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这便回去吧,我自己可以涂药,就是这腹中空荡荡的颇感不适。”秦天罡毫不在意的温声说道。
小秋果然是文朔蚩派来监视她的,连这么一个大夫都要草木皆兵。
她需要取得这些人的信任,怕还是任重而道远。
“嗯。”汤冰辰轻点了下头,面不改色的提起药箱出了门。
“那你等着,我这就去让厨房给你煮粥。”小秋看着佝偻着腰的老大夫离开,这才放心了下来。
“谢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需要一些热水来沐浴。”秦天罡摊了摊手,神色无奈的说道。
在那牢房中待了几天,感觉身上不舒服的很。
她倒也没有什么洁癖,前世在非洲执行任务的时候,十天半个月洗不上澡都是很正常的。
若是在北非,半年看不到一丝能够沐浴的地方也是非常正常的。
降雨量太小,导致气候干旱。
但是此刻身上的血痂黏糊在衣裳上,便感觉怪异不已了。
衣服黏在伤口上,轻轻一扯就感觉一阵阵的疼痛传来。
秦天罡微叹一声,希望有匕首在,能将这些衣服割开来。
将军总不至于一件衣服都不给他吧。
……
凌晨时分,秦天罡总算是吃饱喝足,将身上的衣服也置换妥当之后,这才仔细的往伤口处擦了些许药膏。
若不是特殊情况,她更愿意让别人帮她擦。
自己涂抹药膏的感受,就是一边体会着疼痛,一边小心翼翼的擦,过一会就受不了了。
痛感有时会让人感受到气力尽失,自己擦药更是浪费时间。
刚擦完药,某将军就和他的某跟班一起来“看望”她了。
将一个将军对于一个下属的“关爱”体现的淋漓尽致。
秦天罡披着一件锦蓝色的外袍,看文朔蚩进来,匆匆忙忙的便要起身行礼。
“秦兄弟不必多礼,伤可是好些了?”文朔蚩一脸担忧的将秦天罡虚扶了一下。
她心中暗唾一声,亏她第一面对他印象还不错,以为他就是那种战场上抗战杀敌的铁血将军。
万万没想到,他丫还是个伪君子。
她更适应这人面无表情的样子。
“多谢将军关怀,小人已无大碍。”秦天罡顺着他的动作就起了身,看得文朔蚩当真是……
这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性格,也不知是好是坏。
秦天罡挑眉直视着文朔蚩,眼角余光却看向了他身后的小秋。
小秋略有些心虚的别过头,看到这里,她也算是明白了。
而此刻,文朔蚩才算是真正的看到了秦天罡的面容。
前几次遇到的他,都是狼狈不堪的。
不是满身伤,就是沾满了泥土……
而身上穿的,也只是一些灰白布衣,就像一个村落的野小子一般。
此次看他洗漱完毕,竟像是换了个人般。
面上虽然还是苍白的找不到一丝血色,但精气神却多了不少。
身上的锦蓝色外衣,更是衬得人英伟无双。
“将军莫不是有断袖之癖?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多看小人几眼?”秦天罡抽了抽嘴角,略显无奈的说道。
来这里不说正事就算了,眼睁睁的盯着她算怎么回事?
“……莫要胡说。”文朔蚩扶额。
本以为这小子历经这几天的事,应该对他恐惧或是埋怨的。
却不想还有心思开玩笑。
倒是更合他心意了。
“那我便说正事了,小子可愿入我军籍?”文朔蚩靠在旁边的红木椅上轻声说道。
“……t。不就是入个军籍吗?你这么大费周章,我真的是……”秦天罡听他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差点没掀案而起了!语气上却还是嘟嘟囔囔的说着。
“将军本来想和你好好谈的,可是刚好遇到你在和公主私会啊!”小秋不满地嘟囔道。
“……”
说到这里,秦天罡就略有些心虚了。
她之前,确实是想通过公主得到些什么……所以才会贸贸然的去“夜会”公主。
“没见过公主,我就好奇想去看看公主长啥样啊!”她抬头有些气鼓鼓的说道。
“此事暂且翻篇。”文朔蚩此刻淡淡的开了口。
再深究下去,对他们任何一方都不是什么好事。
文朔蚩知道,秦天罡也知道。
他们的目的本就不纯,因此各自不再深究是最好的方式。
但是,这件事就算此刻翻篇,所有的事情发展又能够如两人所愿吗?又能够……真的既往不咎吗?
“好啦,你们揍了我一顿,就想翻篇,要不是本公子气量大,还指不定多记恨你们呢。”秦天罡也坐在一旁,似是轻描淡写的说道。
“此次确实是冒犯了,还容在下给秦兄弟赔个不是,是在下误会了。”文朔蚩倒是有理,知道秦天罡也不愿深究,便赔了个礼。
文朔蚩是那种外表粗犷,却心细如针的人。浓眉大眼的憨厚老实模样,怎么都不会让人觉得是心思深沉的人。
此地倒也无外人,秦天罡却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给谁装。
按照常理来说,她确实不应该记恨他。
因为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闯进城主府,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捉拿归案,后来打人的也是公主手下的人,之前打人的也只是一个小厮。
文朔蚩并没有在明面上指示让属下打她。
他只是按照了常规处理方式罢了,顶多就是加了个丝线罢了。
而且,他还道歉了。
可秦天罡真正看到的,却是透过这些现象所看到的本质。
这一出出被人策划出来的戏码。
而能导出这样一出大戏的导演,此处唯有文朔蚩一人能够做到。
但是现在,她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去追究。
原因只是因为,他是一国将军,她只是一介平民,根本没有能够追究的实力。
“行啦,大人又没做什么。只是要入军籍的话,小人还需多休息几天,毕竟伤势还未全部恢复。”秦天罡无所谓的摆摆手,面上也温和的笑着。
只是脖颈间那一道迟迟未曾消去的狰狞伤疤,在此刻的笑容中,却出现了些许突兀之处。
凌厉如同刀削过一般的面容,温和的笑起来,也不减丝毫的男子气概,只是多了些许孩子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