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谢秀媛与苏玉辰的婚事确定下之后,谢秀媛每天都心情明朗,身体也愈发轻便,连续多日都没有发病,服侍她的婢女们见主子高兴,自己也跟着乐呵,整日与谢秀媛逗趣,谢秀媛住的院子里从未有过这般热闹。
谢秀媛终于安了心,日日喜上眉梢,连做绣活儿时口中都要哼着歌儿,见了谁都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恐怕就算见到荣华,她也不会像从前那般敌视了。
这日,谢秀媛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绣荷包,苏母的贴身侍女走了进来,盈盈一福,向谢秀媛请安道:“奴婢给姑娘请安。”
谢秀媛忙搀了她坐下,轻笑道:“何必与我客气,今日来找我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侍女答道:“夫人见姑娘这几日精神不错,想约着姑娘去那莲玉坊看看新上的衣服样子,说姑娘穿的太素净了些,也该换些鲜亮的色儿。”
谢秀媛抿嘴一笑,心中对苏母的体贴很是感动,回房换了件衣服,便随着侍女去找苏母了。
苏母见谢秀媛气色红润、眼神灵动,颇感欣慰,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对这个准儿媳喜欢得紧,亲亲热热挽着她上了马车,一路说着家常话往莲玉坊去了。
行至莲玉坊,马车悠悠停下,随侍的婢女挑了帘子,不由得“哎哟”了一声。
苏母探头问道:“怎么了?”
婢女答道:“今儿个莲玉坊也不知怎的,挤了好些个人,看着很是喧闹。”
苏母探出半个身子,果然看见莲玉坊里里外外挤了很多人,几乎全是二八少女,争相购买着衣服,场面很是热烈。
苏母不解,喃喃自语道:“怎么了这是,莲玉坊今天的衣服都不要钱吗?怎么挤成这个样子?算了秀媛,咱们还是改日再来吧,今日人实在太多,我怕这闹腾得一会儿又惹你身体不舒服了。”
谢秀媛总觉得难得出来一趟,不想扫了苏母的兴致,便柔声道:“夫人我不碍事的,这几日身上很是轻便,不会因为这点人就难受的。咱们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到底是何事这么热闹吧。”
苏母拗不过她,只好让侍女将脚凳摆好,前后搀扶着走下马车。
避开济济的人群,苏母和谢秀媛走进了莲玉坊,这间京城最负盛名的成衣店。
苏母进去就拽了个打杂的小厮,询问为何今日莲玉坊里聚了如此多的姑娘,再三打听后,苏母终于明白,原来那骁勇善战的骠骑大将军宋延胥即将换防回京,据说这位将军不仅战功赫赫,为人更是貌若潘安、俊朗挺拔,而且他不止武艺超群,文采也是斐然,进能带兵守边关,退能拿笔写春秋,他如今正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却未曾娶过一妻一妾,所以这城中的少女才个个芳心暗许,想在他回京那日好生打扮一番,但求他能在人群中留意自己一眼,或许天意巧合,就这么促成了一段姻缘也说不定。
苏母听完了这般缘由,只觉得新奇好笑,转身说与谢秀媛听,谢秀媛也是一笑置之,压根没往心里去。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苏玉辰,管他是什么骠骑大将军还是拉弓大将军都提不起她丝毫兴趣,她只盼着时间能快点过去,春天能快点来到,她就能早日穿了那鲜红的嫁衣,正式入住尚书府了。
苏母带着谢秀媛里里外外逛着,奈何新上的花样都被先来的女子们挑了去,左挑右选也只给谢秀媛选出一件藕色对襟锦毛襦裙,苏母本想着给她换点颜色鲜亮的衣服,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买了件如此素雅的。
买完了衣服,两人上马车回府,走了这一趟谢秀媛有些疲乏,回到尚书府后正欲回自己院子歇着,却赶巧看见苏玉辰拿了个木瓢站在廊下浇花,嘴边不自觉带了笑,款款走过去,娇滴滴唤了一声“玉辰”。
苏玉辰闻言回头,报以一笑,问道:“你这是出门了?”
“嗯,夫人带我去莲玉坊买了件衣服。”
“莲玉坊?你们不嫌人多?”苏玉辰显得有些吃惊。
这下反倒轮到谢秀媛吃惊了:“你怎么知道莲玉坊人多?”
苏玉辰娓娓道来:“厉王被皇上派去戍守边关,所以那赫赫有名的骠骑大将军宋延胥不日便会回朝,此次回朝定然又勾起了无数闺阁少女的芳心,别说是莲玉坊了,现在京中所有卖胭脂水粉还有首饰衣裳的店铺都日日人满为患。”
谢秀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隐约想起,前年这位宋延胥将军奉命护送太子去蜀地巡访时,川蜀几十个县的胭脂水粉在几天之内销售一空,而宋延胥骑着高头大马护送太子入城时,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全围着适龄的少女,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还有些想出奇招引宋延胥注意的女子,更是不惜把各种荷包、手帕、镯子往宋延胥身上丢,那场面别提多混乱了。
据说后来太子为了避免再次出现人群拥堵无法行进的情况,只得临时改为微服私访,少女们这才满心不悦地回了自己家中,不再出来堵截宋延胥。
谢秀媛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在京城见到这样壮观的场面,而且京城中未出阁的王公贵女更是比蜀地多了数倍,她不禁有些好奇,宋延胥回朝那日京城中得乱成什么模样。
“玉辰,等那位宋将军回朝当日,你带我去看看可好?”谢秀媛拉着苏玉辰的袖子,撒娇似的眨巴着眼睛。
苏玉辰有些为难,推诿道:“那日想必城中的少女们都要出动,好胜心强的男子们也定要去看上两眼,恐怕到时候人满为患,我怕你身体吃不消啊。”
谢秀媛嘟了嘴,委屈道:“不会的,我现在身体已经很好了,不会出问题的,你就带我去看看吧,求你了玉辰。”
苏玉辰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了她:“好吧,那我就带你去看看,但你可一定不能逞强,只要感觉身体不适咱们就马上回府。”
“好!”谢秀媛喜笑颜开,整个心都飞起来了,她才不在乎什么宋延胥,她在乎的只是和苏玉辰一起出行的机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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