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诡异婚礼(1 / 1)

不知那肆虐的究竟是何妖魔,却不好早做准备。然而这般亦怪不得那青云门,毕竟是驻守于凡尘之中,自然比不得这更高一层的修真界中人眼界来得广阔。

白子笙移开目光,往云海之下望去。

云海翻腾,灵气缭绕,恍若仙境。

昊天小世界,有上重天与下重天之分。

上重天中灵气充盈,机遇万千,各色宗门无不设立在此,占一方灵脉,所居者多为修士。即便有凡人停留居住于此,亦多为修士诞下的没有灵根无法修行的凡胎,凭借修士先辈的庇护繁衍生息。

而下重天中,灵气匮乏,修行极为困难,是以修行之人极少,所居者莫过于凡人。

传言数万万年前,上重天与下重天本是相合一处,皆是灵气氤氲的修行好去处。

但不知为何,下重天的灵气缓慢减少,其间修士修行愈加困难,便往上重天而去。

久而久之,修士多是停留于上重天之中居住修行,不再归去。而没有灵根无法修行的凡人,灵气之多寡与他们并无多大干系,便停留在下重天,繁衍生息。

上下重天,在日复一日的变化中,愈离愈远,直至如今被云海相隔,不知相距多少万丈。

时至今日,下重天之凡人,只知其天穹之上有另一方世界,其中居住的,乃是极为厉害的仙人,举手投足间便是山移海平,心有所向,却不知如何去往罢了。

而上重天之中的修士,亦知万丈之下有凡尘俗世,但因着灵气匮乏,于修行并无多大益处,倒也鲜少人前去。

白子笙眉梢微动,面上有一丝怔忪。

当年,他也曾与好友左丘宁一同在这下重天中游历数年,只为他感悟结婴契机。他们行走于那九州之上,看过了烽烟弥漫,战争悲壮,也见过新妇嫁娶,人间美事。

凡人一生不过短短数十年,于修士眼中不过弹指一挥间,但比之修士年复一年的修行,又怎知那波澜壮阔的数十年不是极为美好的呢。

当年他与好友封闭修为,只将自己当作一名凡人,也曾去求官问爵,也曾隐居田园,青丝化白发,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一一体会,终是悟出了一丝结婴契机,一举突破元婴。

也许,此次前去下重天,亦未曾不是一个契机。

白子笙只觉手上一温,眼前一阵昏眩,再张目时,却已是离了灵剑,不在云海之上,足踏平野。

于是他抬眼望去,率先入目的便是那一身白衣的左丘宁,此时他身形如剑,面如冰雪,却是冷冽俊美,凛然不可冒犯。

再看,便见得四周乃是绿草如茵,树木葳蕤,细小娇美的花朵点缀其间,虽灵气稍为稀薄,却不得不说,此处乃是极为秀美之所在。

只是这极为僻静且幽美之处,其间竟不合时宜的弥漫了一片混沌之色,翻滚飘远,却又仿佛受到无形之力的禁锢,形成一个规整的圆形。

圆形之中,有一白玉石阶,延伸入内,飘飘渺渺隐隐约约,不知通往何方。

白子笙知晓,此乃是前去下重天的穿云路,不知何时便已是存在于此,岁月流转,它却一往如昔。

左丘宁一手虚揽住白子笙腰身,足下一踏,白子笙只觉眼前万物皆是虚无,衣袂飞扬,不过数息竟好似已是行了数万里。

白子笙眼睛微眯,只知脑海之中昏昏沉沉,恍惚间便一手抓紧左丘宁素白衣襟,攀附其上。

左丘宁脚下未停,另一手将白子笙按入怀中,袍袖微鼓,眉峰一挑,一缕剑气激射而出,在离二人不过三尺之遥处翻飞腾跃,带出一道道风雷之音,将两人牢牢护住。

白子笙正是脑中昏沉之际,不期然便被塞入一处坚韧暖热之所在,一股冷冽之气萦绕鼻前,使得他不禁清醒几分。

他身形微微一动,便觉腰身之上覆压的力度更大了一分。

“莫动。”左丘宁言简意赅道,声音如冰玉相击,凛冽而却极为动听。

白子笙动作一滞,随即低低应了一声道:“是,师兄。”

不知过了多长时刻,白子笙正伏在左丘宁怀中,只觉眼前一亮,身体一轻,人已是脱离了那方混沌之处。

白子笙落地站稳,回眸看去,那方混沌之地兼那玉白石阶已然消散不见,只余一地清晖,照亮了这片荒凉的地域。

“师兄,此处便是那下重天了罢,接下来不知是……”白子笙收回目光,抬首与左丘宁说道。

左丘宁径自向前,只言道:“去云渡国。”

白子笙自是省得,足下一动,衣袂飘扬,不多时已是赶上了左丘宁之身影,与之并肩而行。

两人一路行走于崇山峻岭之中,又或是宽阔而无人能及的海域之上,足不沾地,速度极快,便是有人见着了,也不禁疑虑是否看错了。

两人一路跋涉,不过一日光景,便已是到了云渡国的边界附近。

荒凉辽阔的沙漠之上,立着一块小小的石碑,上书云渡国三字,铁画银勾,竟有一阵杀伐之气冲面而来。

“两位公子——”一声嘶哑的叫唤,白子笙微微拧头,便看见一名身着甲胄,面色蜡黄的年轻士兵从一旁奔跑而来。

那士兵眉心之处隐隐有一丝黑气,看着虽仍是高大健壮的模样,但白子笙打眼一瞧,便知其已是强弩之末,体内早已破败不堪了。

“两位公子,莫不是第一次来此?”那士兵开口问道,听着虽是中气十足,但其中的短促绵软,却透露了主人不好了。

白子笙微微一笑,缓缓道:“正是。在下与家兄听闻这云渡国内的皮毛甚好,便从九州国出发,想着来此做一把生意。”

那士兵怪异地看了他二人一眼,言辞恳切道:“二位公子尚且不知,云渡国内此时妖魔肆虐,最喜食人肉,连陛下也被囚禁宫中,二位还是莫要涉险的好。”

白子笙眉间微动,带着一丝疑惑:“哦?在下却是不曾听闻。”

那士兵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竟是打了寒战,再次劝道:“不管如何,二位还是离去的好。陛下交代我等于此,便是不想无辜之人牵连入内。还是听在下一言,且去吧。”

白子笙稍稍正色,脚下向前行了一步,道:“贵国如此,我等本该就此离去,只是在下尚有血亲在内,若是如此背离而去,实在是心中难安啊!”

那士兵亦是面露苦恼之色,但不过一瞬便是肃然道:“不可,公子你等还是离去罢。”

白子笙回首与左丘宁相视一眼,面露无奈:“这位……军爷,莫非真的再无其它方法了么?”

士兵摇摇头,一副坚决之色。

白子笙轻轻叹了一气,伸手一抹,掌心迸出一道柔和温润的真元,不偏不倚正好射入那士兵眉心处。

那士兵面容一滞,随即身形摇摇晃晃,似是头脑昏沉。

白子笙袍袖一卷,将其放倒于地,不多时他便两眼紧闭,正是沉睡过去了。

白子笙做好这一切,便踱步回至左丘宁身旁,眉间微皱:“师兄,看来这云渡国已是不好了。”

连国君都是被妖魔禁锢于宫中,便表明那妖魔竟是连天子龙气都是不惧,修为少不得是金丹之上了。

按理来说,这下重天灵气稀薄至此,便是踏入修行,能得筑基已然是极为幸运,更罔论修至金丹了。即便是上重天之中,金丹真人亦是少有,乃是大宗的核心弟子,哪里是这般贫瘠之地可以供养的?

是以……在这云渡国肆虐的妖魔,若不是从上重天而来,便是它犯下了滔天之罪,吞噬数万万凡人血肉方才勉强结丹。

无论是哪个,这妖魔却是不除不得了。

左丘宁微微颌首,面如寒冰,肃然道:“去皇宫。”

白子笙微微一笑,自然不会逆了左丘宁之意。

于是将那士兵好生安顿之后,二人便越过那界碑,进入了云渡国境内。

·

虽说白子笙二人已然决定前往云渡国的皇宫之中,将那云渡国君先行救出,再做下一步打算。但二人并无使用术法真元,反倒将浑身气息遮掩而下,伪装成凡人之态,四处打探。

“形势不妙。”白子笙端坐于座椅之上,手中捏紧一个小巧的瓷杯,对左丘宁言道。

如今他二人早已把身上所穿的法衣设了禁制,在他人看来,乃是早已没了那等华丽清雅,布料看着也与凡间的一些布料相若,修为低于左丘宁者,轻易不能看破。

“云渡国本有三百万余人,如今已被那妖魔吞食了数十万余人,剩余者莫不惶恐交加。且那妖魔来去无息,速度极快,我等亦不知是何魔物,倒是极为被动了。”白子笙面色沉沉,眼中流露一丝杀意。

数十万余人!造下这等杀孽,如何能留!

左丘宁不言,端坐于榻上,背脊挺直,犹如寒冰利刃,浸染了无限寒意。

“今晚,皇宫。”左丘宁缓缓扫过白子笙鬓发,敛下眸中的一丝异色,语气凛冽。

白子笙放下瓷杯,轻叹一声。

这几日他二人伪装凡人,行走于这云渡国内,方才知晓那士兵为何极力阻止他人进入。

原来繁华的街市,如今只剩残壁断垣,荒凉萧瑟,家家门户禁闭,恍若一座空城,每至夜晚,连小孩啼哭都不曾响起,诡异寂静。

而他二人乃是寻了多次,方才找到如今的落脚之处,一间勉强开着的客栈。然而如今,连这间客栈也是匆匆关上,不留一丝空隙。——妖魔之恶名,可想而知。

但奇异的是,他二人于皇城脚下落脚几日,那妖魔却不曾再次出现,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只是那些百姓却不敢这般猜想,反倒愈加惊恐惧怕,惶惶难以度日。

“那妖魔行迹诡异,兼之性情凶残,我等若是不能查明是何妖物,便难以将其斩杀了。”白子笙眉间紧蹙,向来挂着的温和笑意尽皆褪去,眼底尽是冷意。

喜食血肉的妖魔不知几何,行迹诡异的亦不在少数,便是他二人有心,没有这妖魔的具体样貌,却也难以推算出究竟是何物。

“皇帝应当知晓。”左丘宁双目微微一闪,眼中无情无波。

白子笙眉间稍缓,手中提起茶壶,倒了一杯香茗,递与左丘宁:“下重天虽说灵气匮乏,并无灵茶可品,但这凡俗滋味,倒别有不同。”

左丘宁接过,淡淡啜饮了一口,便放下了。

“修行之人,不可重口腹之欲。”

“子笙自是省得的。”白子笙一手抚弄着青瓷玉盏,眼神微眯。

“此地有异。”识海之中传来左丘宁淡漠如冰的声音,白子笙微微一笑。

于全城之人尽皆惶恐而闭门不出之时,这间客栈竟仍是大门敞开,且自他二人投宿之后,便有言忌惮妖魔,关门停业,少不得令人怀疑了。

这倒罢了,白子笙目光缓缓移向梨花原木桌上摆放的一套茶具,青瓷雅致,形状可爱,杯壁薄如蝉翼,其中的茶叶虽不是灵茶,滋味却也十分不凡,在这下重天中应当算是极品之流,又为何会出现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客栈中?

这般种种,既是可疑,又极为诡异。

若是真有什么对他二人不利的阴谋,又为何要留下这般多的纰漏,但若是叫他二人相信这些乃是巧合,却是不可能的。

看来……是有人在试探于他们?

白子笙勾唇一笑,眉间冷意决然。

他们二人不过是假扮凡人罢了,还真当他二人修为丧失了不成?

“端王府……”白子笙眉间微动,一股神识涌出,将白子笙所知尽皆告诉左丘宁。

“天黑之后,便去往皇宫。”左丘宁淡淡回了一言,眼底幽暗未明。

白子笙一笑,双目微阖,真元自丹田而起,缓缓流经四肢百骸,而白子笙之气息,亦在节节攀升。

入夜。

白子笙双眼一睁,一道暗蓝光华流转,片刻之后便悄然隐去,只一双俊目,分外清明。

他抬眼向左丘宁看去,那张面无表情的俊颜与暗夜中若隐若现,冷硬的线条勾勒出深邃俊美的面容。

他微微一笑。

“师兄。”

“走罢。”

四周寂静无声,门窗皆是紧闭,而房中之人的身影,早已消匿于浓重如墨的夜色当中。

白子笙二人穿云踏雨,不过数息便是到了皇宫内苑中。

只见琉璃墙瓦在繁多无比的灯盏照耀下,划出一道诡异的红光。整座皇宫,从表面看来,乃是极为热闹和祥和的。

但仔细一看,行走来往的宫女太监面部无情,步伐僵硬,每走一步便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皇宫内,显得极为恐怖。

那一盏盏的红灯笼高高挂起,染红了半边天际,皇宫四处贴着双喜字样,正殿之前甚至还停着一辆装饰极为华美高贵的鸾车,上面的金龙飞凤,栩栩如生。

如此种种,莫不言说着,这皇宫之内,正有一场“喜事”举行。

“那妖魔……所图甚大。”白子笙轻吸一气,语带冷意。

只见那神智迷蒙,身着女子大红嫁衣,正要跨上鸾车的俊逸男子,不是这云渡国的国主又是何人?!

那云渡国君此时已然神智不清,一举一动皆是透露着一丝诡异。若当真是那妖魔这般设计,那今晚可真是……

迎娶一国之君,若是融入修真界之礼,便是天道见证之下的连理,彼此之间便是性命相连气运共享。

如此一来,那国君的气远便会妖魔共享,妖魔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盗取这云渡国君身上的天下气运,从而在天道加持下突破元婴。

白子笙冷眼一扫,心下便更为确定。

只见那云渡国国主身上盘桓的金龙鳞片已然黯淡无光,龙目将阖未阖,过了许久方才动上一动,仿佛丧失了太多的生机。

“金龙式微……那云渡国主身上的龙气正在流失。”白子笙口中轻轻说道,然而除却左丘宁,似乎便没有任何人能够听闻。

左丘宁微微颌首,不知如何动作,已是到了鸾车之旁。只见他往鸾车之内扫了一眼,随即便朝白子笙投去一道淡漠深沉的目光。

白子笙微微一笑,身形一闪便跟上了左丘宁的身影。

两人一路跟随自行而去的鸾车行走,咕噜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一个个宫女太监跪伏在地,仿佛未曾看见白子笙二人一般,形色木然,眼神涣散。

鸾车到了帝王寝宫便悄然停下。

里面坐着的帝王站起身来,神色木然,微微勾挑的凤眼在飘摇的红灯笼照亮下,染上一层绯红。

他穿着一袭火红曳地的嫁衣,长长的裙尾拖过干净整洁的白玉石阶,缓缓消失在那恢宏厚重的宫殿之中,燃烧着的红烛投下一片暧昧不清的影子。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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