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双池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来自邢司允身上的怒火瞬间暴涨了几十倍。
邢司允只恨自己手边没有刀,不然他今天非剁了邢拓野不可。
“滚回去睡觉!”邢司允吼了一句。
邢拓野一愣,僵在原地,这才看清楚两人的姿势,立刻僵着身子转身进了房间,心里就一个念头——完了。
他是不是坏了他哥的好事……看那姿势那样子……多半是了。
邢拓野倚在门上,扶着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门外,陆双池已经挣开了邢司允禁锢着自己的手,看了他一眼,声音冷了很多。
“邢司允,我记得你最讨厌女人碰你。现在为了给我惩罚,就不惜用靠近自己厌恶的女人来折磨你自己吗?何必呢?”陆双池一句话问得苍凉。
邢司允动了动嘴唇,他想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
他不是讨厌女人碰他,只是讨厌……别的女人。除了她之外的而已。
陆双池也十分疲倦了,突然的沉寂让她整个人在瞬间放空。看着面前这个轻易便可以冷睨她的男人,记忆控制不了地涌了上来。
“司,我给你买了领带,你回家的时候搭上那套银灰的西装看看。”彼时轻巧欢快的少女,每一天都在为自己给他起的小小昵称而雀跃,每一天的生活也围绕着这个男人展开。
“嗯。”他只是淡淡回复,字数通常不会超过两个。
“司,今天圣诞节,你没忘吧?我可不可以……送个礼物到公司来?如果你没空也没关系,我就放家里,等你回来看好了,没关系……”
“没空。”他皱眉。
他们结婚两年,从没有任何纪念日,没有节庆,没有约会,没有所有情侣甚至是夫妻应该做的事情。邢司允唯一在履行的事情,就只是他口中所谓的夫妻生活。
陆双池很多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邢司允明明不爱她,却可以碰她。她记得一次酒会上,一个女人不过是装作站不稳靠了他一下,邢司允当场把外套给扔了,一点面子也没给人家留。
她也知道邢司允心里是有人的,有一次邢司允喝醉了,似乎是将她误当成了那个女人,就附在她的耳边说了好多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的话。她每听一句,心口就绞痛一下……
这些事情,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那是我的事情。”邢司允将她放开,神情冷漠。
陆双池眉头一皱,咬牙道:“邢司允,你简直不可理喻!”
“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邢家,衣食住行都会有张妈打理。”
“如果我拒绝呢?”陆双池气笑了。
她就不应该回这趟国……早知道她就该更小心一点,不给邢司允发现她的任何蛛丝马迹。什么设计师的名头,她根本就不在乎,她穷尽一生想要的平淡日子,在邢司允的身边就从来没有得到过!
“你当然可以拒绝,你也可以离开。”邢司允笑了起来,暗夜中勾起的唇角如同鬼魅,他轻轻凑近,磁性低沉的嗓音如同钟摆敲击在钟体上晃荡起的那一串震颤般响在她的心底:“只是……孩子留下。”
他直起了身子,动作轻缓,神情自然,斜睨着陆双池。
陆双池的手指几乎都要将她身上的睡袍给扯破了。
留下孩子?那和留下她又有什么区别?邢司允这招还是高明,他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将她的弱点拿捏得方寸刚好,她怎么逃?
陆双池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渐渐平静了下来,再抬头时,邢司允已经不在。
空荡荡的楼梯口有风灌入,冷得她脚脖子一片冰凉。
他最后的那句话似乎还在空气里回荡。
陆双池脱力地靠在墙上,卸下了自己所有的伪装,双手开始轻轻颤抖,捂住脸颊蹲了下来。
邢司允,你到底想要什么?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陆双池将满溢的情绪缓缓收回,定了定神之后掏出了手机,看见了屏幕上的名字。
殷商辞。
她一愣,这才想到了回国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商辞,叹了口气,接了起来。
“你回国了?”殷商辞的语气似乎有些凝重。
陆双池整理了自己的思绪,才轻声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