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快要走到十二点的位置。
在整个医院摸排了一圈儿的杜因，先是回到了病房，将躺在床上的假人重新变回了剪纸又烧掉，接着回到了他和韩少游分开的地方，静静地蹲在草丛里面等待着。
韩少游准时出现了。
天太黑，看不清韩少游脸上的表情，可是杜因却很敏锐地察觉到，面前这个人的心情不太好。
顾不上问他，杜因背对着韩少游蹲了下来。
一回生，二回熟。
片刻之间，两人就重新出现在了1508号病房。
灵符还没失效，杜因在走廊上看了一眼，很安静，就连值班的护士，似乎也去休息了。
他这才转身关好门，看着韩少游：“什么情况？”
韩少游颓然地摇了摇头：“我走出了很远，也没有任何效果。你不是大师吗？难道这阴气如此厉害，就连你也没办法？”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还是要说，制造这串项链的人，实力远远在我之上，而制造这个养灵之地的人，实力也远远在我之上。我的确没有办法。”杜因双手一摊：“并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这个忙，如果你已经离开了这个医院的范围，而项链和你的联系还是被切断的状态，那只能说明，藏在背后的人，深不可测。这也是我为什么留在这里的原因，能制造这么大的一个养灵地的人，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而惩奸除恶，扫除奸邪，是我们修行之人的责任。”
韩少游长叹了一声，躺回了床上：“我也想像你一样，可是，没有了项链，我心里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杜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其实有句话我很早就想问了，你……不是你，对吧？”
“你能看出来我项链的问题，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我的底细。”
杜因摇了摇头：“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最开始，只是觉得你可能是冲撞到了什么东西，所以导致灵魂不稳定，可是到现在我才越来越感觉到，你可能根本不是你。”
他看向韩少游的眼神一下子锐利了起来。
“如果是在平时，我已经将你处理掉了，可是如今情况特殊，而且，我能感觉到，你并不是坏人。”
“那我还真的谢谢你的不杀之恩了。”韩少游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没错，我不是我。”
“愿意讲讲你的故事吗？”杜因没出去，就地坐在了韩少游病房的地毯上面，摆出个打坐的姿势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会儿，咱们大概都睡不着了。”
韩少游将自己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我只知道大概是借尸还魂，却没想到，竟然是你啊。”杜因感慨着点了点头：“虽然不是追星族，但是这华夏又有哪个人没听过龙越泽的名字呢？人的命运还真是奇妙。”
“是啊，我本以为，从楼上跌落的那一刻起，什么就都结束了，却没想到，睁开眼睛，我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有了一段全新的人生。”
“所以，这就是命运的精彩之处。”杜因咂了咂嘴：“你出去之后，我也出去了。”
“你也出去了？发现什么了吗？”
“当然。如果没有发现的话，我就不会和你说这些话了。这栋楼的每个有人的病房，几乎都有人在做噩梦。”
这个发现并没有让韩少游意外。
“然后，我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哦？”
“这里的墙壁里面，有东西。”
“啊？有东西？是什么？”
“它们动作太快，我并没有抓住，但是根据我的推测，很可能是食梦兽。它们经由这栋大楼里面的各种管道，游走在各个病房的周围。”
韩少游有些不解：“食梦兽？这又是什么东西？是怪物？还是什么？”
“食梦兽，说起来是兽，其实是一种阴灵。他们以人的梦境为食，在体内转化为气排出。”
韩少游听得来了精神，干脆在床上坐了起来。
“你前面说这里是养灵之地，难道就是指的这个吗？”
“并不是，我之前也没有想到，这里会出现食梦兽。这种东西，也不能说就是坏的，这种东西，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特性，如果它们吃下的是人们的美梦，排出的就会是至纯至刚的阳气，但是如果是噩梦，排出的便是浓重的阴气。但是，这种东西，寻常人是找不到的，就连我也是因为机缘巧合才遇到过，只有那边的掌权者，才可以直接驱使它们。如今食梦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这座医院，和那边，有很深的联系。”
“按照你说的这个，我们之所以做噩梦，也是因为，这些食梦兽需要养料？”
“就是这么个道理。这样，一切就解释得通了，那边有人为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建造了这座医院，明面上呢，这里是一个非常高端的私立医院，一般人住不进来，能被收进来的病人，非富即贵，这种人呢，一般心里都会有一点不可告人的东西，做了噩梦，梦到的也都是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所以，他们一般也不敢说出来。这才到了如今的地步。”
韩少游看了看杜因，补充了一句：“背后的人，在利用这些人的噩梦，和这大楼里隐藏着的食梦兽，制造出浓重的阴气。”
“对。只是，我们现在很难知道，他们制造这些阴气，为的是什么？”杜因挠了挠头，有些愁眉不展。
“在你了解到的事情里，在那边，他们驱使食梦兽，目的是什么呢？”
“那边，也是需要浓重的阴气，才能维持着最基本的运转。如果不够的话，便是阴阳颠倒，群鬼横行。说到这个，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那边是出了什么问题的，因为最近我接手的这种事情，比之前翻了一倍不止。这种情况实在太反常了，只是我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入手调查。”
韩少游心中一动，他想起了靳源和自己说过的情况。
说不定，这些事情，都可以串联起来看。
想到这些，他便开了口：“肚子疼，你说会不会是这样，是那边真的出了问题，所以，他们需要从这里制造更多的阴气，去维持那边的发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