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友福点点头：“嗯，做饭店，口碑很重要。小非，你有啥意见没？”
杜小非抬起脸，摇了摇头说：“我？我没意见。就按她说的做吧。”
许友福对许欢说：“那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办吧。要抓紧了，好厨师，没高工资是请不来的。现在我们经济状况也不允许给人家开高工资，反正你看着合适点办吧。我还是那句话，厨房的活，是个熟能生巧的活，小非，这段时间你多下厨，我在边上指导、指导你，就不信你的手艺上不去！”
“哎！好咧。谢谢师傅！”杜小非满口答应道。
许欢在本地的人才市场跑过好几趟了，真要招人时，她傻眼了，她赶上用工荒了。到处都缺人，人家一听是不出名的饭馆，给的工资又不高，要么直接就拒绝了，要么留下电话，咨询半天，随后也没有回音。
服务员都这么难找，更别提招有经验的厨师了。
杜小非很卖力地跟着师傅学做菜。
许友福受伤的左手用专用托架挂在脖子上，右手指指点点的，有时候急起来时还亲自上阵。
许友福有点后悔，以前为了技术保密，也没好好教一下杜小非，弄得现在只好临时抱佛脚了。
杜小非每次学做一道新菜后，就卖力地端上桌，叫许欢、许乐尝尝，还叫她们打分。
许欢因为招聘员工不顺利，情绪很低落，哪有胃口吃他做的菜。
她愁眉不展的样子，让杜小非看了很着急，又不知怎么劝她。
正好许欢原单位打来电话，叫她去办理辞职手续。她想起以前自己在上海招聘会上挤得人山人海的样子，突然来了灵感：“对啊，可以去上海看看。正好也得再回上海处理一些事情。”
许友福不放心她一人回上海，叫杜小非跟她一道去。
许欢想想租住的房子里还有不少东西，扔了可惜，叫上杜小非这个男劳力，正好帮她扛回来，就同意了。
回原单位办好了辞职手续，拿到了结算的工资，许欢突然心里空落落的。
跟房东早联系过了，很顺利结清了房租，接下来就是搬东西了。
屋子虽小，可这几年下来积攒的东西，零零碎碎的加起来很多样。
许欢一时不知从何下手，杜小非让她把要的放一边，不要的放另一边，他帮着打包。
“被子，不要了。”许欢才要扔掉，杜小非赶紧接了过去：“这不好好的吗，带回去！”他麻利地把被子叠好，用带来的麻绳捆成豆腐包。
许欢很惊讶他这套打包的技术，杜小非说，这是他当兵时候学的。
就这样，许欢要扔的，杜小非拣回来，没半天功夫就已经打了七八个包了。
许欢说，这样不行，靠她和杜小非没办法拿回家。
“喊快递吧。”于是，许欢开始打电话联系快递。
杜小非继续在一堆不要的物件里淘来淘去。
他看到一本影集，随手翻来，看到的是许欢和前男友周波的合影。杜小非自言自语了一句：“样子长得还挺帅！”
“什么？”许欢正好打完电话回来，看到杜小非正在翻她的影集，一把抢回来说：“翻什么翻！这些都是不要的！好了，你到楼下去等快递员吧，等他来了领他上来，把理好的这堆东西全寄回去。”
杜小非朝许欢看了一眼，没说啥，下楼去了。
许欢等他出了门，坐在床边，重新打开影集，翻着翻着，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她使劲吸了吸鼻子，把照片一张一张抽出来，然后找了把剪刀和垃圾筒，把这些“昨日的回忆”剪得粉粉碎。
上海，从今天起，不再是她留恋的地方。这座城市和那个人，也将从今天起，要慢慢把它们淡忘。许欢这么想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她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机，给周波的名字给删除了。删除的一瞬间，和周波谈恋爱的种种美好回忆竟然像钱江潮的回头潮一样扑面涌来，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下来。
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许欢以为上海这么大的地方，找几个服务员总是方便的，结果人家一听不在上海本地上班，给的钱又不高，都摇头多过点头，厨师就更不好找了。
杜小非带着点批评的口吻说许欢：“你是不知道现在的用工行情，虽说中国民工多，但人家这两年也出来见过世面，开过眼界了，不是什么活都肯接的。你也别嫌弃那几个老阿姨，回头我去把她们叫回来吧！”
许欢马上说：“不许去！我不是嫌她们年纪大，而是看她们做事太拖拉，一整天不知道呆在哪里忙些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话好唠嗑的？洗个碗也洗不干净。”
许欢又说道：“还有，她们都是本地人，我一个小辈，话要是说重了、说轻了，她们会抱怨个不停，也不好指挥……再说了，你急什么？我都没急！”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打进电话来，问她招聘厨师的事，问得还挺详细。
许欢在电话里跟那个人讲了半天，对方没有马上答应，但这已经让许欢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得意地冲杜小非说道：“你看，我们去劳务市场发的传单，应该起到广告作用了，有人打电话来问了！据他说他还是新东方厨师学校毕业的！”
杜小非不以为然：“你别迷信什么厨师学校！你去看看，十个厨师九个都是靠师傅带、自己学，时间久了才成名厨的！老底子的时候，那有什么学校？理论水平高，不等于实践能力也强的。”
许欢挖苦杜小非道：“那你实践能力就强了吗？在两个实践能力都不强的厨师中，我倒情愿选个理论水平相对高的人，好歹人家有理论知识垫底，学起东西来总要快些的！”
杜小非摇摇头：“我说不过你，我理论水平是差了，一讲道理总是输。不过，如果真的请不到人，那怎么办呢？”
“不还有你吗？那厨房的重担就全压你身上了呗！”许欢跟杜小非开起玩笑来，她拍拍杜小非的肩膀说：“我爸是超信任你的，你可不能辜负他老人家的重望啊！厨房的活可是很重嘀！”
杜小非“呵呵呵”地傻笑，显然这种马屁话他还挺受用。
虽说已经叫来了快递，杜小非为了帮许欢省钱，非留下一床被子和两个包裹要自己扛回去，许欢对他这种做法只能用“无语”表示。
杜小非扛着捆扎好的被子，走进高铁站，跟那些背着大包小包来沪打工族看上去还真的差不多。
他虽然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人还走得飞快，每次许欢落在后面了，他就回头叫：“许欢，快跟上！走不动了吗？”
许欢看到旁边的人朝她看，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心里把杜小非恨得牙痒痒。
这次是许欢在网上提前买好的票，所以也不用担心座位问题。
两张车票虽然号码是连在一起的，实际上是隔了个过道的，许欢不用和杜小非挤在一起。
她对杜小非说：“到家前，都别和我说话！”
杜小非问：“为什么？”
许欢说：“和你说话累得很！”
杜小非撇撇嘴，很不服气。
还好许欢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帅哥，就算不说话，看着也养眼。
帅哥正用笔记本电脑在看电影，杜小非好奇，站在他身边凑热闹。
许欢一会儿看看帅哥，一会儿瞪一眼杜小非，心里想：“同样都是男人，区别咋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