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哥哥是为了保护妹妹，哥哥是男子汉。”貂小白忍住心中酸涩，努力扯出一丝为他骄傲的笑。
“娘……”无忧深深低下头。“是女儿错了。”
貂小白摇头，“不，我的女儿没有做错。谁都没有错。”
是她错了，一切都是她的错。
“王后，你的儿子比你更懂大义。”天后笑得格外惬意。“心痛吗？”
“不痛，我为我儿子的选择感到骄傲。他是为了妹妹，为了报答养母恩情。”貂小白挺胸抬头。
“放心，貂皇拥有绝命，他流干血失去一命，还有命活，继续再流干血……”天后逼近貂小白，声音软弱春风，却字字冰寒。
“长乐！救人可以，不许死！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貂小白对长乐的背影迎着海风喊道，“娘会在这里陪着你，找到玉磬公主化成的那一滴水。”
“好。”长乐微微回头，看向她，唇边轻启，低声唤了一声，“娘。”
貂小白瞬时红了眼睛，紧紧抓住无忧，“娘和妹妹都在这里陪着你。”
他终于肯认她了！
天后眼底闪过一丝尖锐的寒光，冷哼一声。“王后，前尘已矣，待长乐公子找到丽儿，你与龙族之间的恩恩怨怨一刀两断，再不要出现在南海。”
“那是自然。一刀两断，再别纠缠我的儿女。”
茫茫大海，哪里那么好找。
辗转数个岛屿，长乐的脸色已惨白如纸，还是没有寻到那一滴水。
“娘……天后不会故意刁难哥哥吧，丽妃死了那么久，早就融入大海，哪能找得到。”无忧抹着眼泪，已双眼红肿。
“丽儿身为龙族公主，化水不散，她就在这片大海中。只要她还存一丝牵念，就一定能被找到她。”天后坚持道，“她对长乐的感情，深如亲生母子，长乐的血一定能引她现身。”
就在长乐即将流干最后一滴血时，他无力靠在一块大石上，回头看向貂小白。
“宇儿……”貂小白扑向他，终于紧紧将他拥入怀中，母子连心的疼痛，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她好想说，不要继续下去了，可那样的话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娘……”长乐有些生疏艰涩地呼唤她。
“娘在这。”搂紧他俊美的脸贴在她的脸颊上，长乐身上的气息那么好闻，居然才知道儿子身上是这种淡淡的冷冷的气味。
“爹有伤在身还未痊愈，你回去吧。”
“娘说了，会在这里陪着你找到丽妃。”
“回去吧。”长乐被海风吹得冰冷的手抓紧貂小白的手，“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去。”
貂小白摇头，泪水夺眶。“你从小到大，娘都不在身边。这一次，就让娘陪着你。娘不会留下你独自一人。”
“我不想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为我担心。求你，回去。”他无力的声音被海风吹得支离破碎。
貂小白紧紧搂住长乐。
“回去。”他依旧坚持。
貂小白紧紧咬住牙关，终于从牙缝挤出艰涩的声音，“好，我回去。”
深深的吻落在长乐的额头，“你是男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定要活着回来，别让父母担忧。”
“孩儿记住了。”
貂小白将披风裹紧在长乐的身上，一步三回头，终还是万般不忍地离开了这座岛屿。
遥遥站在南海的彼岸，遥望早就看不见踪迹的小岛，掌心已抓得血肉模糊，丝毫不觉得疼痛。他儿子所在的小岛，为何就看不见了？
“娘。”无忧担心呼唤她。
“娘没事。”
“娘。”
“长乐长大了，有自己的坚持，为娘的不能过多干涉他的自由。这么多年，他一个人习惯了，娘都没能为他做过一件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他的选择。”不知为何，好想说话，心里砰砰的不安定，好像只有不住说话才能排解。
“无忧，哥哥做的好。哥哥重情重义，有担当，是个好男人。你别担心，你哥哥一定会平安回来。他是貂皇，拥有绝命。人生在世，没有顺风顺水，总会有很多挫折磨难，咬牙挺过去，就没事了。”
“娘……”无忧低下头，“若我不一时冲动捏碎丽妃的龙玉，哥哥就不会……”
“无忧，姥姥的话，娘很赞同。日后谁若敢杀你，你便在他杀你之前杀了他。”轻柔抚摸无忧的脸颊，“娘的孩子，要平平安安。当娘的都自私，尽管为儿女犯下滔天大祸，都是自己的孩子好。娘不会觉得你做错，只要你平安，就是对的。娘累了，再经受不起任何打击。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嗯，女儿知道了。”无忧扑到貂小白的怀里，紧紧抱住她。“为了娘，无忧一定好好的，再不做任何让娘担心的事。”
“好孩子。”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尘布。
他依旧一袭金丝龙纹袍子，条条金龙在风的吹拂下活灵活现似要飞天。他站在海风卷起的浪花上，身姿傲岸霸气。
他站在浪花上，只是遥遥地望着貂小白。
两两相望许久，貂小白走向他。
“我的儿子……”
“我知道。”
他是南海太子，将来这片海域，整个龙族的王者，有什么风吹草动岂能瞒得住他。
“不要让他死。”她无力道。
“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事。”
尘布的承诺，终于安慰了貂小白的不安，她展颜一笑。“无忧，将你的锦囊还给太子。”
无忧还有点舍不得，那是贴身戴在身边很多年的宝贝，但还是拿了出来。
“物归原主。”貂小白将里面尘布的龙玉递给他。
尘布没有接，只望着貂小白。
“当年，我身中魔毒，你又忘记了前尘往事，我担心丽妃和你对无忧不利，便将你们的龙玉给了无忧护身。无忧为了自保，丽妃的龙玉碎了。说到底，终是我对不起玉磬公主。还望龙族大量，不计前嫌，莫要与无忧为难。”
“娘！”
“玉磬公主确实要杀无忧，才会丧命。若长乐可以找到玉磬公主化成的那一滴水，龙族和妖魔界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吧。”她低沉的声音是在祈求。
尘布缓缓接过龙玉，攥在掌心，“我知是玉磬咎由自取。我断不会因此事和妖魔界为敌。妖后娘娘放心。”
貂小白舒心一笑，“有太子这句话，我便安心了。”
与尘布告辞，知道他一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始终没有回头。
“娘，你说我没有做错，为何还要对龙族的太子那样低声下气。无忧不要娘为了我屈尊。”
“无忧，你还小，将来的日子还很长。娘不希望你因此与龙族结怨。你非凡体，岁月久远，宿怨终成结。娘不希望在许多年后，龙族又旧事重提，给你带来任何危害。娘被宿怨的结纠缠太深，怕了。”
“娘……”无忧搂住貂小白，亲昵依偎在她怀里。
“无忧，你爹现在身体不好，你要尽到为人子女的孝心，常常陪在你爹身边为他开怀解闷。”
“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无忧？”
“娘要去帮爹爹找救命的办法。你也不想你爹还只有十年的寿命吧。”
无忧不再说话，和貂小白一同返回到道水宫。
阴申被小彩用结界困在殿中不得出门，正怒目瞪着小彩逼迫，吓得小彩躲在结界之外不敢露头。
堂堂妖魔界黑褐，居然已到了被小彩的结界都能困住的地步。
他的性命保住，法力却大大损失。
“小白，动怒对身体不好。”貂小白笑着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你们都去哪里了？一天不见人影。”他怄气的时候，像个需要安抚的孩子。
“我去了貂洞，带回来一些蔬果，打算给你做点饭菜。你原先说我的手艺不好，这么多年了，看看我手艺进展没有。”搂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他身上的味道总是那么让她眷恋。
“其实我一直想说，你手艺不错，煮粥味道也那么好。”他温柔抚摸她的脸颊，暧昧的气息喷洒在她脸颊上。
“你少贫嘴了。你原先说的话，一句一字我都记得真真的。”貂小白嘟起红唇，嗔道。
“我那时候犯浑，你也知道。人在犯浑时候说的话，你也信。”他笑起来，捏了下她的鼻子。
“当然信了，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坚信不移。”鼻头被他捏的痒痒，便在他脸上蹭来蹭去。
“好的不记，偏记坏的。”
她歪头惊道，“你有好的时候吗？”
“我哪里没有好的时候了！”
“你那么坏。”貂小白捏着他高挺的鼻子。
“我这么坏你还喜欢我？”他挑眉，黑眸里都是貂小白的倒影，含着宠溺的笑。
“说来奇怪，我也不知为何就喜欢你这样坏的。”
他心神一荡，滚热的吻就落了下来，啃咬她唇瓣的柔软。
“爹娘，晚上无忧下厨吧！”无忧忽然冲进来。
阴申和貂小白触电一般弹开，皆面红耳赤，忍不住羞愧被女儿撞破好事，都笑了起来。
“无忧去下厨！”无忧也羞红了脸，吐着舌头就往外跑。
阴申和貂小白一起唤住她，谁也不想再领教无忧焦糊味道的厨艺。
“无忧是公主，金枝玉叶。”貂小白努力想说辞，婉拒无忧。
阴申赶紧道，“十指不染阳春水！”
“对！公主十指不染阳春水！”貂小白赶紧附和。
夜深更静，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细雨，躺在阴申的怀中，暖若春光里。
手指轻轻抚摸阴申心口的伤，柔柔的不敢过重触碰，生怕牵起那伤口的疼痛。
他总喜欢环着她的肩膀，搂她入怀。只有这样才睡得安稳，平静没有跳动的心口才觉得充实，唇角还带着一丝恬静的笑意。
“貂……”
还以为他早就睡熟了，貂小白赶紧收回手，闭眼佯装睡着。
“你在想什么？”他低声问。
貂小白再装不下去，睁开眼，对他明亮一笑，“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你说我们两个心有灵犀的。”
阴申怅然道，“若你不在我身边，这十年的寿命对我毫无意义。”他又怎会不知道，她在想办法救他。
“若你不能活下去，我的人生对我也毫无意义。”她坐起来，无比坚定地望着他，“当年我成为无心躯壳，你为我奔波想对策之心情，与我现在心情无异。”
“身为男人，岂能让自己的女人劳累奔波。”他倔强地瞪着她。
“身为女人，岂能看着自己的丈夫性命不保！”她亦瞪着他。
“你就老老实实呆在道水宫，能和你与孩子有十年光景，我已知足！”他霸气喝道。
“我不满足！我要长久！不要短暂的十年！”她捧住他的脸，雪白的长发在她的指尖缠绕，“小白，相信我，一定能做到！”
“元凰和孽龙不知所踪，我不能让你总出去深陷危险。”
“元凰树敌颇多，没修养到万全把握，不会再露面！神界神仙也不会让她再操控孽龙四处为害。你不相信我，要相信玄华做得到。”
他漠然许久，才发出沉重的声音，“貂，我不想再与你分开。若剩下的十年，没有你为伴，生有何恋！”
“我会平平安安回到你身边，守着你和一双儿女。我还会再为你生养几个孩子，儿女绕膝，祥乐安和，共享天伦。”她拥住他，紧紧贴在他毫无起伏的怀抱中。
“我不相信，老天爷一直为难我们，一定都会好起来。那么久那么久，我们都熬过来，终于可以走到一起，一定会更好。”她坚定的声音充满力量，深深撼动了他。
“好，我等你回来。”
天还未亮便起床梳妆，收拾行装。头也没回，再没和阴申说一句道别的话。他躺在床上没有起身，紧紧闭着眼，直到她的脚步声远去他才缓缓睁开，眼底一片孤凉。
驾着锦云直奔通往人界的封印，竟不知何时小彩藏在她的袖子里。
“你我携伴那么多年，要走也不带上我。”小彩在她袖子里，懒洋洋地说，“一个人闯天涯多没趣，闲来无聊我还能陪你说说话。”
“是无忧托你来保护我吧。”貂小白撇撇嘴。
“果然知女莫若母！”
“你舍得离开无忧跟着我？”貂小白挑眉含嗔。
“别说的我好像重色轻友似的。就是她不来求我，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站在你身边。”小彩化成人形，骑在马上，搂着貂小白的肩膀，一副很哥们的样子。
“喂喂喂，麻烦你尊重长辈一些。”貂小白拨开他的手。
“我说貂小白，你什么时候成我长辈了！”小彩一手叉腰，叫嚣起来。
“你喜欢我的女儿，道水宫人尽皆知。若你们修成正果，我是你什么？”貂小白好整以暇斜睨小彩。
他抓抓头，羞赧的样子像个青涩的大男孩，“这么说，你赞同我们？”
“我可没说。看我女儿如何选择，她的幸福，自己把握。”夹紧马腹，加快锦云如风的速度。
“貂小白，你到底什么意思？当年若不是你把我给了无忧，我们也不会打出感情来，这事你得负责。我当初可是打意跟你擦出点什么火花的。”
“是你变节，跟我女儿擦出火花。我可没逼你，怎么怨起我来。”貂小白笑瞥一眼身侧的小彩。
“是你舍弃我，还不许我另寻新欢了。”他翻个白眼。
“堂堂七尺男儿，有点出息。你也算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我对你有知遇之恩，拿出点报恩的样子，这样才讨喜。”
“我说貂小白，你别对我这么恶心行吗？剥削我有意思？”他飞身落在貂小白身后，一起驾马直奔通往人界的封印。
“闲着无聊，逗你找点乐子。”
“你丫地。”
“小彩，你又不尊重长辈了。”
“……”他咬牙忍住给她一记爆栗的冲动。
在通往人界封印的地方，居然遇见猫王宫的芊九。她一袭藕色长裙，姿态慵懒地卧在封印处的高树上。长长的裙摆垂泻下来，随风舞摆。
“芊九等王后娘娘许久了。”她盈盈一笑，风千万种，从树上落下来，对貂小白施施然一礼。
“你等我做什么？”貂小白眯起眼，神色貂疑。
“君上得到密信，听说王后娘娘要去人界，特命芊九前来保护娘娘安危。”
“密信？”貂小白皱起眉。她打意去人界，连阴申都不清楚，是谁泄露她的行踪？瞪向小彩，他一脸无辜，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给貂小白。
“这是无忧叫我转交给你的信，泄密的人可不是我。”
展开信纸，娟丽的小字密密麻麻写满一张纸。貂小白噗哧笑了。
“娘，无忧要代娘好好照顾爹爹，不能亲自陪娘去寻救爹爹的办法，只能让小彩一路相随。从姥姥那里得知，娘亲很可能去人界，无忧便给瑾瑜君上传了信，他曾是娘亲部下，又对娘有爱慕之心，定能在危急中帮娘渡过难关。貂王那里，无忧也送了信，相信琰叔叔也定能为娘亲尽力而为。有他们陪伴娘亲保护娘亲，无忧便放心了。我会照顾好爹爹，和爹爹一起静待娘亲平安归来。”
貂小白笑着摇摇头，折好信纸，放在怀里贴心口的位置。
“王后娘娘，我们启程吧。”芊九轻轻一挥手，便已打开通往人界的封印。
“娘娘，等一等奴婢！”竟是小落匆匆追来。
“也是无忧让你来的？”
“是大王命奴婢保护娘娘。”小落恭敬道。
远远望着道水宫的方向，暖心一笑。
驾马穿越封印，熟悉的凡尘气息扑面袭来。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荒野，枯草连天。淡淡的风卷着风沙的味道，浑浊又芬芳。
“忽有种回到故乡之感。”小彩感叹一声。他曾在这里的荒草中不知沉睡了多少年，待吸收天地精华汇聚了灵气，又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是貂小白拾到他，改变了他的一生。
冥冥之中，这便是缘分吧。
“那你就在这里住几天吧，好好回味回味故乡。”貂小白抡起马鞭抽打马屁，马儿长嘶一声冲了出去。
“貂小白，等等我！”小彩赶紧挥散思乡情怀，奔跑追在马后。这是人界，他可不敢使用法术，到时被雷公降天谴。
芊九盈然一笑，身影一飘已将貂小白从马背上抱了下来，“王后想去哪里？芊九帮你。”
“这是凡尘，不可用法术。”貂小白赶紧阻止。
“现在三界混乱，神界忙乱无章，雷公若有闲暇管理人界，便不会有诸多妖精潜入人界作乱。”芊九细白的手指轻轻一点貂小白的额头，便瞬间知晓了貂小白要去的地方。
缥缈的藕色纱袖漫天一扬起，转瞬之间，四人便已出现在大新皇宫的灵镜殿。
一切亦如梦中那般，金色的灵镜还供奉在高高的祭台上，桌前香灰高叠，落满灰尘，可见已许久无人拜祭打扫。身为大新国的镇国之宝居然也能蒙尘，被世人遗忘。
“现在的大新国有衰亡之态，已不似百年前那般鼎盛繁荣。天灾不断，民不聊生，战乱纷起，灵镜亦沉睡多年不再保佑大新国。”芊九轻声在貂小白耳边说。可见来之前，以对大新国有所了解。
“灵镜沉睡，难到与那个梦境有关？”貂小白低喃一声。
“什么梦境？”小彩好奇问了声。
貂小白款步走到灵镜前，焚香拜了一拜，插入香炉内，香却在手中折断险些烫了她的手。
“灵镜，你还在梦中纠缠？”貂小白淡声问那沉静的金色镜子。
忽然大殿内狂风骤起，卷起白色的纱幔翻飞舞动，透着丝丝摄人的森寒气息。道道金色的光芒飞舞着汇入灵境之中，金色的镜面瞬时明亮发出骄阳一般刺眼的光辉。
“是你！”灵镜内传出女子尖锐的声音。“你来毁我真身？！”
“不。”貂小白扫落祭台上的灰尘。
“你来做什么？毁我美梦，还来做什么！看我笑话？！”
“我来跟你做个交易。”
“哈哈……妖后要与我做交易？你就不怕我要了你的命！”灵镜狂声大笑起来。
“我虽是凡人，却是拥有法力的凡人，你要我性命，亦没那么容易。”貂小白拢起雪白的长袖，款款坐在灵镜前的软垫上。
“你要与我做什么交易？”灵镜似抓住一丝曙光，声音蕴满喜色。
“将妖魔王黑褐的青春还给他。”貂小白锐声道。坚定的口气，不怕灵镜开出任何过份条件。
“你拿什么换？”灵镜阴笑起来。
“你说。”
灵镜沉吟稍许，金光缭绕在周围，华彩如梦。“我要你的身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