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
电话里，秋天突然张口吐出了一个数字。
“你什么意思？”白千茴一愣，捏着手机的手僵了僵，错愕的问道。
“先把眼角膜给我妹妹用，我出一百万。”
“我再说一遍，这不是钱的问题，排在你们前面等待换眼角膜的人还有很多，他们都还没换上眼角膜，你们自然得等着。”白千茴继续跟秋天解释，可秋天却听到白千茴的语气有些冷淡了。
可秋天却不信这个邪，只要能让妹妹重见光明，秋天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三百万。”秋天继续开口加价。
“这位先生，钱是解决不了一切问题的，所以………”
“五百万！”
“我再说一遍……”白千茴的态度越来越冷。
“一千万，我出一千万，只要你能先把眼角膜给我妹妹用，这一千万就是你的。”
“对不起，这真的不是钱的问题，先不说我有没有能力做主给你妹妹做手术，就算我有这个权利，我也不会这么去做的，凡事都要有规矩，等排在你们前面的患者做完手术，有了眼角膜资源之后我自然会联系你的。”
白千茴听到秋天一口气就出到一千万的天价，心中还是有些惊讶，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重新浮现出秋天的身影，白千茴不禁疑问，那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到底是谁，他年纪轻轻到底有什么本事张口就是一千万？
一千万很多很多，许多人穷极一生都赚不了这么多的钱，在华夏，一千万能买好多条人命，可在她这里，秋天连一个眼角膜都买不到。
秋天电话里的话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秋天的意思是告诉方茴，只要她能把眼角膜给他妹妹秋雅用，除了那手术费三十万，其余的九百多万就属于她了。
身为天海市最大的医院的主治医师，白千茴的手上确实掌握着几个眼角膜的资源，想要把眼角膜给秋雅，也只是白千茴上下随便打点下的小事。
可白千茴是一个坚持原则的人，她永远不会把医生的原则抛在脑后，当年上医科大学时在校园里发的誓言她还记得，医生要有医德，原则不能改变。
秋天听白千茴毫不犹豫的直接拒绝了他，那一千万似乎根本没有打动她，秋天知道，他遇到了一个为数不多的奇葩，一个不爱钱的奇葩。
再往上加钱，加到一亿十亿都是一样，白千茴压根就是一个不懂得变通的人，这种人，的确不是钱能够买通的。
秋天深深的叹了口气，只好无奈开口说道，“白医生，那就麻烦你在有眼角膜资源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不胜感激。”
“行，我会帮你留意的。”白千茴冰冷的语气有些松缓。
刚一听到秋天打算用钱收买她去做违背医德的事，方茴心里是愤怒的，可当她又听到秋天幽幽的叹息声的时候，她的心又是一软。
说到底，秋天只是一个疼爱自己妹妹的可怜人，白千茴站在医生的角度，她能理解秋天此时的心情，这也是白千茴没有对秋天发火的原因。
“没事的话，那就先挂了吧，我等会儿还有个手术，就不跟你聊了。”白千茴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她的态度很明显了，秋天是个聪明人的话就不会再在她这里碰壁。
“等等………”就在白千茴要挂断电话的前一秒钟，电话里又响起秋天的声音。
“嗯？”白千茴弯弯的柳叶眉再次皱了起来。
“最后再问您个问题。”
“说……”白千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先入为主的并没有对秋天有丝毫的好感，一个张口就散发着铜臭的人也不值得白千茴去帮助。
秋天深吸了一大口气，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道，“我是秋雅的哥哥，我们俩是兄妹，我的眼角膜若是给我妹妹，她能用吗？”
“什么！”白千茴惊呼一声，她下意识的话捂住了嘴巴，惊讶的叫道：“你说什么？”
秋天平静的回答方茴，重复道：“我想询问一下，我的眼角膜能不能给我妹妹用？”
“不行。”几乎没有考虑，白千茴就脱口而出，道：“我们国家有明确的法律规定，眼角膜的捐献必须是自愿而且是已经去世的人才能捐献眼角膜，活体移植是非法的，而且，你………”
白千茴是想说，你年纪轻轻的，以后还有大好的日子在等着你，这样的傻事万万做不得。
“我出钱，我只捐献一个眼角膜给我妹妹，这还不行吗？”秋天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行，华夏有明确的法律规定，就算你有再多的话钱也不行，我劝你不要有这个疯狂的想法了，我敢保证全天海的医生也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白千茴说话的语气非常认真，电话一侧的她脸色也是异常复杂，之前对秋天的反感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管秋天如何，可他对妹妹的那份感情值得白千茴的尊敬。
试问现如今的社会，又有几人会像秋天一样冒着失明的危险去让自己的妹妹重见光明呢，秋天的做法，让白千茴触动，可白千茴却万万不能答应秋天的要求，这不仅是法律上的原因，也有个人原因白千茴也不忍心看着一个好哥哥为了让妹妹看见光明就剥夺他看见光明的权利，即使这份光明是一人一半的。
“哎，那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方医生。”秋天再次叹了口气，带着淡淡的惆怅。
别人不了解他们兄妹二人，不懂得秋天对妹妹秋雅的爱护，但秋天和秋雅的感情，也不是外人能够了解的。
幼时起，秋天就和妹妹秋雅相依为命，兄妹两人就像是随风漂泊的野草，随时都有可能死在某个冬天的荒野中，为了让自己和妹妹活下去，年纪轻轻的秋天要过饭，求过人，挖过野菜，吃过剩饭，兄妹二人好不容易熬到成年，可在十二十岁那一年，秋天因为失手杀人被抓进监狱。
从入狱逃脱到现在，足足过了五年，这五年，妹妹秋雅从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可秋天的心里却对妹妹充满了愧疚。
秋雅从未跟秋天提过这五年她一个人是怎么渡过的，秋天怕勾起秋雅伤心的往事回来之后也很少哎问这五年发生的事，可秋天确定，这五年里，妹妹秋雅一定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秋天对秋雅有愧疚之心，回到华夏秋天想尽一切努力想让妹妹过上好日子。
在这个世界上，妹妹秋雅是秋天唯一的亲人，为了妹妹，失掉一只眼又有什么关系呢，秋天宁愿以后只有一只眼能看见光明，也要让妹妹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丽。
可秋天那有些疯狂的念头刚一提出来就被白千茴无情的否定了，白千茴是个有职业道德的医生，她也是个有责任的医生，她不可能同意秋天的要求。
白千茴听电话里的秋天想要挂断电话，沉默了片刻，皱眉思索的白千茴有些犹豫，但她还是对着电话喊道：“你等等……”
电话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秋天听的一喜，“白医生，你要改主意了吗？”
“不不不，我不可能拿你的眼角膜去给你妹妹换上……”
“这样啊。”秋天淡淡开口，有些失望。
白千茴听的心酸，于心不忍，美眸中闪过一道迟疑和犹豫，心中暗叹口气的白千茴还是开口说道：“我虽然不能把你的眼角膜移植给你妹妹可我却有治好你妹妹眼睛的办法。”
“什么办法？！”秋天大喜，眼中闪亮如夜空中的圆月，惊喜而又惊讶。
“我知道有一个人，他，或许有办法治疗你妹妹的眼睛。”白千茴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异样，有些迟疑。
“谁？！”秋天一心放在妹妹的眼睛上，丝毫没有听出方茴语气里的不同。
“你要有空的话，我可以带着你们兄妹去找他，不过能不能治疗好你妹妹的眼睛，还得看你们运气好不好了，那人脾气有些古怪，可能不会帮你们，成与不成，我也没有把握。”
“有空，有空，我们明天就有空。”秋天的声音由于激动都变得有些颤抖了，拿着手机的手由于激动而颤抖着，秋天忙是急道：“要是能把我妹妹眼睛治好，当牛做马我也在所不惜。”
“当牛做马倒也没那么夸张，我也是看你是个好哥哥想要帮你一下罢了。”白千轻声笑着感叹道：“像你这样的哥哥，不多了，我帮你不是为了钱，只是不想让一个好哥哥的愿望破灭罢了。”
“谢谢，真的谢谢你。”
这声谢谢，比之前那声谢谢要严肃许多，这是秋天真诚向白千致谢，不管白千茴说的那个人到底能不能真的把秋雅的眼睛治好，但至少白千茴给了秋天希望。
“白医生，你说的那个医生的地址在哪儿？我明天就带着礼物上门拜访。”
“他脾气很古怪，一般人去找他他是不会给你面子的，或许由我引见他才能见你一面，你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明天我带着你们去找他。”
在白千茴的语气中，不经意的勾勒出了一个古怪的医生形象，秋天知道大凡有真本事的人性格偏拗一点是正常的。
秋天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把他的住址告诉给了白千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