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茉艾拉说要尽地主之谊,不过在暗炉城游玩的计划并没有落实。伊露希亚一进城就披上披风戴上了罩帽,摆明了要隐瞒身份,还表态不出席任何娱乐场所。
“你是信不过黑铁矮人吗?”金迪直言不讳问道。
“准确说,我信不过任何陌生人。”伊露希亚解释道:“只要在外面抛头露面,都有暴露的风险。矮人也好,人类也好,都不能信任。哪怕是反抗军内部了解我身份的人也并不多。我们反抗军各地领导人会晤也并不都公开彼此身份,这样是为了防止一个人被捕或叛变就导致大家身份全部暴露。”
“这样想的话,也有道理啊。”金迪一拍脑袋:“那我们是不是也该乔装打扮?”
“侏儒就别打扮了......整个暗炉城能有几个侏儒?”苔丝擦了把汗:“我也不需要掩饰身份。只凭吉尔尼斯人的身份就足够我被部落通缉了,不差参与反抗军集会多一项罪名了。”
伊露希亚还是善意提醒道:“咱们做的是要对抗部落,与世界为敌的大业,不能大意。”
泰兰完全能理解两个女人的不同立场。苔丝代表的吉尔尼斯已经是部落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是希望抛头露面扩大影响力。而伊露希亚代表的反抗军还是以地下活动居多,做起事来稳妥为先,保存力量才是优先的考虑。
所以当茉艾拉提出宴会邀请时,苔丝第一个点头答应。而伊露希亚马上表示拒绝赴宴:“你们俩才是黑铁的贵客,我又不是圣光佣兵队的人,就不参与了。”
泰兰倒不在乎这个,反正伊露希亚已经把佣金付了......
最终他俩决定带着金迪去赴宴。索瑞森大帝所住的皇宫位于暗炉城深处,一路上他们遇到了无数的黑铁矮人,一些形成了实体的高阶火元素混迹于其中引起了泰兰的注意。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询问。
当他们抵达宴会厅时,已有四位矮人就座,而曾与苔丝密谋过的科林.烈酒正在一旁侍席。
居于主位的是一个肤色黝黑的高大矮人,他高兴地站起身笑道:“想必这就是我们的大恩人了,还请夫人引见。”
他身旁的茉艾拉笑吟吟地起身介绍了三位佣兵,又指向主位的矮人介绍道:“这位是黑铁氏族的统治者,暗炉城之王,达格兰.索瑞森。至于这位是我的二叔,泰兰和苔丝已经见过了。那位则是蛮锤矮人的大领主,库德兰.蛮锤。”
右手边首位的库德兰热情地举起了酒杯致意。但泰兰与苔丝的注意力都在左手边那人身上,他们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穆拉丁.铜须。
不过穆拉丁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只是向他们二人招了招手。
佣兵队遇到不解的困惑时,总是好奇心强的金迪站出来提问,今天也不例外。她直言不讳道:“铜须矮人的皇族与蛮锤矮人的领袖为什么和黑铁矮人把酒言欢?你们不是关系糟糕的亲族吗?”
索瑞森大帝哈哈大笑:“茉艾拉就是连接我们三族的纽带啊!茉艾拉已经证明了,铜须和黑铁可以相亲相爱。”
穆拉丁微微冷哼了一声,没有表达赞同,却也没反对。
库德兰则露出了笑容:“大敌当前,岂容内乱?部落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即使要我们蛮锤矮人屈尊于人下,也要先将异世界的家伙先赶回去!”
他说完一饮而尽。守在一旁的科林.烈酒马上将他手中的酒杯斟满。
“赞美鹰巢山,黑铁兄弟在酿酒工艺上还是那么棒。”库德兰笑道:“我们有几百年没喝过他们酿的黑铁啤酒了!我宁愿失去自己的胡子也不愿错过这样的美酒,真不敢相信,我们居然与黑铁同胞闹了二百多年的内讧。”
金迪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她有些喜欢库德兰了,事实上索瑞森大帝也很欢迎他。库德兰曾经也是个暴烈如火的矮人,但多年来战争的失败与族人被奴役的重压使得他走向了成熟豁达。库德兰比穆拉丁更高瘦一些,但人们都知道当他抡起自己的风暴战锤时,威力绝不亚于穆拉丁的雷霆之力。
“反击部落是大业,我必将全力支持。”穆拉丁沉闷了许久,终于表态道:“但我不能代表铜须氏族。”
“那就说服你哥哥——我的岳父大人,来抗击部落!”索瑞森大帝一听他口风松动了,立刻趁热打铁道。
“他比安威玛尔的岩石雕像还要顽固得多!”穆拉丁摇头道:“我不赞同他的政治观点,但毕竟承受舆论压力的不是我。现在我们都必须承认,他的决策让铜须矮人过上了比你们两族更好的日子。”
“像奥特兰克人一样给兽人当牛做马就是更好的日子吗?”索瑞森尖锐地反驳道:“我不赞同。”
“那躲在暗无天日的山体里做打洞的鼹鼠就是好日子吗?”穆拉丁一拍桌子,站起身反唇相讥道。
“好了好了!”库德兰连忙打圆场:“穆拉丁,我们蛮锤氏族也曾与你们有很多矛盾,你们的祖先甚至将我们赶出了卡兹莫丹!但现在我们仍是兄弟。既然我们之间能化解矛盾,那么对黑铁氏族的兄弟为什么不行呢?内战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是时候抛开仇恨像狼群一样团结起来携手抗敌了!”
库德兰的话遏制了双方的怒气,穆拉丁和索瑞森各自气哼哼地坐下不再争吵。
金迪见此摇了摇头:“黑铁说铜须是牛马,铜须说黑铁是鼹鼠,蛮锤让双方一起做狼。你们矮人是想开动物园吗?”
“哈哈哈!”库德兰马上捧场地大笑起来:“这小姑娘说话真有趣。”
穆拉丁紧绷的面容也缓和了几分。他举起酒杯冲向金迪:“敬我们的侏儒朋友!”
索瑞森大帝和茉艾拉纷纷也举杯:“敬我们可爱的贵宾!”
泰兰也没想到,在金迪的插科打诨下,宴会的气氛重新融洽起来,三位矮人领袖又开始讨论起国事,苔丝也以吉尔尼斯盟友的身份适度参与其中。当索瑞森和穆拉丁不再争吵后,库德兰开始滔滔不绝讲起蛮锤氏族近年来被部落欺负的悲惨处境。
“我们的狮鹫被严格控制,生育率大大降低!辛特兰本就荒芜,雷神氏族又对我们施行了苛政,我们辛勤劳动也难以承担严苛的重税。有一些矮人甚至选择背井离乡离开辛特兰讨生活。”库德兰讲到动情处,几乎声泪俱下。
“想推翻这等暴政,我们矮人必须团结起来!”索瑞森马上呼应道。
“没错,我们必须团结起来!”穆拉丁也动容了。他此前只关注着铁炉堡,也是刚刚得知蛮锤氏族居然被压迫到这等惨状,内心很不是滋味。
“那我们三族就此结盟!”茉艾拉趁热打铁道。
穆拉丁却没有接过此话,打断道:“贤侄女,关于结盟一事,还有一点微小的问题,叔叔我不吐不快。”
“二叔但讲无妨。”
“此行一路上见到了数个火元素,这在大陆上可不常见啊。”穆拉丁问道:“火元素习性暴戾,你们居然还能和平相处?黑铁氏族莫非与火焰元素结盟了?”
茉艾拉眉头一皱,看向索瑞森:“此事乃是黑铁氏族最大的秘密,我做不了主,还请大帝明示。”
泰兰眉头一跳,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不久前卡德加也要对自己讲大秘密,结果狠狠坑了自己一把。现在这又来个***,听着就像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