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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那边沐姨娘捧着两坛子的酒姗姗来迟。
这段时间里,凌千雪能清楚感觉到凌浅浅黑纱之下投来的目光,那灼热的视线,好似是要将她灼出一个洞。
凌千雪也更加能确定了,方才喝的那杯酒,绝对有问题,或许就是崔奶娘说的……沐姨娘从木家得到的毒药。
沐姨娘力求温柔婉约,抱着两坛子的酒已是气喘吁吁,一入凉亭便将酒坛轻轻的放置在一旁,捻着手帕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脸乖巧讨好的看着凌千雪道:“六小姐,你以后若是想喝酒了,只管来找妾身,妾身定会亲自送酒上门。”
“沐姨娘辛苦了。”凌千雪目光如一道利刃,毫不犹豫的刮开了沐姨娘设下的心里防备,直直的探入了她的心底,“只是想起曾经娘亲提及过几次沐姨娘酿制的美酒,不仅能勾住凌霄的心魂,就连凌家最难搞的凌老爷子,亦是勾的服服帖帖。”
沐姨娘心神陡然一颤,下意识的避开了视线,心登时慌了,手帕被捻成了一团,讪笑道:“六小姐谬赞了,这酒不过是木家独门的酿制秘方,比寻常酒水香了那么一点。”
“沐姨娘不必谦虚,就是我娘亲这滴酒不沾的女子,都沉醉在沐姨娘的酒香之中,可见沐姨娘独门酿制的美酒究竟有多美哉。”凌千雪妖娆勾笑,缓缓的起身,直步走到沐姨娘的身侧,抬起了一坛酒,轻轻的摇晃着。
沐姨娘只觉得鼻尖一股幽香扑鼻,余光微瞥了过去,那张精致完美到没有任何瑕疵的侧脸,好似九天玄女下凡,就连身为女人的她,都不由为之心动。
不过晃神的时间,凌千雪已然侧过头,那双幽冷的媚眸直直的对上了沐姨娘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沐姨娘与我娘亲关系挺不错吧,我可是多次听到娘亲夸奖沐姨娘心地善良,聪明贤惠,处理能力极强,她生前最羡慕的,便是沐姨娘。”
在对上那双幽冷的黑眸时,沐姨娘脚步一个踉跄,猛然往后退了几步,若不是凌浅浅扶的及时,她只怕是险些摔倒在地了。
“夫人……夫人怎会羡慕妾身,说起来,是妾身羡慕夫人才是。”沐姨娘结结巴巴的回答,温柔精致的面容,眼底却是隐藏了几分冷意。
“六妹怎么今日一直在问着母亲大人的事情?”凌浅浅扶着沐姨娘入座,声音极尽平静的笑问道。
凌千雪淡笑几声:“近几日频频梦见娘亲,便想到了娘亲还在世时同我说过的话,说过的事。沐姨娘也曾与我娘亲情同姐妹,我自然是想从沐姨娘的嘴里多多探听到娘亲的消息。”
“是啊,夫人在世时,便是夫人对妾身最好了,舍不得妾身受半点委屈,夫人……是个特别好的人。”沐姨娘似是真情流露,眼眸含笑,满含暖意,双目定定的凝着前方,毫无焦距,好似陷入了那阵美好的回忆里。
此时沐姨娘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崔若婉还在世的时候,凌千雪不过是个五岁大的黄毛丫头,能记得多少事?
“呵……”凌千雪嗤冷轻笑,看着沐姨娘那真挚的感情流露,嘲讽的勾了勾唇,“若是我娘亲与我一样死而复生回来了,沐姨娘定是会很开心吧。”
死而复生?
沐姨娘登时惊愕的从石椅上蹦起,不可置信的看着凌千雪:“六小姐所言,可是……可是真的?”
凌千雪煞有其事的点头,眸色澄澈:“我能死而复生两次,我娘亲自然也是能死而复生。”
“不……不……”沐姨娘温婉美目倏然瞪大,娇躯颤抖不已,心底涌起的惶恐无处可藏。
凌浅浅意识到自家娘亲的不对,忙挽住了沐姨娘的手臂,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如果母亲大人也能死而复生,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我跟娘亲都很高兴,父亲大人可念了母亲大人十余年了。”
沐姨娘这才回过神,有些勉强的笑道:“是啊,妾身与夫人情同姐妹,夫人若能死而复生,妾身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
情同姐妹?
凌千雪心底暗暗冷笑,这种谎话,就是说给三岁小娃儿听,那小娃儿也不见得会相信。
“好了好了,六妹,姐姐知道你思念母亲大人心切,你放心,从今往后,你便将娘亲当成母亲大人,娘亲会代替母亲大人疼你的。”凌浅浅执着沐姨娘的手,又执起了凌千雪的手,合在一起,“我们都是一家人。”
触碰到凌千雪那只柔软的手背,沐姨娘莫名又感觉到那股馨香味扑鼻。
凌千雪不由分说抽回了自己的手,执起一旁的酒壶,为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口齿留香,她一脸回味无穷的模样,定定的凝着沐姨娘。
“沐姨娘虽是抬为了平妻,可这地位,不过还是个姨娘,又有什么资格代替我娘,代替护督将军府的女主人疼我?”凌千雪满眸嘲讽。
沐姨娘显然气得不轻,温婉的面容有了些许的松动,心底好似燃烧着一团烈火,正欲发作,却被凌浅浅拽了一把,只得强忍着心底的怒意,不甘道:“是妾身逾越了。”
“沐姨娘的酒,还真是美味。”凌千雪对着酒杯狠狠的嗅了一下,“这倒让我想起了娘亲去世前的那日,沐姨娘似乎也赠给娘亲一坛酒呢。”
凌浅浅的手一直在沐姨娘的手臂上掐着,沐姨娘深深吸了口凉气,压抑着心里的躁动:“是,那时将军刚夸奖了妾身酿制的酒香,特别喜欢,妾身便特地差了下人给夫人送了坛酒。”
“饮了那坛酒后,娘亲便死了。”凌千雪眸色陡寒,语气也如冰山一角。
“六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怀疑妾身在酒里下毒谋害了夫人?”沐姨娘强撑着那股强悍的气压,极力反驳。
“你当然不会那么傻。”凌千雪轻轻敲了敲沐姨娘搬来的两个酒坛子,“在这酒中下毒,若是彻查起来,虽说能以沐姨娘的手段,倒是能尽快的脱罪,可这对你的名声是会造成极大的影响,想来沐姨娘也不会做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沐姨娘一颗心七上八下,对于凌千雪的不按常理出牌,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妾身与夫人情同姐妹,是断然不会做出伤害夫人的事。”
“这酒中下毒不行,可用其他的方式下毒啊。”凌千雪清冷勾唇,森寒的眸光如尖锐的利刃,刺入沐姨娘的心口,“娘亲死的那日,我便在偏厅的门口,看到了所有的一切,沐姨娘,你还有什么可否认的?”
沐姨娘急急的捂住自己的心口,好似那眼锋真的扎入了她的心口,惊魂未定的看着凌千雪:“你……你胡说什么,夫人的死与妾身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凌千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食指轻抚着下巴,“那许是我记错了也说不定,不过我听大哥提及过,娘亲的死因的确是中毒,只可惜不知是什么毒,如果沐姨娘知道的话,记得告诉我。”
说罢,凌千雪将两坛美酒搂在怀中:“暗夜宮那边还有事等着我,那我便先离开了,沐姨娘若是想到了什么,记得随时告诉我,或许……能激发我为庶三姐炼制痒痒粉的解药也说不定。”
凌浅浅急急的上前拦下了凌千雪,急切道,“六妹,痒痒粉的解药你不能忘呀,姐姐实在是难受的忍不了。”
狐疑的目光在凌千雪身上打量着,似是在确定着什么。
凌千雪妖娆一笑:“那就得看看沐姨娘能不能想起点什么了。”
纤指轻抬,推开了凌浅浅拦在面前的手臂,径直往前走。
凌浅浅与沐姨娘相视对望了一眼,沐姨娘眉头紧紧的拧起,心里暗道: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凌千雪不过走了几步,忽而脚下一个踉跄,生生的栽倒在地,粉唇边溢出了几丝血迹,她猛咳了几声,想要起身,竟然使不上半点力气。
“浅儿,浅儿!”沐姨娘紧捻的手帕终于有了一瞬的放松,温婉美目满含欣喜,激动的唤着凌浅浅的名字,小跑着朝凌千雪而去。
“六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沐姨娘温柔的问道,伸手搀扶着凌千雪起身,“怎么会吐血了?浅儿你快来瞧瞧,六小姐吐血了。”
凌千雪好似失去所有的支撑,整个人软绵绵的挂在沐姨娘的身上,刚想开口说话,口中便溢出鲜红的血水,那双媚眸也好似失去了明耀,很是浑浊。
凌浅浅假意惊呼了一声,探手在凌千雪的脉搏上感应了一会,语气掩不住的欣喜:“六妹好像是中毒了……”
“中毒?”沐姨娘搀着凌千雪的手陡然松开,与凌浅浅一同起身,双手捻着手帕,双双俯视着躺在地上无力动弹的凌千雪。
“你、你们……”凌千雪一字一句,齿缝间蹦出,鲜血从口里不断的喷出,“酒里、酒……毒……”
凌浅浅挽着沐姨娘后退了几步,语意满含嘲讽与得意:“凌千雪,你太大意了,太自以为是了,在我手中吃了那么多次亏,居然还学不乖,当真是觉得自己无人能及了?”
“你……凌浅浅,你下毒……呕……”又是一口血水喷出,凌千雪的脸色苍白,唇瓣却是被鲜血染红,甚是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