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这是糊涂了吧?怎么可能会是依依呢?
依依明明是那么乖巧的一个姑娘!
而且那不是都说了是五年前的一桩旧事才导致了今日的惨剧吗?跟依依能有什么关系?
沐永隽抬脚继续往前走,心里却在犹豫着另一件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暮色四合的王府亮起了灯光。
“王妃,今日天色已经晚了,别绣了吧。奴婢给你拿去放在一边,明日再绣,不然伤了眼睛多不好。”
天韵夺过千叶手里的针线,将其放在一边。
千叶收了手,无所事事的看着韶华和天韵忙上忙下。
夜空中忽然划过一丝闪电,而后响起一个大炸雷,震得人双耳发聩。
千叶的心砰砰砰的剧烈跳动着,让她很是不安,抬了手捂在心口处,千叶的表情有些凝重。
负责铺床的韶华收拾停当了之后,满是欣喜的张大眼睛。
“王妃,看这样子是要下雨了呢!真好,今晚又能睡个好觉了。”
天韵点点头,一脸的赞同。
她们虽然是府里的一等丫头,吃的用的住的都是比其他丫头要好,但在这炎热的夏天,住的屋子好又能有什么用?
还不是一样的热。
不像府里的主子,屋子的四角都放满了一盆盆的冰块来降温。
今晚下场雨,定能把热气给消散些,到时候再把窗子支上,吹点凉风进来简直是最惬意不过。
两人想的估计都是同样的内容,顿时小脸上都带上了笑意。
外面又是一声惊雷,伴随着闪电划破了整个王府的夜空。
千叶一直捂着心口没有说话,韶华和天韵这才察觉了不对劲。
“王妃,你是身子不舒服吗?奴婢这就去叫大夫过来瞧瞧!”
经过上一次千叶意外患上鼠疫的事情之后,王府就养了几个在上京颇有名望的大夫,以备不时之需。
千叶眼睫颤了颤,旋即神色恢复如常,抬头便看见天韵和韶华二人正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红唇勾了勾,千叶给了二人一个安抚性极强的笑容,道:“没事,可能是忽然打雷,有些被惊到了,心一直砰砰砰跳个不停。”
韶华吐出一口长气,笑眯眯的回道:“嗯!说起这个,方才奴婢也被吓到了呢!这雷毫无征兆的就来了,真是让人意外!”
千叶听到韶华这纯真的说法,原本只是为了安抚两人而挤出的笑容现在是变成了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一旁的天韵也弯起眸子笑了开来。
“你啊!难不成打雷下雨之前还特地给你写封信,然后告诉你说我要来了,你准备好哦这样吗?”
韶华听出天韵话里的取笑之意,当下面皮就红了起来,似嗔似怨的看了天韵一眼。
“嘭!”
是什么打在门窗上的声音。
“奴婢去看看。”
千叶望向声音来源处,眉头不自觉的锁紧,天韵赶紧开口道。
门被天韵打开,呼啸的风声带着凉意就毫不客气的钻进了屋子。
“王妃,是张纸条。”
纸条是和一块小石子绑在一起的,想来刚才撞击在门上发出声音的就是那小石子。
天韵把纸条从石子上拿下来,进屋交到千叶手里。
“将相府丑事宣扬出去的另有其人,若是想知道是谁,今晚亥时三刻,一人前来,翠湖楼见。”
翠湖楼其实并不是建在翠湖边上的屋子,而是因为那屋子周围种植了各式各样的翠竹,站在楼宇之上,看去就像身处湖中一般,因而名叫翠湖楼。
只是……
千叶眉宇间划过一丝疑惑。
那翠湖楼早就已经成了一座荒楼,白日里都没什么人前去,更别提晚上了。
写这纸条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真的想要告诉她,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走王府正门前来拜访,却偏偏要选择这么鬼鬼祟祟的方式,只怕是……来者不善。
“王妃,是谁写的纸条啊,上面说什么了?”
天韵凑过脑袋想要看纸条上的内容,千叶五指一抓,将纸条揉成一团,握在了掌心之中。
扬起一抹笑,千叶掀起眼皮若无其事的看向天韵,道:“没事,估计是谁无聊闹着玩儿的吧,没什么事。”
天韵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再问。
“王妃,都收拾好了,没什么事的话奴婢们就先退下了。”
韶华又沿着屋子细细的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之后走了过来向千叶禀告。
待到千叶点头之后,韶华便退到了外间,留下天韵一个人独自回到丫头们住的屋子。
是韶华守夜,那就好办多了。
韶华这丫头睡觉不像天韵那般浅,千叶屋子里稍微有什么动静,天韵都能立刻冲进来查看,可韶华不行。
千叶的眼珠转了转,视线落到自己的掌心上。
亥时三刻,翠湖楼是吗?
她一定会去的,因为她对周氏将那件事大肆宣扬出去的说法也有所怀疑,尽管那是周氏亲口承认的。
千叶起身去找了一套行动起来比较方便的衣裙,然后拿出黑色的披风,静静地等着亥时三刻的来临。
“王妃,还没歇息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外间忽然传来韶华打着呵欠的声音。
看来这丫头也快歇息了。
“没,没有。我突然想起来有很久没看过我的话本子了,今夜天凉,正好可以拿来看看。你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千叶伸长脖子扬声道。
“那王妃你有什么事情就唤奴婢啊!”
韶华是知道她喜欢看些话本子的,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依旧睡意浓浓的回着话。
“知道了。”
千叶无奈,每次都是这句话,其实她夜里从来不醒的,除非是做了噩梦或者是有什么其他不能抗拒的因素。
外面再没有传来韶华的应答声,千叶估摸着韶华睡熟了,这才起身绕到屏风后面摸摸索索的换好了衣裙。
外面电闪雷鸣,可是迟迟没有下雨。
千叶透过窗子看了一眼天色,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拿伞,就这样戴着风帽,走进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