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右相早早便换上了朝服,带着写好的奏折,坐着马车去宫里上朝了。
他刚下马车,便遇到了户部的张大人,张大人诧异地看着右相的脸,关切地问:“右相大人,您怎么如此憔悴啊?是昨晚没睡好吗?”
右相皱着眉摆摆手道:“张大人快别提了,昨晚……昨晚真是不堪回首啊……”纵然是现在回想起来,他仍然觉得脑仁疼得厉害,昨晚可真是把他折腾坏了。
张大人愈发担心起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大人如此忧心?”
右相心说,我这哪里是忧心,明明就是被那个不讲理的臭丫头给气的!但他只是说:“唉,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去上朝吧。”
如此一听,张大人也就不再多问,与右相一起往皇宫内走去。
正走着,没想到又遇到了苏玉辰。苏玉辰昨日见荣华回去时神色不对,隐隐感到不妙,便派人去做了眼线。他安排的眼线昨晚就向他汇报过了公主带人搜查右相府的事,如今一看右相面色苍白、眼神疲惫的样子,立刻就知道那位了不得的公主殿下定是将右相府闹了个鸡飞狗跳。
苏玉辰强忍下笑意,摆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迎了上去:“哟,右相大人,您怎么如此憔悴啊?难道昨晚又操劳公务了?”
右相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含糊着应了一声;“啊……嗯。”
苏玉辰立即故作敬佩:“我朝能有右相这般鞠躬尽瘁的好官,真是我朝子民的福气。我等后辈自当以右相大人为榜样,时刻不忘右相大人不辞辛劳的付出!”
一旁不明所以的张大人也跟着帮腔道:“是啊是啊,右相大人实在是一心为国,但国务之余也要照料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啊!”
右相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看了看苏玉辰,明知他与左相为一派,如今也只能尴尬地咳了两声,道:“二位大人言重了,咱们还是快去上朝吧。”
苏玉辰看右相脸上实在挂不住了,这才作罢,随他们走进了朝堂。
文武百官,齐聚朝堂。
皇上端坐椅之上,威严不减,众臣恭敬地垂手而立,随时听候皇上的安排。
右相左右看看,发现此时没有想要上奏的朝臣,而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打算先发制人,拿出奏折便道:“皇上,臣有……”
“啊爱卿,朕正好有事要与你说。”皇上笑眯眯地开了口,右相本来要端上来的奏折赶忙又收了回去,他的话被打断,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也无可奈何,只得静等皇上说下去。
“今天一大早,荣华公主就来找朕请罪了,说是昨晚又有刺客去她宫中行刺,不过好在这次公主没有受伤,还带着人一路追赶刺客,亲眼看见刺客潜入了你右相府,她抓人心切,没有与爱卿打声招呼就冲了进去,顶撞了爱卿,不过荣儿也是一番好意,爱卿不会怪罪她吧?”皇上早就看穿了右相的心思,好在他十分相信自己聪明伶俐的女儿。
此话一出,朝堂上议论纷纷,荣华公主又遇刺了?她到底招惹了谁?为何刺客偏偏进了右相府?
右相想要先发制人的计划生生被顶了回去,他心下不甘,但也没别的办法,悄悄把奏折收在衣袖里,随即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向皇上行礼道:“臣怎么会怪罪公主殿下呢,臣十分感激公主殿下为了臣的安危亲自捉拿刺客,自然不曾有过怪罪。”
皇上听了这话很是欣慰,点头称赞道:“朕就知道甘爱卿是明事理的人,自不会与她一般计较。既然爱卿没有怪罪于她,此事就权当未发生过吧。”
右相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怎么可能违逆皇上的意思当庭理论呢,只能自认倒霉,又一次输给了那个臭丫头,极不情愿地回道:“臣遵旨。”
皇上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近日京中的贼子怎生如此猖狂,竟能三番五次潜入公主府行刺,苏爱卿。”这次,皇上点了苏玉辰的名。
苏玉辰忙恭敬出列,手持象户,答道:“臣在。”
“上次命你携京兆尹加强戒备,此事不可怠慢,继续严加防范,绝不能再让任何人威胁到皇亲贵胄的安危。”
苏玉辰行礼答道:“臣遵旨。”
皇上这才想起刚才右相好像有话要说,便问:“右相,你刚才可是有事要禀报?”
右相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敷衍地笑笑,说:“臣,不曾有事。”
皇上一听这话,也就不再追问,转向众臣说:“还有哪位爱卿有事禀报,可将奏折呈上来了。”
右相捏紧了袖子里藏着的奏折,指节都要捏碎了。
下朝后,张大人便去找右相一同出宫,路上他不禁疑惑:“大人,我方才分明见您拿了个折子,怎么不给皇上呈上去?”
右相颇感尴尬,含糊着说:“这个折子还没写好,过几日再呈也不迟。我府上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张大人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款款行了个礼,说道:“右相大人慢走。”
另一边,辛劳了一夜的荣华早就睡了过去,一觉睡了个饱,直到正午才醒来。
她招呼良辰和美景服侍她起床更衣,梳洗妥当后,又换了药,才想起右相被她玩弄于股掌的事,漫不经心地问:“今晨右相可有在朝堂参我一本?”
一旁正整理床被的良辰闻言,强忍着笑意答道:“良辰早早去打听了,听说今日早朝时还没等右相说话呢,皇上就把他的话给顶回去了,右相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全都依着皇上的意思不计较昨晚的事。听说他虽然拿着本奏折,但一直藏着没报给皇上。”
荣华轻笑一声,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说:“我就料到他要去父皇面前告状,所以我才提前去找父皇的。”
美景说道:“右相大人虽然老谋深算,但这一次可真是彻底在公主这里吃了瘪呢,这下,想必右相大人要处处提防着公主殿下,行事作风也不敢再像从前那么乖张跋扈了。”
“就是就是,多亏了公主殿下英明神算,才杀了杀那老狐狸的威风。”
荣华心中自然有些得意,她知道自己这次是大胜而归了,抿了一口云雾:“若是能让右相自此收敛一些,我也就不算白忙活一场了。不过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这次在我这里吃了这么大的亏,他肯定会找机会讨回来,你们俩去安排一下,让府里的下人们这几日都小心些,万不可让奸人钻了空子。”
良辰应道:“还是公主殿下想得周到,我们一会儿就去吩咐,让大家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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