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娜放下酒杯，轻笑一声，“警察？来的倒是快……让他过来吧。”
服务生带着李旭东绕过嘈杂的前厅，走到一个屋子前，看样子像是一个临时办公室，与外面的建筑风格格格不入，李旭东推开门，女人正坐在阳台上，单腿撑着地，一只手在高脚杯上轻轻的敲着，看到他进来，倒没什么反应，从阳台上下来，冲着李旭东笑道：“请坐。”
“你好，沈小姐，”李旭东亮出警察证给她看，问道，“请问你认识蓝舟先生吗？”
沈娜坐在他的身边，说道：“怎么，他现在死了，我最有嫌疑么？”
李旭东皱眉，说道：“你怎么知道蓝舟死了？”
沈娜一笑，说：“我知道的可多了去了。”
没等李旭动接话，沈娜先问道：“怎么，已经找过安晴了么？她不承认对吧？”
李旭东没想到她竟然毫无畏惧的说出这些，沈娜又说道：“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我比她有嫌疑对不对？”
沈娜无所谓的笑了笑，又凑近了他一些，李旭东尴尬的往旁边挪了挪，说：“沈小姐，如果你知情的话，那就得麻烦你跟我去警局一趟了。”
“你说说，我能有什么嫌疑？”沈娜跟着他又往旁边挪了挪，“我不过就算个他情人而已。”
“可他保险金的受益人是你，”李旭东又挪开一点，说，“这事儿你知道么？”
沈娜惊讶的问道：“保险金？他给自己买保险了？”
李旭东看她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巴，问：“所以你是毫不知情的吗？”
沈娜喝干了杯中的酒，说：“就算受益人是我又怎么样？他之前连房子都送我了，我是受益人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可是在被害前一天，他将受益人由顾婷改成了你，”李旭东盯着她的眼睛，说，“是什么让他改变主意的？”
“我哪知道，”沈娜耸耸肩，“你可以查我的通话记录，我自从回国之后，就没跟他联系过。”
“李警官，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来我店里喝喝酒。”说着，她手指在李旭东下巴上一勾，身上的香水味萦绕在李旭东的鼻尖。
李旭东侧头撇开她的手，猛地点起来，说：“说起来，这个酒吧之前的主人是柳亚明吧？”
沈娜一直维持着的笑意蓦的一僵，说道：“好端端的，提起个死人干什么？”
李旭东终于抓住了沈娜的短处，说：“柳亚明贩毒，抵抗中被击毙，按理说这里应该是被警方封起来的，你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功夫把这个酒吧重新开张？”
沈娜收起笑意，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碰，说：“他不是因为抵抗而被警方击毙的，而是被顾朗言亲手用枪打死的！”
李旭东没想到还有这种内幕，沈娜说着说着又笑起来，“想不到吧？跟顾朗言比起来，我这个保险受益人能算什么？你该去查他，而不是查我！没准是他贼喊捉贼，杀了蓝舟以后嫁祸给我的！”
……
“沈娜那个疯女人，”安晴用牙签扎了一块芒果放到周家洛的嘴里，说，“家洛哥，这么下去迟早我被供出来，她被查出来，拉我下水怎么办？”
周家洛看着电视上缠缠/绵绵的小情侣，说：“她知道太多事情了，该让她闭嘴了。”
安晴笑嘻嘻的撒娇道：“家洛哥你好狠的心呐，要是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会不会也让我‘闭嘴’啊。”
说了这么多话，周家洛终于肯正脸看她，他手抚上她的脸颊，近乎迷恋的说道：“就凭这你这张脸，我也不可能让你‘闭嘴’的。”
安晴问：“对了，家洛哥，现在蓝舟这事儿还没过去，要是沈娜再出什么事儿，警察肯定得怀疑到我头上，到时候怎么办啊？”
周家洛笑了笑，道：“死人不会开口说话，但是疯子可以。”
安晴疑惑：“家洛哥，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让沈娜永远闭嘴么？她活着一天，我就一天不能安心……”
周家洛笑着点点她的鼻尖，说：“小笨蛋。”
安晴笑着抱住他：“家洛哥就你最聪明，我就安心当你的小笨蛋好了！”
……
李旭东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眼前堆成一堆但是无用的资料，脑袋烦的简直都要炸掉了，他从警校毕业从业五年，大大小小的案件见过不少，名流权贵犯案他照样查到水落石出，可这次的案子真叫他犯了难，案子迟迟没有进展，市局那边等不及要结案，领导也不断施压，也有前辈过来劝他结判定为自杀就够了，即使真的查出什么来，也不是他能掺进去的。
电话铃声叮铃铃的响起来，李旭东没好气的接起来。
“李警官！沈娜她疯了！”
“疯了？”冷如清惊讶道，“怎么可能，好好的人说疯了就疯了？”
顾朗言挂掉电话，说：“李警官已经去她家里了，地址一会儿发给我。”
冷如清摘掉手上的橡胶手套，说：“我跟你一起去吧，周末在家呆着也是带着。”
顾朗言拿了件休闲款的外套挂在手臂上，说：“忙了好久了，歇会吧。”
后面没说话。
顾朗言侧头看了一眼拿着锅铲举在耳边满脸笑意的冷如清，沉默了。
歪，妖妖灵吗，有人谋杀亲夫。、
“刚刚有点线索，现在又断掉了，会不会是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或许沈娜和蓝舟并没有关系。”冷如清坐在副驾驶上，撕开一包零食，扭头想要喂给顾朗言一个，却发现他正皱着眉思索着什么，“朗言，怎么了？”
顾朗言说：“应该不会，可能是沈娜知道的太多，周家洛开始从她下手了。”
冷如清一噎，顾朗言拿了瓶水递给她，说：“蠢。”
冷如清想着他之前的话，顾不上跟他顶，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周家洛？如果是周家洛的话，沈娜不早就死了么？”
顾朗言说：“蓝舟刚死，嫌疑人就死掉了，那不是明摆着背后还有人吗？”
冷如清后知后觉的点点头，“对喔……可为什么偏偏就让她疯了呢。”
顾朗言说：“疯子说的话，能信么？”
等两人赶到沈娜家里时，沈娜的情绪已经被安抚下来了，有几个看热闹的邻居，还有几名医护人员围在她身边正在记记录，而李旭东正在和当地片警说着什么，见到顾朗言他们来了，跟那边说了几句，朝两个人走过来。
“怎么回事？”冷如清看着一脸苦相的李旭东问道。
李旭东抓抓脑袋，说，“我也不清楚，是今天早上她要跳楼，邻居报的警。”
顾朗言问：“您说她是和蓝舟一样，跳楼?”
李旭东点点头，回答说：“当时情绪很激动，消防把人救下以后就回去了，医院大致坚持了一下/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有点皮外伤。不过精神不太正常，还需要去医院做更详细的检查。”
冷如清看了一眼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披头散发的女人，问道：“她怎么疯了？”
这话被一旁的邻居大妈听见了，她拍了一下大腿“哎呦”了一声，把几个人的视线吸引过去，她问：“丫头，你是小娜的朋友？”
如果应要算应该是算‘情敌’吧……冷如清尴尬的一笑，顾朗言不着痕迹将她往后一揽，手虚扶着她的后腰，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
邻居说：“那就好，你们可得好好劝劝她啊！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非得跳楼？”
就在这时，沈娜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沈娜刚刚平复的情绪忽的一下又炸起来，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抓起电话就扔到地上摔碎了。
那边闹了一阵，沈娜被带回屋去了。
冷如清哄大娘可是妥妥的有经验，闻言说：“她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真是麻烦您了。”
另一个邻居大妈接话说：“这丫头比之前那个小娜的朋友可有礼貌多了，还以为她交的都是那种不三不四的朋友呢……”
李旭东立即警觉的问：“除了我们，之前还有别人来过吗？”
邻居大妈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小娜朋友不多，经常来往也就那么一两个……哎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你说说，她开什么酒吧啊，每天早出晚归昼出夜伏的，也没见她有个对象。”
刚刚的大妈反驳说：“你咋知道人家姑娘没对象！前几天不还有个男人送她回来么？”
“不可能，那要是她男朋友早就过来看了！何况人家那天旁边还跟着个姑娘呢！”邻居大妈突然看向冷如清，盯着看了她一会儿，说，“哎，你别说，跟这丫头还挺像的……”
三人一惊，是安晴和周家洛？
冷如清问道：“您是什么时候看见他们的？”
邻居大妈想了一想，说：“具体记不太清了，反正记得那天下着雨，我去外面收衣服的时候看她被一男一女架回来的，看样子像是喝多了，那男生长得可高了！大概得有两米！”
虽说这话可能带了些夸张的意味，顾朗言身高一八七，周家洛比他低一个头，是那种清瘦的身材，最多一八零左右，不可能向大妈说的一样有两米那么高，难道不是他们？
为了方便出入，沈娜家里的门是大敞着的，不知何时，门口已经站了两个人。
安晴挎着周家洛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女儿态，看到屋子里的众人，笑了一声开口说：“呦，可真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