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护卫眼疾手快,一把长剑凭空而射,挡去大刀的攻击,却未料刀锋甚疾,擦过荣华的衣袖偏驰而过。
美景见状,连忙从荣华身后跳出,准备以身赴死,紧闭的双眼,睫根颤颤。
许久,睁眼,面前的粗汉已是死尸一具。
荣华心下呼出一口气,安抚着美景。
满地狼藉,荣华等人只得原路返回,等官道重修好再去还愿。
一连几日,荣华都闭门不出,在家养伤,苏玉辰吩咐着下人轮番伺候着,不敢再让荣华有半点儿意外。
这日下午,苏玉辰刚办完事从外回来,便有下人来报洛余求见。
洛余身为太子幕僚,朝堂之上也与苏玉辰有些接触。只是如今并非朝时,且两人私下并无相交,此刻前来,意欲何为?
苏玉辰换了身素净便服,让人引了洛余去了前厅。
洛余双手作揖,以示礼节。
苏玉辰朝他和气一笑,朗声道,“洛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洛余长袖摊开,从中拿出红色镶金锦盒,笑答,“听说公主去寺庙途中遇匪,受了伤,我这儿恰好有一双千年归参,想着对公主身体有益,特意送来。”
苏玉辰一愣,双手接过锦盒,右手轻扣,打开,里面一对雪白归参静静地躺在盒中,根须不长,却一如参体,雪白如斯。
苏玉辰轻笑一声,抬眸赞曰,“真是好参。荣儿的伤已好了七八分,这参还是洛兄自己留着备用吧,不必多礼。”
苏玉辰怎会不知洛余心中所想,心中嘲笑他异想天开,却又有些不知滋味。
洛余不死心,继续推拿,“既然带来了,就给公主留下吧,补补身子也是好的,女人嘛,得多补补。”
此刻的苏玉辰已是满脸愤怒,伸手将手中锦盒塞回洛余手中,别过脸去,“我自己的妻子,我会照顾好,不劳费心。十七,送客。”
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洛余见他如此反应,心中狂欢,目的已达到,不必多留,想罢,拱手作了一揖,退出门去。
厅中,苏玉辰愤怒至极,一掌拍在桌上,震起茶杯中水势翻腾。
暗夜垂微,风驰过芨芨草左右摇曳,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如缕。
西厢房中,王落雪端坐梳妆镜前,黑色长发及腰,一把木梳从头梳到尾,明艳如波的脸上,一抹阴笑,看得一旁的侍女心中发毛,不知她心中所想。
“月儿,我美吗?”王落雪盯着雪花镜,声音冷冷地从她口中传出,一旁的贴身侍女月儿身体猛地一愣,哆哆嗦嗦地抬头看她。
“美。”月儿大气不敢出,双手局促地揪着衣角。
王落雪一笑,“比之荣华公主,如何?”
月儿闻声,惊讶地抬眸望她,却见王落雪背侧身影依然不动,雪花镜中,模模糊糊看不清她的表情。
“如何!”王落雪声音一震,兀地提高声调,长夜里,简短的两个字犹如千斤盖顶,吓得月儿扑通一声双膝下地。
“在……在月儿心中,小姐永远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月儿心中揪出一把冷汗,声音颤抖。
她自幼在王落雪身边陪她长大,怎会不知她对苏玉辰的情意,可是,可是苏玉辰已然成亲,对方还是王落雪招惹不起的公主殿下,月儿心中很怕,怕她的小姐会做出什么傻事儿来。
“呵,哈哈哈……既然你如此想,不妨帮我一个忙?”忽地收敛了笑容,王落雪弯身凑到月儿耳边,一字一顿道,“帮我去除掉荣华。”
像是噩梦初醒一般,月儿陡然睁大双目,看着眼前的女子拼命摇头,跪求道,“小姐……小姐不可啊。那是公主,不是我们招惹得起的。”
王落雪覆手一挥,抛开扯住她裙角的月儿,满脸愤怒,“是公主又如何,玉辰表哥本来就是我的,如果没有她,玉辰表哥一定会喜欢上我和我成亲,只要她不在了……”。
王落雪唇角勾起,翻转的指尖丹寇鲜红,暗夜下格外触动人心。
“如今荣华负伤在身,你只需要帮我把这药放在她的药汤里,她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缓缓掀开衣袖,从中掏出小小一包折纸药包,月儿看着,心下顿凉。
“一个本就身负重伤的人突然死去,是不会有人怀疑的。”王落雪定眼看着月儿,慢慢伸手将药包递到她面前。
“不……不……小姐,不可以。”
月儿满脸是泪,扑倒在王落雪脚下,一把夺过药包扔了出去,跪求道,“小姐,你疯了吗?以前你就算再任性,也绝不会做出这等伤人性命的事来,这事儿要是做了,皇上怎会善罢甘休,她是公主,是苏大人的妻子啊,小姐,我知道你对苏大人有意,但也决不能做出此等事来啊。”
王落雪闻言,心中恍若五雷轰顶,那座高高塑立在心里的城墙忽然间轰然倒塌,身子一垂,跌倒下地。
两行清泪犹如汩汩溪水,直流而下。“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玉辰表哥就会把我嫁给别人,我爹娘已经没了,我不想连自己爱的人都不能守在身边。我不想,不想和一个连面都没见过得男人一起度过余生。”
王落雪越说心中越痛,月儿眼见不得,伸手抱住她,清夜里,两个女子互相拥抱着哭作一团,她们,一个为爱无可奈何,一个为义无能为力。
近日朝中事务安顿,苏玉辰特地告假在家照顾荣华,两人感情一如戏水鸳鸯,一再升温。
王落雪自那晚之后,安分许多,只是见着苏玉辰对荣华百般迁就宠溺,心中不快,许多次自己亲手熬好羹汤送去苏玉辰书房,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回拒了,却见他每餐饭都去陪荣华吃。
几次之后,王落雪明白苏玉辰是在故意避着她,心中越发郁结。左思右想,一封告状书信寄回江南,心中千言万语诉说自己在公主府中的不易,荣华公主百般嫌弃她刁难她,气得苏母手握信纸,一把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