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擦药(1 / 1)

狭窄的房间里,男子睡得并不沉,腿上的疼痛让他无法深入的沉睡。

公主府是最好的保护/伞,即便是羽林军查遍整个京都,也绝不可能查到长公主府的后|庭马房来,所以聂缙睡得还算安稳,没有人来打扰。

当那脚步声踏进房间时,他其实已经迷迷糊糊的醒了。

沁人心脾的兰香让他闭着眼也知道了究竟是谁入了他的房间,坐在了他的床畔。

聂缙正在犹豫要不要醒来,便感觉柔软的指尖抚上了他的脸颊,他不敢动了。

昭和看他睡得很安详,便知道伤势应该没有大碍。

借着这个机会,她倒是可以好好看看他,手指划过他的脸庞,双眉如同墨染的梅枝,竟是如此的凌厉,脸庞比她初见时到稍微丰润了一点。

他眼底垂下的睫毛浓黑弯曲,唯这点秀气的像个姑娘家。

随着她手指滑过,她看到少年白皙的脸庞渐渐浮起红色,便知道他是在装睡了。

昭和的嘴角扬起一丝浅笑,伸手去掀他的被子。

“殿下……”那人立即睁开眼抓住了自己的被头,却不小心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昭和感受到那双手的力道,讥讽的说:“你慌什么?本宫不过是想看看你的伤势,你把本宫看做什么人了?”

聂缙仿佛被烫到一般放开了她的手,坐了起来靠着墙,竭力劝阻,“属下的伤口不敢污了殿下的眼。”

昭和哼了一声:“你既然帮了本宫这个大忙,看一看又何妨?”说着,手倏然的就掀开了被子,看到他下面穿着一条鼻犊短裤,左腿的大腿上厚厚包裹着白纱布,隐隐浸着血渍。

聂缙因这短裤脸涨的通红,在一个年轻女子面前赤身露体,还是他从未做过的事。

昭和没有理会他的窘迫,掀开短裤看纱布包裹的伤口,这一箭怕是不轻。他那晚回来时,昭和料到他可能会受伤,早已令府中大夫等着,立即给他拔了箭头包裹了伤口。他的任务最是艰险,唯有他引开羽林卫,她在宫中的暗桩才有机会趁着大火利用水车偷偷将玉春苑的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来。他这一次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聂缙硬着头皮,只觉得脸上烧的滚烫,不知道她要看到什么时候。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何人?”来人一看门口的侍女,道:“小的是赵掌事吩咐了照顾聂缙的,现在来替他换药。”

昭和在里头听到,吩咐:“把药拿进来,人叫他走。”

春华打发了小厮,将药递到桌子上,眼皮子都没抬立即退了出去。

“本宫替你上药。”

这话落下,在聂缙耳里如同个惊雷一般,他的伤口可是在大腿上!她一个女子怎能替他上药?

如果聂缙的腿是好的,他肯定立马就跳出了这房间,可是他刚挖了箭头,伤口疼痛动作也不大便利。

“公主!”聂缙有些生气,“男女授受不清,请你自重!”

自重?

昭和眼底掠过一丝恼色,她怎么就不自重了?臭小子,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居然叫她自重?

昭和也不生气,缓缓开口:“大理寺的卷宗本宫正着人去找,你是不是不想看了?”

聂缙一愣,哑然的看着她,她竟拿这事威胁他?他咬着牙低下了头:“自然是要看的。”

昭和一笑:“要看就好,乖乖的别动,会疼哦。”

昭和双手动作极为轻柔灵巧,解开了白色的绷带豁然看到那里深深的伤口,虽然已经上过药了,却可以想象当时血肉模糊的样子。

昭和皱眉,隐隐心疼,在桌上拿了药膏,用了手指沾了,轻柔的擦在他的伤口上。

随着她专心致志的动作,聂缙惴惴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她垂首在他的眼前,他可以看到她发间簪着的白玉梅花簪子,那梅花芯子处是金子拔成的细丝,这样一枚雅致的簪子簪子光滑的青丝上,异常的雅致动人。

垂下的发丝时不时掠过他的脸庞,柔滑、清凉,伴着阵阵幽香,撩的他神思荡漾。

她的手指过处仿佛蚂蚁轻咬一般,细碎的麻痒从伤处一阵阵传来,钻进他的心里。

“好了。”她轻柔的说,看了他一眼。

近在咫尺的俏脸上,一双烟水秀眸泛着柔波,看的他的心蓦地颤动了一下。

他立即垂下眼,不敢去看她。

昭和取了新的纱布替他包裹,一层层细细的卷好,完了,在他腿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聂缙皱眉嫌弃的看那蝴蝶结,很是碍眼。

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她松了一口气,做完事情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乖乖躺下休息。”昭和按着他的肩膀躺下,又抬头四处看这房间,不满的说:“没想到这马奴的住所如此简陋,等你伤好了就搬吧。”

聂缙静默无语,以他的身份,本该四五个人挤一间的吧,有单独一间已是破例。他自己都不嫌弃她有什么可嫌弃的。

昭和正待出去,听到身后人道:“那卷宗何时能看?”

“三日后,你来见我。”昭和应了一声,款款走了出去。

聂缙双手紧紧攥着被子,眼中闪出兴奋的光芒,三日后,就能有结果了?

此时,公主府的花厅中,一个中年男子正襟危坐,他得了长公主的邀请不知道所为何事,心底惴惴不安。

“长公主到了!”门口的侍女对他说。

他一听立即站了起来,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位锦衣华服的高贵女子,立即见礼。

昭和一笑:“郑少卿别来无恙。”

“托长公主洪福。”郑公双手作揖深深弯腰。

昭和替他倒了一杯茶,郑公忙不失迭的说不敢。

“郑公如今平步青云,可还记得这大理寺少卿是如何得来的?

郑公吞了一口唾沫,听这话便知道是有事要他办了。当初他是大理寺中一个小主簿,因无根无底被小人排挤,差点就被踢出大理寺。长公主一句话,便又将他重新拎了回去。那小人以为他有长公主这个大靠山,倒是再也不敢得罪他,顺利做了两年到达了如今少卿之位。

郑公忙道:“自是长公主赐的,殿下有吩咐尽管说,郑某绝对不敢怠慢。“

昭和轻笑,看了他一眼,看来她没有白帮人,这厮到底算是个有眼力能够知恩图报的。当初就是瞧着他是个人才特意提携了一下。

“本宫也不跟你绕弯子,我要的是聂家谋逆案全部卷宗,你找个机会偷了出来给我看看便罢,看完还你,三日之期,可成?”

郑公一听,额上落下汗来,一边抹着汗一面道:“这个……于法不合啊,下官本是大理寺掌事,这岂不是形同监守自盗?”

昭和冷笑:“那么你觉得,是官位重要,还是法纪更重要?”

郑公大惊失色,急忙接话:“三日……三日够了!”

昭和敬道:“郑公乃是国之栋梁,昭和先在此谢过了。”说罢便是深深一揖。

郑公急忙还礼,心里叹口气,这公主真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好难应付啊。

三日之期转眼就到,一大早昭和收到了郑公送来的蜡封木盒,她抚着木盒,勾唇一笑:“郑公果然是个人才,好高的效率。”转脸对身边的秋容说:“传话下去,让聂缙到我书房里来。”

聂缙很快就来了,坐着轮椅来的。

因他的腿还没好,来的这么快,是因为昨天他被人直接抬着换了屋子。公主寝殿侧面有一排厢房,秦管家便将他安置在最靠里的一间,他住惯了后|庭小屋,陡然到了这里还没适应过来。

侍女将聂缙的轮椅推到书房中,出去便带上了房门,守在了门口。

昭和将木盒递给他:“你要的,都在这里,你在此慢慢看吧。看完还我,还要送还大理寺。”

昭和留他一个在书房中自己出去了。

聂缙双手握着盒子,手不断的颤抖,这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没想到长公主三天就弄到手了。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抽出了里面一整卷卷宗,徐徐展开在眼前,目不转睛的一字一字的看下去。

聂家谋逆,当诛九族!

当头的八个字,刺疼了他的眼睛,他想起当初那血淋淋的场景,他颤着手接着看下去。

谋逆的证据来自一封书信,说是私通辽国的证据。聂缙一怔,他从不记得聂家同辽国有任何关系。

他急切的在木盒中寻找那封书信,信中是聂司徒写给辽王的书信,说聂家已经替辽王对大燕各个诸侯进行劝降,并会派人去刺杀边境守将,让辽国有机可乘,届时里应外合推翻皇帝之类的话语。

信的落款是他的祖父聂司徒大人,司徒大人是出了名的书法名家,擅长一手的飞凤行草。

这书信看似飞龙走凤跟祖父一样,可是聂缙清楚的知道祖父到了晚年右手有严重的风湿,所以书信多是用左手,而他的左手书同右手书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也绝对不是他闻名天下的飞凤行草!

聂缙心口剧烈的震动起伏,这不是祖父的手迹,绝对不是!即便祖父用右手书写,他的字迹因为风湿已经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又怎会是他之前的字迹呢?

这封信的日期分明是在一年前,一年前的祖父的字迹已经完全变了呀!

他紧紧的攥着那封信,心口仿似爆裂开来一般,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他一个人活了这么久都没了流泪,可是这一刹那他泪流满面,心如刀割。

聂家两百多口人死的冤屈,死的好冤屈!

他伏在书桌上痛哭起来,牙齿咬破了嘴唇,带着咸腥的血色随着泪水一起打湿了衣襟。

昭和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哭声,心底发涩,他定是发现聂家是冤枉的吧,才哭的如此伤心。

半晌,聂缙才擦去了泪水,细细的看木盒里其他的记录。

这样的大案本当三司会审,审理过程却如此潦草,甚至略过了三司。何况这封通敌的信错漏百出,又怎么能仓促定案?据他所知,从案发到判决不过月余时间,完全不合情理。

聂缙在最后定案的案卷上清晰的看到了一个大印,就是这个大印给聂家定下了这滔天大罪。

太保冯立!

略过三司会审,一印定案!

聂缙蓦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祖父跟冯立向来不合,甚至几次在朝堂之上同冯立争论的面红耳赤,当朝斥责冯立为国贼。

这个案子冯立有着推波助澜的嫌疑。

他究竟只是推波助澜,还是真正的幕后凶手?

聂缙将所有的资料全部查看了一次,眼底闪过几丝凌厉的光芒,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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