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一他们来到餐车的时候,多数人已经吃完了。中国境内的这段旅途中,火车会为每个旅客提供中午和晚上两顿免费餐。午餐很简单:一盘甜椒炒‘肉’、一盘醋溜白菜和一碗白米饭。
一行人坐下来进餐。韩枫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说:“我们真要受制于这可恶的‘女’人?”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孙雨辰问。
“我们一起把她丢出火车算了!”韩枫说。
“不可能的,我们处在她的能力范围内,无法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杭一说,“我们吃亏在于,被她先下手为强,现在只能遵循她定下的游戏规则了。”
“靠!真他妈憋屈,我们八个超能力者,居然拿一个人无可奈何!”
陆华说道:“韩枫,如果你跟我们一起经历了异空间事件,就不会如此愤懑了。当时我们十几个人被困在异空间,几乎全军覆没,也仅仅是受到一个超能力者的袭击而已。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决胜这场竞争的关键点,除了个人能力的强弱,更重要的就是掌握主动权。先出手的一方永远占有优势。我们已经中招了,只能被迫接招,没有别的选择。”
韩枫吐出一口浊气:“好吧,那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这‘女’人说七天之内,一共会死七个人——不会就是我们当中的七个吧?”
杭一思忖着说:“我觉得不太可能,如果她的能力能办到这一点,她完全可以乔装打扮躲在火车上,等待我们一个个死去就行了,何必直面我们,把自己的超能力和决胜方式都告诉我们?”
孙雨辰说:“没错,我也这样想。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规律’想要杀人,必须符合某种规律才行。不可能她指定谁死,谁就会死。”
“但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死去,我们该怎么……”
米小路的话还没说完,他们突然听到前面车厢传来一阵‘骚’动。他们的神经倏然绷紧了,赶紧朝出事的车厢走去。
发生‘骚’‘乱’的是1号硬卧车厢,杭一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人们聚集在其中一张卧铺面前,上铺是一个年轻的欧美男人,他睁着双眼,头耷拉到一边,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了。列车乘务员询问睡在他下铺的一个中国男人。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死了的?”乘务员问道。
中国男人有些慌‘乱’地说:“他刚上车的时候还好好的,跟我友好地打了招呼,用英语告诉我,他是独自旅游的背包客,罗马利亚人,在中国玩了半个多月,前往莫斯科。后来他说想睡一会儿,就躺了上去。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去餐车吃完饭,想提醒他别错过午饭,就摇了摇他……结果发现他已经没气了。”
乘务员检查了一下死者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外伤。他对围观的乘客说:“请问有哪位旅客是医生吗?”
一个四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的中国男人说道:“我是。”
乘务员说:“能麻烦你帮我检查一下吗?确认他是否真的已经死亡。”
医生走到死者面前,检查了他的瞳孔、脉搏和心跳,对乘务员说:“他的确死了。而且从尸体僵硬程度来看,是在大概一个小时前死的。”
陆华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的时间是中午12点35分。
“死亡原因知道吗?”乘务员问。
医生说:“他没有任何外伤,可能是急‘性’心脏衰竭引起的猝死。”
乘务员点了下头,对旅客们说:“火车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幸。我只能暂时把尸体抬到行李车,火车到二连站的时候,再由当地警方和医院来处理。请哪位乘客搭把手好吗?”
“我来吧。”季凯瑞走过去,和乘务员一起把尸体抬往行李车。乘务员向他道谢,并请所有乘客回到自己的车厢。
雷傲小声地对同伴们说:“乘务员和列车长现在都还不知道,这只是序曲而已。”
“更不知道列车在到达莫斯科之前,不会停下来了。”孙雨辰说。
辛娜担忧地说:“当他们和车上的乘客发现情况越来越糟糕,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恐慌和‘混’‘乱’是不可避免的,”杭一说,“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尽快发现死亡规律。”
陆华摇头叹息道:“所谓‘规律’,必须在几个以上的事物中寻找其相似‘性’,不可能根据单一事件找到规律。现在只死了一个人,我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发现。”
“不管有没有用,我都要揍那个该死的‘女’人一顿!”韩枫恼怒地朝9号车厢走去。
然而,当他们来到董曼妮面前时,韩枫却无法出手了,因为董曼妮正和小男孩一起下着国际象棋。男孩的母亲坐在一旁观棋,一片其乐融融。
看来这个车厢的人并不知道发生在2号车厢的事——除了始作俑者。因为董曼妮抬头瞥了他们一眼,甚至‘露’出一丝挑衅的微笑,意思是:好戏开场了。
考虑到小男孩的感受,韩枫忍气吞声地坐了下来,气呼呼地望着窗外。
不一会儿,一个乘务员推着小车往返于车厢之间,问旅客们是否需要矿泉水、水果和零食。小男孩看到推车上的牛‘奶’糖,让妈妈给他买,但母亲说:“不行,你正在换牙,医生说不能吃糖。”
男孩不满意地撅着嘴。董曼妮笑着对他说:“糖吃多了会长蛀牙哦,听妈妈的话。”
比较起来,男孩似乎更听这个漂亮大姐姐的话,他懂事地点了点头,继续下棋。
这一幕让杭一困‘惑’,他不知道董曼妮是故意装作和这男孩亲近,还是她真的喜欢小孩子?或者……她制定的“规律”和这男孩有某种关系?
杭一观察着他们的棋局,只是一盘普通的国际象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董曼妮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让着男孩,这一盘居然输给了他。
“小元好厉害,姐姐输了。”董曼妮笑着说。
小元估计是男孩的小名,他并不自负,说:“姐姐让我的,我知道。你一开始就故意让我吃掉了一个‘车’。”
“不是啦,我是真的没注意,才被吃掉的。”
这番对话引起了杭一的注意,他扭头望了陆华一眼,发现他也神情专注地盯着他们,若有所思。
下午,董曼妮去洗手间的时候,陆华悄悄走到男孩身边,问道:“小元,你是什么时候跟那个大姐姐下象棋的?”
“就是吃过午饭,12点过的时候吧。怎么了?”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陆华冲男孩母亲笑了笑,又问小元,“那个姐姐给你出的题呢?你做出来了吗?”
“没有,姐姐说不着急,叫我慢慢做。”
“是她找你下棋的,对吧?”
“是呀。”
陆华点点头,‘摸’了男孩的脑袋一下,回到自己的座位。男孩母亲有些疑‘惑’地望了他一眼。
杭一悄悄问陆华:“你发现什么了吗?”
陆华微微摇头:“只是不放过任何疑点而已。现在是不可能得出什么结论的。”他叹了口气,“真不想这么说——要想稍微有些头绪,恐怕只能等待下一个死者出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