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各个城门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
午后,魏桀攻陷了东门,然后在东门之外迎战严俊军队的再次攻击,死死的守住了城门不失。
傍晚的时候,尽管严俊增派了许多兵士支援西门,但是朱展还是攻下了西门。
李烈带领的两千新兵在攻打了整整一天之后,损失了近一半的士兵,却没有攻下南门,只能悻悻的回了皇城。
晚上,吃过饭,刘协正跟张超、魏桀、朱展还有怒气冲冲的小李烈在张超大营议事,有士兵递来一卷洛阳太守徐泽的书信。
刘协拿着白绢笑道:“你们猜猜这徐泽写这封信是什么意思?”
“他要投降?”魏桀愕然道,然后暴跳起来吼道:“他好意思投降?先是叛乱,然后又攻打北门,断绝陛下出城的唯一出路,他这么狠毒,还好意思投降?陛下不许他投降,桀为陛下杀之。”
李烈也吼道:“陛下,就让烈明天带着剩下的一千人马攻打北门,一定攻下。”
魏桀吼道:“不行,你不能去,我去,你小子打了整整一天都没打下南门,还想打北门?门儿都没有,我去,看我今天半天就攻下了东门,严俊派了一千多人来攻打都没有攻下。”
李烈不服道:“那是你东门人少,本来嘛,五百多人,哪里经得住你一千五百人打?南门就不一样了,南门的守军就有近两千人,而且后面还有他们的大营,怎么打得下?”
魏桀还要说什么,但是刘协打断了他,说道:“看来我们的小李烈是想通了,哈哈哈哈。”
李烈嘟着嘴道:“陛下偏心,让他们两个捡便宜,硬骨头交给我李烈,我不服,若是我打东门,绝对比魏桀快。”
魏桀一听乐了:“嘿,你小子,当年老子叫你射箭的时候你小子还尿裤子呢。”
刘协道:“其实你们打不打得下城门都不要紧,朕要的不是城门,朕要的是徐泽。云起,你可知道朕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张超摇头道:“超不知。”
刘协没有说话。
张超想着早逝皇帝对他说的话,要做一个统兵大将一定要自己思考,他他想了想,试探着说:“陛下只是做做样子?陛下攻打的只是严俊军队驻守的地方,对于徐泽的北门却秋毫无犯,反而还送去不少木炭和烈酒,难道陛下是要向徐泽示好,让他归降?”
刘协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云起说得不错,只是最后一句说得不准,朕不是要徐泽归降,而是要他乞降。”
“乞降?!”
大帐中的每个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刘协,似乎刘协在跟他们开玩笑。
刘协扬了扬手中的白绢道:“知道这信里面说什么吗?”
“不知。”
众人摇头道。
刘协笑道:“朕知道,徐泽是在跟朕讲条件,他希望朕能给他想要的条件然后帮我剿灭严俊。”
朱展道:“我看未必,徐泽帮助严俊叛乱,自然深知陛下痛恨他,他哪里还敢投降?难道他不怕陛下日后对他不利?”
刘协把手中密信扔给朱展,说:“翼宽,你来读。”
朱展便展开密信读起来:
臣泽世代忠良,深受皇恩,上报天子,下安黎民。然,近日误受奸人挑唆,与陛下相左。至今日,泽为陛下宽怀之心所感,幡然醒悟,愿领所部两千余人报效陛下,为陛下驱驰。愿陛下赐下虎符,泽远星夜赶赴叛军大营,收编叛军,手刃贼酋,为陛下除害。
读完之后,朱展大吃一惊,望着刘协久久不语。
张超道:“为什么这个徐泽会突然之间要投效陛下呢?其中是否有诈?”
魏桀咆哮道:“不许他们投降,桀要亲手杀了这贼子。李烈,你说是不是?”
李烈道:“也可以让他们投降。”
“你说什么?”魏桀吼道:“你小子就是个软骨头,今天没打下南城门就怕成这样了?”
李烈白了魏桀一眼道:“你懂个屁,我们假意让他投降,然后让他来皇宫领虎符,然后我们把他杀了,一了百了,到时候北门守军没了将领必然自乱阵脚,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去下北门。”
魏桀踢了李烈一脚,道:“你小子,行啊,没看出来都会算计人了。”
刘协笑了笑,对朱展说:“马上派人去北门传朕诏令,让洛阳太守到皇宫一叙,记住,吼得越大声越好。”
朱展出去不久,魏桀拍拍屁股拉着李烈就往外面跑,被刘协叫住问道:“干什么去啊?”
魏桀憨笑道:“去准备刀斧手,砍死那姓徐的。”
刘协道:“你们打算准备多少人啊?”
李烈道:“少说也要准备一百来号人,把那叛徒砍成肉酱。”
魏桀踹了李烈一脚道:“太少了,至少要二百,不二百五。”
刘协欣慰的笑道:“给朕准备两个魏桀那么多刀斧手。”
李烈疑惑道:“两个魏将军是多少人。”
魏桀又踹了李烈一脚,叫骂道:“你个憨货,两个我就是两个二百五,陛下让我们准备五百人。”
李烈挠了挠头道:“这么多?”
两人走后,大帐中就只剩下张超了,张超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真要杀徐泽?”
刘协道:“是啊。”
张超却说:“超觉得此人可疑不杀,或者暂时不杀,此人可帮助陛下大破叛军。”
刘协假装诧异的道:“为何?”
张超解释道:“此人乃是洛阳太守,虽然手里只有两千士兵,但是他在叛军中的威望不小,仅次于严俊,如果陛下命他为先锋冲杀叛军大营,肯定会有不少叛军归降,到时候叛军军心混乱,陛下可以一击而尽全功。”
刘协望着张超点头道:“云起果然有领兵之才,就要向这样考虑问题,其实朕早就这样打算的。知道为什么徐泽会突然投降吗?因为,再不归附于朕,他就有杀身之祸。”
张超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皇帝,可是刘协丝毫不解释,而是带着张超去了皇宫,等待着徐泽的到来。
张超还问道:“徐泽会来吗?他难道不担心陛下杀他吗?”
刘协笑道:“你不是说朕不该杀他反而应该用他吗?这点道理徐泽不可能想不到。”
稍晚。
皇宫之中,听雨阁。
朱展带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拱手道:“臣徐泽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魏桀和李烈见到这人就是徐泽,连忙看向皇帝,刘协给了个眼神叫他们稍安勿躁,于是两人都愤愤的坐在一旁,狠狠的盯着徐泽。
刘协望着从容镇定的徐泽也不赐坐,问道:“徐太守好好的太守不做,非要跑去跟着严俊叛乱,想来是嫌太守的位置太小了,看不上眼吧!”
徐泽恭敬的答道:“陛下言过了,臣误听谗言,以为陛下身边有小人作祟,败坏朝纲,所以贸然起兵清君侧。然,泽后来发现是严俊一面之词,此人不尊陛下,狼子野心罪可诛九族,所以泽选着了弃暗投明。”
刘协笑道:“哎!徐太守不必说太多,朕自然是相信太守不会真心跟着严俊背叛朕,朕自然是相信太守的。”
魏桀和李烈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刘协,刘协没有理睬。
徐泽笑道:“谢陛下!”
刘协继续说道:“但是,如果朕同意太守回来的话,到时候天下人若都以太守为榜样怎么办?稍不如意就反叛,然后又投降就没事了,依然可以高官厚禄,享尽尊荣,只怕影响不好。”
徐泽干笑道:“这个,还请陛下处罚臣下误听之罪。”
刘协心里冷笑,这徐泽倒是好算计,一口一个误听,好像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他倒成了天底下最无辜的人了。不过,遇到我你就算是倒霉了,不死也得刮下一层皮来,嘿嘿。
刘协笑道:“徐太守言重了,徐太守世代忠良,朕怎么好加罪与你呢?朕只不过想借太守一样东西,以堵天下悠悠众口而已。”
徐泽听见皇帝这么说,一下子轻松不少,问道:“陛下言重了,陛下有命,臣自当双手奉上,不知陛下要借臣什么东西?”
刘协微笑着道:“朕想借太守的头颅,悬于宫门之上,让天下人引以为戒。”
徐泽大惊,望着皇帝,吃吃道:“陛下,陛下,臣冤枉啊!”
魏桀、李烈一听,知道时机一到,马上摔杯为号,顿时乌压压的五百刀斧手冲将进来,把徐泽围在中央。
徐泽看着数百刀斧手围在自己周围,知道命不久矣,不禁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哪里还有刚才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