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心底吁了口气,脑门上已然冒出了冷汗。
若是刚才对方的枪里面有子弹的话,秋天现在估计身上就去见马克思了吧,幸好对方没子弹,秋天靠着运气躲过了一劫。
那黑人士兵显然也没想到他这一扣扳机什么玩意儿都没有,愣了一秒钟之后,黑人士兵下意识的抬手摸向自己腰间的子弹袋。
子弹袋里,鼓鼓的放着两个弹夹,就在他摸到弹夹的时候,秋天动了。
秋天没用枪,他把那柄黑色的柯尔特手枪别在了后腰上,赤手空拳冲了上去。
相比较用枪,秋天还是习惯用他的一双铁拳,秋天对枪不熟悉,也不想相信他手里的枪,秋天最相信的是他自己的双手。
一双拳头隐约带着破空之声,如同潜龙出渊,速度快如闪电。
秋天的一拳轰出,拳锋所指,正是身前黑人士兵的太阳穴。
霸哥曾经教过他军中的军体拳,也曾明确的告诉他在对敌之时不要有太多的花招,只要一招毙敌便可,太阳穴是人体的死穴,受到重击之后很有可能休克或者当场死亡。
黑人士兵的手还放在子弹袋上,可瞳孔中的一只拳头却是越来越大,黑人士兵没想到对方的速度是那么的快,一时间,他的反应慢了半拍,秋天的拳头打了过来。
在打在对方太阳穴的一瞬间,秋天眼中又闪过一道不忍,他的拳头不觉着移动了个角度,最终没有打在黑人士兵的太阳穴上,而是向下打在了他的脖子上。
脖子受到袭击,黑人士兵疼的第一反应就是捂着脖子,就在他弯下腰抱着脖子哀嚎的时候,秋天上前一步,一记手刀砍在了黑人士兵的后颈。
“轰......”黑人士兵翻着白眼昏厥过去,瘦高的身影摔倒在地,秋天沉默了片刻,紧接着他便低下身抓起黑人士兵手里的ak步枪随手背在了背后,又在那昏厥的黑人士兵身上拿起一个弹夹装在了ak上。
秋天从未摸过ak步枪,可不知怎么的,他装子弹的速度却不必一些士兵慢,或许,他是天生的战士吧。
老枪呢?
秋天心系着老枪,在浓雾中,秋天不顾烟熏的难受,努力的睁大眼睛,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看不到老枪的身影,秋天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慌乱。
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老枪是他唯一熟悉的人,也是秋天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若是没了老枪,秋天又该怎么办?秋天不敢想,他摇摇头甩去脑海中的杂念,一边狂奔一边大声的叫喊着,“老枪!老枪!你在哪儿!?”
秋天疯狂的吼叫着,他不知道的是,他突然吼出的一嗓子却救了他一命。
浓雾中,一个人影趴在草地上,双手持枪,一只眼睛透着瞄准镜瞄准了在烟雾弹中横冲直撞的秋天,他的手已经扣到了扳机上,可就在他准备开枪的时候,秋天突然喊了一嗓子,埋伏在暗处的人影眼神一愣,摁住扳机的手又松开了.....
“老枪,你他么的倒地在哪儿呢?你倒是吱个声啊!”秋天吼着,声音里不觉带上了一丝丝的颤抖。
“我在这儿,快要帮我!”
忽然,一道焦急的声音在左后方响起,秋天听出这是老枪的声音,脸色一喜,急忙调转身子往老枪出声的地方追去。
很快的,秋天便看到了老枪。
几十米外,在一个尖顶圆筒状的茅草屋前,老枪被一个黝黑如煤炭的黑人压在身下,黑人的双手死死的卡在老枪的脖子上,秋天看不清老枪的脸,只是依稀能听到老枪嘶哑的低吼声,“快,快,我喘不过气.....”
秋天大急,脑门上瞬间见了汗水,电光火石之间救人要紧,秋天来不及多想,扯下背后的ak,对着那黑人的背影砰砰砰就是一梭子子弹扫射了过去。
射完子弹之后,秋天把ak随手扔在一旁,撒丫子就跑向老枪。
“你没事吧?!”秋天拽起那满是血窟窿的黑人士兵,眼神焦急看向了被压在地上的老枪。
第一眼,秋天看到的不是面红青紫的老枪,而是一个面带戏谑的老枪,老枪衣衫完整,哪像有点事的样子?老枪嘿嘿一笑,道:“有事,你刚才那一梭子子弹差点打到老子了,老子没让那帮黑鬼给弄死,差点死在你手里。”
一瞬间秋天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反应过来之后,秋天恶狠狠的瞪了老枪一眼,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骗我!”
老枪起了身,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尘土飞扬中,老枪的声音幽幽的传到了秋天的耳朵里,“我那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骗我?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秋天咬紧牙根大怒着,突然,他话音止住了,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老枪眼角一抬,嘿嘿笑道:“刚才你怎么了?是不是担心我被人打死?是不是关心我?”
“龟儿子才关心你呢!”秋天呸了口唾沫,一脸郁闷站了起来。
秋天低下了头,目光不由的放在自己的脚底下,在他的脚底下,一个黢黑的身影仰面躺在地上。
他的脖子一道血色的勒痕很清晰,最刺眼的是黑人背后淌了一地的鲜血。
那滩血,真的红,红得像天边的彩霞,更像新娘头上遮住的红盖头,可秋天看着那一摊血,感觉的却是恶心。
老枪骗了他,秋天早就该想到的,以老枪的本事,他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普通人压倒在地无法动弹呢?老枪刚才做的一切都是装的。
这个老小子把那黑人掐晕了,故意把他摆成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他这么做就是让秋天开枪。
秋天开枪了,一口气秋天射出了十几发子弹,那些子弹几乎没有脱靶,全都打在了那黑人士兵的身上。
准确的说,那黑人不是被老枪杀了的,而是死在了秋天的手里。
这是秋天第三次接触死人。
第一次,是在擂台上,秋天私手打死了对手,可那次秋天被人下了药,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第二次,是在监狱里,那一次秋天无意杀夏一平,而是老枪开了枪打死了他,这一次,在非洲这片苍茫的大地上,秋天开了枪,他扣动了扳机,枪*出来的子弹杀了那个非洲士兵。
秋天愣愣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黑人,心里万分的复杂,秋天的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就连嘴唇都没有了一点的血色。
一种叫做恶心的感觉在秋天的胸口翻滚,秋天看着他一堆被子弹打烂的肉和腥红的血,刚才吃了的那半只鸡一个劲的往上泛着腥味,秋天不想再看下去,可他的眼睛却不自觉的盯着那个被他打死的人。
“想吐,就吐吧。”
老枪走到秋天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还记得老子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那次我可是整整两天吃不下东西,吐了一次又一次,胆汁都吐出来了还是觉着恶心,吐出来就好了。”
秋天没有吐,扭过头来的秋天又是恶狠狠的盯着老枪,咬牙道:“你狠,够狠!”
“哈哈哈,谢谢夸奖!”老枪一副意得志满的样子笑道:“我这也是为你好,男人不狠地位不稳,在这里你要想活下去,第一条就要学会怎么杀人。”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这一次秋天出奇的没有反驳老枪,秋天全部的心思还沉浸在刚才杀了那个黑人身上,这会儿秋天终于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心里并没有多少的负罪感,有的只是一点点的愧疚和感叹。
愧疚,是因为秋天开枪杀了他,秋天和这个人并无深仇大恨,只是当时秋天怕老枪出事才开了枪,开完枪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少了一个人,一位母亲或许少了个儿子,一个孩子或许少了个父亲.....
感叹,只是感叹人命真的不值钱,秋天在华夏失手打死了人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可在这里,他杀了人也不会有人逮捕他,更不会有人告他犯法,乱世,的确是法外狂徒们的天堂。
烟雾弹的硝烟来得快,去的也快,不消片刻,周围的烟雾慢慢弥散开来,烟雾散开之后,月光重新洒在大地上,秋天抬起头来,这才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地面,随处可见的都是弹坑,方圆百米,十几个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死的人都是非洲士兵,在距离秋天和老枪不远处,三个黑影正在打扫着战场,两个人抬了个尼龙麻袋把十几条枪装在了麻袋里,剩下一个人则是走到那些死尸身边,手里捏着匕首手起刀落割掉地上死尸的左耳随手装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秋天看的真切,胃里又是一阵翻滚,那人装满了一口袋的人耳之后,站起身,皱眉瞥向了秋天和老枪的方向。
他看过来,秋天也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秋天很惊讶的是他看到的是一张年轻的脸。
一张苍白的脸上很是白净,黄色的皮肤,黑的头发削成板寸,乌黑的眼珠闪烁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狠光,他拥有典型的东方人的面孔,清秀中带着英武之气,再联系他们刚才说的是华夏语,秋天可以确定,这几个人,都是华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