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流水,峥峥琮琮。
韩梦把杂乱的思绪放空,沉浸在琴音飘渺,悠远空灵氛围中。
墨倾寒换了舒服的居家服,盘坐在檀床上,打坐冥想。
上一次听乔乔抚琴,差不多是快两年前了。
天之骄女乔佳梦,刚毕业进入乔氏,要风得风要雨的雨,看上的男人自然也一定要人中之龙,叱咤风云。彼时的陆瑾言,海外留学归来,接了家族一块创新物联业务,新经济新贵,一时风头无两,追求者众多。
乔佳梦争强好胜的性子,自然是击败各色花花,将陆瑾言攥在自己手心。俩人这种世家交好郎才女貌学长学妹的搭配,惹得多少人羡慕嫉妒。
乔乔听说陆瑾言喜欢才华出众之女子,把自小学习的各种技艺都请了顶尖的老师,练习了个遍!钢琴舞蹈声乐骑马射箭高尔夫围棋象棋调酒蹦迪打游戏……没有她不精通的,只要是能花钱花时间解决的,聪明如她,根本不叫事儿。
后来听说陆瑾言常约琴公子安喆,组织参加琴公子古琴雅集。乔佳梦也不不甘落后,努力成了琴公子的座上宾,琴艺也是日渐精进。琴公子对她颇为青眼有加。
后来陆瑾言事业蒸蒸日上越发忙碌,雅集去的少了。反倒是乔佳梦还迷上了古琴,常去雅集活动。
墨倾寒自在学校里,就没什么存在感,朋友也不多,安喆是个别几个和他交好的同学。借着这个便利,墨倾寒常去雅集,可以看看她。
腊月初八,寒冬肃杀。安喆的琴社里,按着往年的惯例,除了备茶,还准备了腊八粥。
“陆师兄,好久没见!佳梦,越来越美啦你!赶紧进来坐,外面冷。”
腊八是个大日子,陆乔二人一同来到琴社,大家纷纷上来寒暄。
墨倾寒望着一对璧人,远远地坐在角落。
点茶诵经,一段仪式过后,宾客们自由交流时间。
安喆招呼着客人,今天的宾客很多都是陆瑾言的合作伙伴,乔佳梦也在一旁陪着。墨倾寒看不惯那些阿谄讨笑,找了间厢房清净去了,等一会儿食粥再过去。
不一会儿,只见安喆耷拉着脸,跺着脚进了这厢房,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冰绽纹玫瑰椅上。
“我下次要是再给陆瑾言和陆狗们下帖子,我就特么就是条狗!”
墨倾寒斟了盏热茶,推到他跟前。
“润润嗓子,今天是够热闹的。”
“他们也不看看今儿是什么日子,当这里是茶馆会所呀,非要起哄着让乔佳梦弹《凤求凰》,那帮土狗!”
“那她答应了?”墨倾寒有些心疼。
今儿是佛成道日,施粥感念,清净解脱。
被来的客人这么一闹,安喆气的都想赶人了。
“答应了!所以我才更生气!那帮陆狗没文化,她乔佳梦心里还不明白么?本来我是绝对不同意邀那帮人来祸害的,架不住她软磨硬泡,卖她个面子。结果到好,拉了这帮人来,当我这里是茶馆会所呢?!自取其辱!也不知道她这恋爱脑里抽的什么风…”
墨倾寒心里有些涩涩的。
“乔佳梦平日待人那么傲娇,鼻孔都翘到天上去了,谁没被她怼过?也不知道这两面三刀的陆学长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也像只陆狗。”
说曹操曹操到,风风火火的乔佳梦,追到厢房来找安喆了。
“嗨,我说你怎么跑这儿躲清净来了?!大家都等你呢!”
乔佳梦推开门,不管不顾地一顿说。
“他们是请你弹琴呢,你爱弹弹去吧,让我消停会……”
“这么多人等着,你废什么话呀!我回头再来谢你!”
说完不由分说地挽起安喆就要往外走,看见旁边默不作声的墨倾寒,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拖着人就出门了。
墨倾寒在她扑面而来的清冷香气和迷人微笑中沉浸了一会儿,理了理平了平衣褶,也去听琴了。
安喆很不情愿地青着脸开了场。
乔佳梦神采熠熠风华绝代端坐琴边气场全开,琴声飞扬嚣张不可一世律动胜人。陆瑾言风度翩翩玉面俊逸宾居正中威严不动,微笑颔首不动声色势压四座名引八方。台下不时叫好称赞,窃窃交谈。
安喆坐在墨倾寒身边,一脸不屑。
“妄念执着而不证得。”安喆小声嘟囔。
“谁?”墨倾寒不解。
“台上台下的都是。”
“看上去很圆满。”
“琴弦太紧弦易断太松弹不成调。乔佳梦心气高傲爱的卑微,这琴声太过饱满气势太盛,缺了婉转细腻的感情表达,难听死了!”
墨倾寒听不出这些变化,和台下观众一样,心中满是羡慕。
时过境迁,若她再遇到陆瑾言,会不会还是满心仰慕爱的痴迷。。
墨倾寒心中忐忑,那流水般的琴音入耳不入心,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