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贵在自知,我亦会知难而退,只希望上仙可以手下留情。”貂小白轻轻抚摸元凰上仙细嫩如世间做完美暖玉的纤纤素手,“这双手这么美,若沾染晦涩的阴谋诡计可不好。”
元凰上仙“咯咯咯”笑起来,声音柔美如娇莺初啭,“我有一颗九窍玲珑心,心思纯透圣洁无暇,穹再了解不过。”
“仅心思纯正不行,品性亦贤良纯善才好。您说是么,我的再造母亲。”
元凰上仙望着貂小白眼中翻涌的流光,有一瞬愣住。她总觉得这样翻涌如海水泛滥的眼神很熟悉,却又蒙着一层厚重的白雾看不真切。
“白儿?”元凰上仙低低呼唤一声,却未从貂小白的脸上看到丝毫微妙变化。
貂小白甜美一笑,“上仙可否饿了?我最近新学了一道糕点,味道甜而不腻,上仙应该会喜欢。”
元凰上仙微微点下头,貂小白便退下去一侧的小厨房做糕点。在她离去时,元凰上仙的双眸一直盯着她的背影,似要将她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忙活一阵,一碟糕点总算做好。端给元凰上仙品尝,她吃了一口倍感满意却又说味道太甜,还是喜欢阴申做的茉莉酥。
“大王做的糕点蕴满了对上仙深深的爱意,自是最和上仙胃口。(,)”貂小白笑着将糕点撤下。
“能拥有他的爱,我会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快乐的女子。”元凰上仙没有在貂小白的脸上看到丝毫愠色,便闭上双眸说累了想睡一会。
貂小白退出元凰上仙的寝殿。在院子里那一片刚刚种上的彼岸花花园一角寻到一个蚂蚁洞,将早就藏在袖子里的糕点碎屑洒在蚂蚁洞,看着蚂蚁嗅到甜味出来搬食。那群蚂蚁将所有糕点碎屑吃食干净后似乎还不满足,到处游走寻找那糕点的味道,貂小白便悄悄跟在蚂蚁后面。
小小的蚂蚁围着彼岸花花园转圈,却始终引不出一条明确的路。貂小白便望着还未发芽的彼岸花花园默然了。莫不是土地老儿和貂小红就在这个花园之下?
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生怕元凰上仙将土地老儿和貂小红做了那护花的花肥。
夜里貂小白回凰离宫,丽妃已在殿内等候。
“你让我办的事我未办成。”丽妃垂着眼睑似很惭愧。
“不急。”貂小白有一下没一下揪着盆栽的矮松叶子,“姥姥最疼大王,若有一日元凰上仙亦是心思不正蓄意接近大王,姥姥断然会出手以最便捷的办法让元凰上仙离开大王。”
“你的意思是说……姥姥有办法让大王恢复前世记忆?世间除了回魂珠,只怕再没有神物可以让大王恢复被封印的记忆了。”
“这些年,他守着元凰上仙的肉身想尽办法为她复活,姥姥一直没有插手阻挠。而今元凰上仙复活重生姥姥亦坐视不理,我想姥姥应有元凰上仙的把柄在手,料定她不敢轻举妄动。”故而,貂小白才会让丽妃去套姥姥的话。自己若贸然去找姥姥,反倒遭人怀疑。若能抓住元凰上仙的软肋,便可要挟元凰上仙将土地老儿和貂小红交出来。
“可是姥姥绝口不提,任凭我费尽唇舌,她都说天命如此顺其自然。。而且这两日,姥姥已闭门不见我了。”丽妃叹息一声,“那个贱人已经开始对付你了,你万事小心,切忌莫要再被她算计。”
“她心思缜密手段果辣,若玩心机耍手段还真没人是她的对手。不过我还真有些期待接下来的日子,到底谁输谁赢。”貂小白妩媚的眼神之中闪过一道精光。
“大王即便失了记忆,还是蛮在乎你的。我还以为那个贱人落莲池后,大王会惩戒你。说到底,他心里终究还是有你的。”丽妃的声音有些发滞,蕴着难以掩饰的心痛。“前段时间我只是说了几句那个贱人的不是,他就已经多日不肯见我了。若是我害那个贱人落莲池,只怕他会将我丢下莲池喂鱼。”
貂小白忽然很想安慰安慰这个痴情的女子,便道,“你别这么说,这么多年的陪伴,他对你终究还是有情分在的。”顿了顿,貂小白又道,“我有一事想问你。”
“什么事?”
“冥王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貂小白清楚看到丽妃眼角一跳,想要掩饰却已是来不及,“果然是你。”
丽妃扬高臻首,端着一副敢作敢当的傲然,“我就是要大王注意诛仙台戾气的匕首,故而才会抓紧着手勘察三千年前他为何失了天帝之位。发现你们要去冥界,我便先一步下手,事情闹大才会引起注重,我便选定冥王为下手目标。那厮好色,一见我是龙族的玉磬公主,便起了轻薄之心,借他情迷意乱之机给了他夺命一刀。后来我又将匕首藏入你们房间,不想却被你拾到藏了起来。”
貂小白暗下怅然,久远的记忆里已不是很清楚记得与冥王那九次落败的婚礼了。他风流好色一世,只怕也没料到可以与天地同寿的自己会将仙缘葬送在一个女人手中。真真应了那句俗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丽妃知道阴申去冥界就是为了寻回魂珠,丽妃定会愧悔此举。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倒是冥王死的有些太冤枉。若黑灵知道是丽妃所为,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看来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知道三千年前旧事的人,大多被抹去了记忆,玄辰不会允许他不光彩得来帝位之事宣扬出去。故而对内也只是说元凰上仙在新婚夜魔性大发错手杀了玄穹,对外则宣称元凰上仙和天帝退隐三界不问世事。”丽妃说道。
“他若勘察起来三千年前的旧事,着实有些难度。”貂小白喟叹一声。若这样不紧不慢地耗着,确实不明智,是应该采取行动了。
“只有他亲自勘察的结果才会深信不疑。旁人多说,只会让他觉得是在刻意诋毁那个贱人。”丽妃恨得银牙紧咬,“那把匕首正是当年那个贱人刺杀他的匕首!我一直留着,就等有朝一日用那把匕首杀了那个贱人!大王将那个贱人保护的很好,根本不让我靠近一步。我亦不想因此与他撕破脸皮,落个被他憎恨的下场,才会迟迟没有动手。”
“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元凰上仙在他心里根深蒂固,想要瓦解只能一点一点慢慢来。”貂小白这话完全是在安慰丽妃,只要救出土地老儿和貂小红,所有相关道水宫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都再与她无关。
忽然,丽妃扬高声调问向貂小白,“想不想知道冥王在临终前对我说了什么话?”
貂小白眼角一抽,“说了什么?”
“他说……”丽妃拖起长音靠近貂小白,唇边的笑容有些诡秘,“此生之憾事便是没有娶到白儿为妻。他还说,别看他风流多情见异思迁,心里始终放不下的只有一人,便是貂皇白儿。”
貂小白捂住心口笑了,却觉得被冥王的遗言恶心到了,不然怎会反胃想吐。
“你怎么了?”丽妃眉心紧凝。
“没事,有些不舒服,你先回去吧。”貂小白捂住嘴强忍住想吐的冲动。
丽妃斜睨一眼貂小白苍白的脸色,忽然诧声道,“你莫不是怀孕了!”
“你……你可不要乱说。”貂小白浑身一撼,惊愕地望着丽妃。
“给我看看!”丽妃说着就要把貂小白的脉象,貂小白赶紧避开,似有逃避之嫌疑。
“我自己就会医术,不劳丽妃挂心了。我只是最近肠胃不好又吃错了东西,才会反胃。断然不会怀孕的,你多想了。”貂小白强忍住不适,端着一副毫无异样再次下了逐客令,“天色不早了,被人看到你在我这里,不知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丽妃又貂疑地看了貂小白一眼,闷笑一声,声音有些凄苦。“最好不是怀孕!大王说过,这世上只有元凰那个贱人才配怀有他的骨肉!”
曾经有一次丽妃酒后乱性,攀着阴申的脖颈不放手说要为他生个孩子,他便说了这句伤得丽妃体无完肤的话。他从来不想慈宁宫过夜,宫里也都说她不得宠,只是拥有执掌后宫生杀大权的权柄而已。
貂小白待丽妃彻底走远,才仓惶捂住自己的手腕,慌乱把脉,摸索好一会才摸出一些眉目。无力地瘫在榻上,没有狂躁的心跳还是慌的不行。
喜脉,搏动流利,偏浮偏实偏数,脉体润滑如滚珠。
她居然真的……怀孕了!
脑子一片空白,犹如炸雷轰过。貂小红也警告过她,千万别爱上一个连自己骨肉都舍得亲手杀害的冷血之人。
手缓缓捂住还很平坦的小腹,孩子?她的孩子?她和阴申的孩子?明明什么都没有还是觉得那里有个软软的小东西在动来动去。
只有元凰上仙才配怀有他的骨肉?心口伤疤灼烫如被烙铁熨过。一瞬的迷茫无措,忽然又觉得好开心,忍不住想笑。
“小宝宝?小宝宝?小宝宝……”对着自己的肚子,很小声很小声有些笨拙生疏地呼唤,好像生怕吵到他睡觉似的小心翼翼。
次日一早去落花宫想要按照约定去照顾元凰上仙,金枝却将她拦在门外,说上仙身体不适今日谁也不见。进不去落花宫,貂小白便欢天喜地地去了道水宫找阴申。
阴申万没想到貂小白会主动来找他,见她心情不错,他虽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也跟着开心起来。
“你怎么来了?”阴申从桌案后起身,亲自走下台阶迎着貂小白一同坐在金光闪闪的王座之上。
阴申的王座不同于人界尘布的金龙宝座,阴申的王座不是龙而是一头张着血盆大口气势磅礴萧杀的狼头,双眼用血红的红宝石镶嵌透着骇人可怖嗜血残杀的味道。
貂小白坐在王座上望着下面空旷的大殿,顿然有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寞之感,还升起一种莫名的想要征服万物将一切悉数踩在脚下的狂大**。
“想来看看你呀。”貂小白俏皮一笑,随手翻阅下桌案上堆成小山的奏章,不经意看到了一个鸟族之王梁毅的奏章,还不待貂小白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阴申已抢下去将奏章合上。
“我忙完就会去看你,你身体未愈……”
阴申的话还未说完,貂小白伸出食指放在他的薄唇上堵住他的话。
“人家想你了。”貂小白羞涩一笑,媚态百生,惹得阴申瞬时喘息厚重,在她耳边呵了一口暖昧的热气,“我也想你了。”
貂小白的双颊红得滴血,窝在他怀中深深低下头不敢再抬起来,只用嗓子眼儿哼哼,“想我不去看我。”
“我以为你生气了。”阴申宠溺地抱紧她柔软的身子,幽深如潭的黑眸载满欢喜。
“还不是气你心里只有上仙!哼,若我再不主动,只怕你要将我忘到南海深渊去了。”貂小白娇声嗔道。
阴申身体一僵,忽然紧紧抱住貂小白,唇瓣紧贴着貂小白的脸颊,唇齿间溢出暧昧得让人脸红心跳的缠绵情话,“我再不会让你消失得如陷入南海深渊那么彻底……我受不了身边没有你丝毫气息的存在……”
貂小白闭上眼遮住眼底的冰冷,唇边弯起甜美的笑纹,“只要你不弃我,我自是伴着你到地老天荒。”
热烈的吻落了下来,纠缠貂小白的呼吸在他强势的攻城略地下支离破碎。
明媚的阳光透过紧闭殿门上的雕花散落一地如碎金子的斑驳光影,好似有人影在殿门外一闪脚步轻微地匆匆离去。
**的一吻掏空了彼此所有的气力,厚重急促的喘息纠缠在一起,他的头抵着她光洁的额头,向来清冷阴鸷的眸子映着她通红的小脸折射出灿烂旖旎的春光。
貂小白在他红果果的目光下羞得无地遁形,只能缩着脖子贴在他狂跳不息的心口,小手有些不安地揪着他的发梢。
“二穹哥哥……晚上去我那里可好?”她声音小得好像蚊蝇飞过,话落便在他怀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好。”阴申低声笑起来,那笑声很爽朗,不难听出他现在心情甚好。
“一言为定不许食言哦。”貂小白伸出小手指要与他拉钩,他就真的伸出小手指像个幼稚孩子似的与她拉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