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路上些许蹉跎的到了……长安。
依旧是商旅打扮,陆璟桁他们留宿在一家小客栈,等待着次日到宫中朝圣。可是在三更,陆璟桁依旧一点倦意都没有,在chuang头翻来覆去的。墨紫珲早就知道他为珺儿的事这般操心,所以干脆就陪着他醒着。
可是陆璟桁根本连话都不说,就是一个人紧锁着眉头在那儿。
今晚珺儿被特别叫去和夏临渊他们睡,而陆璟桁和墨紫珲两人却在黑夜大眼瞪小眼。“我帮你沏一杯茶吧。”墨紫珲说道,见陆璟桁没反应就当是默许了。
他扭头看着他,说道:“璟桁,如果你要抽身的话。只有现在了,别多管闲事了,尤其是……”话未,陆璟桁飘来一句:“我——暂时还不想离开。”
“可你能管多久?十年,还是轩辕珺的一辈子?!”墨紫珲掀翻了茶盏,双眸因怒火而变成了魔性的绯红色。“难道你想要因为一时的任性毁了自己吗?”
“紫珲,我只是想多留一会儿,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不是么?”陆璟桁起身,安抚性的抱着他。“你会在我身边的,不是么……几百年来不都是这样的呀……”
孜珺……
“你——至少也为我想一想,就算是嫉妒他,可……我不希望你上诛仙台。”他反手环住他的腰,一脸的落寂。
“我不会插手他们的生死命数,这样……君可满意否?”他低笑,换来那人一声破涕为笑。
他启唇,轻轻吻上他的嘴角。眸底的魔性褪去,又是一片澄明笑意:“百年来的寂寥……还好你记得我。”
……
次日
诸人匆匆坐上马车就赶往宫中。
一看,陆璟桁早就在车中了。原来陆璟桁一早上就起来了,打了盆水给自己易容。若不是墨紫珲在旁黏得紧紧地,众人就以为是可疑的人了。
珺儿虽然也见过几次他的易容,可是看到那绝美的五官被修饰得只能用平凡来形容,总觉得很暴殄天物。因为呀,那张脸,他怎么看也看不够。
一道宣一道,陆璟桁牵着珺儿来到了御书房,随行的除了秘密回朝的夏临渊外就剩下了墨紫珲。陆璟桁和珺儿走在最前面,白净平凡的五官加上那有些纤细的身板,凭添一分书卷气。墨紫珲在他的身后默默的紧跟随着两人,目光仍旧追随者他。
即使是这样的陆璟桁,在平凡的五官下依旧掩不住其眉宇间的风华。可是,孰不知这样的陆璟桁最是绝情,犹如指尖流沙。他花上百年换来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可终究换不得这个人的脚步停留。
夏临渊带着深邃的目光作为垫后。琢磨不透,带着不知身世的皇子莫名的出现在了边疆的陆璟桁,举手投足间的神秘与不食烟火,可是却显得那么理所当然,他也不想去深究,就好似你知道皇都遍地是迷,可却没有人去刨根问底的深究,自然是因为……
很多事,都是不知道为好。这就是弱肉强食中mo索的本能……
“诸位请在此处等候片刻,等咱家进去容禀一声儿。”内侍总管不卑不亢,恰到好处的态度勾起了陆璟桁的不悦。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总管出来了,一扫拂尘。“诸位请,吾皇正在御书房中召见。”跨出一步,两步,三步……
带着些许浮躁的心情,陆璟桁进去,御书房内的绒毯上一个龙袍加身的男子手握一幅残卷在细细钻研着,片刻沉思在诸人进来后被打断。“诸位免礼了,你先退下!”抬手看都不看一眼的对内侍总管说道。“奴才告退。”顺带阖上了门。
“夏卿,这位可就是孤的皇子?”剑眉星目,五官俊美英ting,确实有那一股的帝王之势。只是,这个人比起那些赫赫的名帝欠缺了一样东西。他上前,放下手中书卷,细细端详着珺儿的面容,试图从那清灵的面容中mo索些熟悉的蛛丝马迹,“果然,儿子像娘亲。”末了,他嗤笑着喃喃自语。
抬眼一瞟陆璟桁,“这位可就是那陆先生?”笑容褪去,带着高深莫测的打量,冰冷的从发冠巡视到了衣摆。
“正是。”夏临渊淡淡回道。他一直不觉眼前的帝王有什么值得自己臣服,向来循着家训做到礼数备至,却始终是对他口服心不服。
“那么,陆先生此次随军进都,可有所求?”意外的当朝皇帝当面就这么敞开了说。陆璟桁看着他带着嘲讽和不屑的鄙夷目光,暗暗压下怒火。
溢出口的嗓音温润如玉,珠玑落盘一般散开:“草民,现在陛下这里谋一个职位。”
“但说无妨,三省六部任君挑选。”醇厚的嗓音如是说着。
陆璟桁笑,开口:“草民想要——皇子的太傅一职。”故作恭谦,陆璟桁一指珺儿。
墨紫珲和夏临渊此刻都作壁上观,冷眼旁观着变化。
帝王狂傲的笑着:“先生真是特别,只是我这太傅一职可不是谁人都可任其职的。文韬武略,必是出类拔萃者才有机会。看先生的模样,无非就是文傅吧?文傅年年都有考核,但念在陆先生乃是十一皇子的恩人,自是对皇家王族有恩,孤就破例一次,正巧那一年一试的文傅考核又临近了……”
他挑眉,微愠:“如何?”
“就此一次考核,若先生夺得甲子,我便许了先生太傅一职,且今后都无须考核,专奉十一皇子。”年已不惑的帝王开出了优厚的条件。
“好。”陆璟桁一口答应。“这有何难?”他轻蔑的说着,眉宇间带着狂生的傲气。轩辕帝看着陆璟桁的目光慢慢转化成了欣赏,那种眸光流转的风华是他三十年间阅人无数但却是从所未见的……
“那么,这些日子就请陆先生先暂住宫中,待先生夺得甲子孤自会安排太傅别府。好了,夏卿留下来,其他人退下吧。”黄袍一挥袖,诸人皆退下。突然,轩辕帝又开口对准备离开的墨紫珲道:“你是先生何人?”
墨紫珲莞尔一笑,不卑不亢:“回吾皇,草民乃是先生的书童。”
“嗯,退下吧。”
……
“呸!”墨紫珲一看那总管走了,立刻啐了一口。怒骂道:“那是什么狗皇帝啊?!”顺手抄起放在手边的台子上的一个青瓷冰裂碟子,咣当一下砸了个粉碎。
陆璟桁冷笑,自始至终他都和珺儿说过一句话。
珺儿当然知道他们想什么。他苦笑道:“这个皇帝,终究太自私。”
那么,任冉音到最后什么都不算,只是这后宫三千都排不上的一个名字。
御书房
“吾皇,这次的文傅试卷,您当真要亲自出题么?”他服侍了当朝天子多年,可从未见轩辕帝如此反常。
卧榻上的男子点点头,肯定道:“孤觉得,今年的傅试……定然与往日不同。可惜啊……”
“这个人却不肯心甘情愿的为吾皇所用,不去考什么科举,却偏当个太傅。真是愚蠢!”内侍总管刻薄的插了句。
轩辕璿抬起眼睫瞥了过去,淡淡的不耐语气:“你多什么嘴,嫌舌头长了?那个人啊——怕是觉得孤用不起他吧……”
蓦然,正在祁寰殿和珺儿开玩笑的陆璟桁打了个打喷嚏。
墨紫珲一面为他披了件衣服,一面懒懒的说道:“中秋快到了呢。”
陆璟桁笑:“你是不是又想吃月饼了?”墨紫珲一撇嘴:“那么甜腻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喜欢呢。”陆璟桁有些失望:“唉,我本来还想亲自动手做些呢。珺儿,你吃么?”
珺儿坐在陆璟桁腿上,脸颊唰的一红,羞涩的憨憨说道:“我没吃过月饼——”说着搂着陆璟桁把脸埋在他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