急匆匆地闯进鲜于仲通的书房,大呼小叫道,“父亲大人,那萧睿竟然——”
鲜于仲通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斥责道,“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行踪慌乱?那萧睿如何?”
鲜于景喘了一口气。低低道。“父亲大人。那萧睿竟然声称要将他们酒坊地两成利润无偿捐给章仇怜儿地清心堂。听说现在已经拿出数百贯钱来正在扩建清心堂。宣称今后凡是有贫寒士子和百姓。都可以按月到清心堂领取一定数目地米粮——哼。故弄玄虚。花钱讨怜儿开心。好一个伪君子!”
鲜于仲通倒吸一口凉气。霍然站起身来。良久才暗叹一声。“好一个萧睿!如此釜底抽薪。倒是将我们跟诸葛家都摆了一道。我说他哪里来得那么大地胆气。竟然敢一起得罪我们和诸葛家。原来是打得这般主意!”
“花钱买怜儿开心罢了。”鲜于景愤愤地冷哼了一声。
鲜于仲通怒火中烧地拍了一下桌案。“无知蠢货。你也去伪善一下我看看?酒徒酒坊两成地利润。那该是一笔多大地数目?看起来。这萧睿当真是视金钱如粪土了……”
鲜于景脖子缩了回去。但又不甘心地梗起脖子来。争辩道。“那怜儿就让他抢了去?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小子在我们眼皮底下大财?”
鲜于仲通面色阴沉下来。缓缓坐了回去。“诸葛家反应如何?”
“哼,***诸葛家,听说还送了一块匾额给酒徒酒坊,说什么‘商界楷模’云云。”鲜于景撇了撇嘴,“那诸葛孔方就是一只会溜须的狗,父亲大人理他作甚?”
鲜于仲通摆了摆手,冷冷道,“你且退下,我再想想。”
清心堂。诺大的原本非常清幽的宅院,如今变得非常热闹。宅院门口,一张宽大的案几背后,一个账房和一个伙计搭配,一个记账一个放“米粮代用券”,前来领取米粮的贫寒士子静静地排起了长队,只要领到待用券,就可以去另一条街上的米店去领取等量的米粮。
在清心堂里常住的几个贫寒士子也出来帮忙,不大一会功夫,价值百贯钱的米粮代用券就都分了出去。因为清心堂的财力大增,分的米粮比往日翻了一倍——读书人虽然贫困,但还是读书人,士子们领到足以生活的代用券没有欢天喜地,也没有兴奋失常,只是向远远站在一旁观看的萧睿和章仇怜儿投过感激的一瞥,然后默默地离去。
一个眉清目秀神色刚毅的青年,穿着洗得已经泛了白的旧袍衫,走过来向萧睿和章仇怜儿深深一躬,“萧公子和章仇小姐的大恩大德,益州士子感激不尽永记在心。在下在长安还有一个亲戚投靠,就此跟萧公子和章仇小姐拜别,赶赴长安备考去了。”
此人姓张,名固,字伯阳。父母双亡,家贫如洗,一直以来都在清心堂里常住由章仇怜儿供养读书。如今,要提前去长安投奔一个亲戚,准备来年的科举了。
章仇怜儿点了点头,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保重。”
萧睿刚刚识得这张固,也不太熟悉,只笑着客套了几句,“张公子一路走好,祝你明年金榜题名一飞冲天!”
张固有些菜色的脸上闪过一丝感动,什么也没有说,只深深地望了章仇怜儿一眼,再次向两人躬身一礼,提留着他那破破烂烂的行囊,默默地穿过巷口,消失在如织的人流中。
章仇怜儿转过身来,柔声一笑,“萧公子不去长安准备明年的春闱吗?以萧公子的大才,如果不参加科考晋身,实在是太可惜了。”
萧睿微微一笑,眼前马上便浮现起洛阳自家姐姐萧玥那充满期待的神情,不由轻轻一叹,“虽然我对这科考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想必早晚还是要去长安考一趟吧。能及第当然最好,不及第其实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