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大力让自己先选,武三思觉得又多了一层必胜的把握,暗地里直笑张大力傻帽。
但是选哪个好呢?对呀,我问问周围的人和护-士,或者直接去手术室门前问问家属不就得了,一问不就知道是什么手术了,若真的是胳膊截肢手术,当然就只选对的,不选贵的啦。
还没等武三思得意,张大力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开口对围观众人说道:“我俩打赌,大家正好做个见证,知道结果的人先别声张,也好让这个自认为有钱的人,输的心服口服。至于你嘛,我建议你选之前,不要过去打扰手术病人的家属,你想啊,人家家里人做手术挺悲痛的,你就这么过去问,容易被打出来啊。丑话说在前头,谁违规了就算谁输了。”
张大力故意勾起仇富民愤的话语还真管用,看热闹的人都突然缄默不语了,个别知道自己平时属于大嘴露话之人,也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武三思心里又恨又谢张大力,恨的是张大力又对这个赌约加了限制,让自己先打听好再抉择的计划落了空;谢的是,张大力提醒的真及时,要不然自己真打算过去问家属了,别说,还没准真容易被打出来,是这个理儿。
看着张大力笑眯眯的眼神,不怀好意,武三思敢断定这个赌约不简单,肯定有猫腻儿,即使说张大力认识里面正手术的病人,也不是不可能。
一般手术的人,都是两只完好胳膊出来的,除非是胳膊截肢的特例,但这样也太巧了。可是这个张大力偏偏提出了关于几只胳膊的赌约,看来,很有可能真就是截肢手术。
而且自己平时最爱听车载电台节目了,里面的主持人提问中,总是会把正确答案故意说在第一位,设下陷阱,诱导听众去答第二个,刚才张大力出题时,也是这么做的,哼,还想蒙我这个老听众?跟我玩心理战?你还嫩点!
武三思觉着自己已经想得够周全了,于是直接说了选择:“肯定不是两只胳膊,至于剩一只,还是一只都没剩,还不都一样!”“你确定?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不反悔,我确定。”
“好,你选完了,该我选了,我认为这个手术中的病人,出来的时候肯定是两只胳膊好好的都在。谁对谁错,咱们就等他手术做完了,出来看过了再说。”说完,张大力将地上的百合花束捡起来,想到了一个问题,但没说话,又把花束扔到了床头,然后自顾自的坐在床上等着,眼睛和看热闹的人一样,向手术室门前飘去。
武三思也一屁股坐在张大力床上,气呼呼地等了起来,张大力倒没撵他。10分钟过去了,20分钟过去了,人家里面做手术的大夫和病人,哪知道外面还有这么一场打赌啊,谁也没着急出来,手术室的门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大力也不着急,反正有事没事都得守着这张走廊里的病床,随时听从护-士的招呼。可武三思着急啊,他怕孟光美万一得讯不再回来,直接下班走了,就又消失的不好找了,父亲大人可是下死命令了,必须这个月内搞定这个小丫头,才不会耽误公司的下一步计划。
终于按捺不住,武三思站起来踱了两步,上前质问张大力:“你打的这是什么破赌,做手术哪有固定点的,这病人要是一天不出来,我还陪你在这等一天呀!不行,我重新出一个题!”
张大力抬头看了看走廊里悬挂的电子时间显示牌,又回忆了一下之前自己闲来无事观察到的情形,对武三思笑道:“再等15分钟,如果病人还不被推出来,这赌约就作废,你重新出一个题,怎么样?”“行,就再等15分钟。”
15分钟很快过去了,连看热闹的也等不起,走了将近一半,武三思腾地又站了起来,就要开口说话。说怪不怪,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却没有见到病人,只有一个老大夫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和附近焦急等待的家属简单嘱咐了几句,就向这边的走廊走过来。
张大力没啃声,坐着一动没动,却用脚尖踢了一下旁边武三思的鞋,眼神一示意,嘴里说了一句:“你去问问大夫不就知道了。”
武三思一想也是哈,等老大夫走到跟前时,连忙拦住老大夫问起来:“医生,里面的手术做完了?”“做完了,怎么了?”“我想问问,里面的病人做的是截肢手术吗?”“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截肢手术啊,你没看见护士站里的手术公示单吗?今天都京的专家来我们住院部手术室出诊主刀,别的手术都延期了,今天一天都是搭桥手术,至于急诊截肢手术,你还是下楼去急诊手术室问问吧。我不跟你说了,我下一个手术的时间到了。”
老大夫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名牌,又指了指电子显示牌上刚刚闪过的一条手术预告信息中的大夫名字,表示没骗武三思,自己真要赶台儿了,然后直接走掉了。“啊?”武三思一脸惊讶,张着大嘴愣在那,明白自己让张大力给耍了,输的太彻底了,还白等了这好半天。
张大力坐在走廊病床上,一边翻看着自己新长出来的手,一边半笑不笑地挖苦起武三思来:“大家可都看到了啊,你输就是输了,你这么个大老爷们,这么有钱的人,不会是想当众耍赖吧。以后别忘了躲着我走啊。”
武三思扫了一眼在周围偷笑的那些观众,气急败坏地一指张大力:“也没说一局定输赢啊,三局两胜,谁不玩谁是孙子,再来!”
“行啊,你都这么说了,你这个孙子我就收定了,不过剩下的题还是我出,你要是不敢玩,就赶紧滚蛋,别在这丢人现眼。”貌似张大力也因为武三思耍赖又延两局而愤怒了。
刚准备散去的围观群众一听,这么好看的电影竟然还有中集和下集,乐不得的又重新围了过来。
本来以为社会底层这些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这气势一压,那张大力一说两句稍软的话,自己也就顺着台阶下了,然后各走各的得了。
没想到张大力还真叫上了板,武三思还真不能走了,这时再走,就不叫走了,真成了丢盔卸甲的滚蛋,面子不是没了,是被踩得稀碎稀碎呀。
脾气上来了,武三思无所谓的一挥手,喊道:“你出题!”张大力没跟着他对着喊,却声音一变,模仿成了小品明星范伟的动静:“请听题!说,前面有个大妈,就是那个,走廊这一侧尽头、正往女厕所里走去的那个。”
随着张大力一指,所有人的目光都跟了过去,还真有位大妈,在五六十米的远端,正低头用条帚收了几处地上的垃圾,然后进了女厕所,看起来并没有听到这边发生的事。
张大力接着说:“一会大妈走出来的时候,先越过厕所门线的是什么?”说完,张大力好像担心武三思不理解似得,当面示范走了两步,还用手指指自己的左脚和右脚。
武三思见张大力那意思是问,先越过厕所门线的是左脚还是右脚,略微一考虑,脱口而出:“左脚,啊不对,右脚,不对不对,就是左脚,肯定是左脚。”然后武三思忙回过神紧盯着女厕所的门,张大力却在一旁笑的更狡猾了。
只一会,那扫地大妈就出来了,就当所有人盯住门线的那一刻,先越过厕所门线的却既不是左脚,也不是右脚,而是一杆拖布!
除张大力外,所有人还在愕然的时候,厕所门线处依然没看到大妈的两只脚,只有半边认真注视地面清洁度的脑袋,还有一个反复伸出收回、在地上擦来擦去的拖布头。
片刻后,所有围观的人都哄笑起来,都开始觉得这个打赌的青年病号有点意思,更低声嘲笑起来武三思。武三思则是满脸通红,很容易想明白又中了张大力的陷阱,一口气憋的胆直疼、肝直颤。
张大力还兀自添堵地在旁解释着:“扫地大妈嘛,就是爱干净,整天拖来拖去的,这已经是她早上出现之后拖地拖的第五遍了。来往厕所的人,把洗手的水总淋到地上,大妈当然要仔细拖喽!我拖,我拖,我拖拖拖……”
“五局三胜,有种你再出题!”“好,请听题,这有一束不知是哪个贱人买来的百合花,只要你能把其中一朵的花瓣变没了,只限在这走廊里,让大家看不见、掏不出、闻不到、找不着,就算你赢!”
武三思接过来张大力从床上捧起后扔给自己的花束,看着的确是自己这个“贱人”买来的百合,心中翻过来调过去地思考了几遍解题的方法,然后揪下一朵百合花藏进了自己的衬衣里。
这时不等张大力挑毛病,一个观众就发了声:“藏那没用,你就是藏裤裆里,也有百合花鸟儿味。”
武三思也顾不上去抖落衬衣里的百合花瓣,直接又撸下一朵百合花,走到附近的护士站里,将百合花放进了桌子抽屉里,还把抽屉关的死死的。
这时又一名别的观众笑着检举:“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吗,我们打开抽屉不就看见了吗,这人没测过智商吧。”
武三思回到走廊,汗都急下来了,拍着脑袋冥思苦想,还一边本能的又弄下来一朵花,塞进了裤兜里,怕不保险似得,接着把钱包也塞进了这个裤兜,使劲往里捅了捅。
这次,没等别人说什么,武三思就把自己的主意否定了,直接颓然了。然后又象突然捞到了救命稻草,反问张大力:“我做不到,但你也做不到,凭什么认为你赢?”
张大力听了,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那可不一定啊,你看好了。”然后张大力到武三思手里,也轻轻揪下一朵百合花,把外面的硬皮扯下来扔在地上,拿着剩下的柔软花瓣向武三思举了举,示意这样不算违规。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大力紧接着竟然吃了起来,皱着眉头的样子,说明这花并不太好吃;费力吞咽的样子,说明这花也不是太好咽下去。
足足用了将近2分钟,这花还真是不见了,都进张大力肚子里了,可真是验证了看不见、掏不出、找不着,不打嗝放屁估计也真闻不到味儿了。
武三思彻底被惊呆了,没想到张大力能这样玩起了“以吃服人”,眼前的这个病号,自己真是低估了,他哪是扑街的小萝莉啊,根本就是专门哄骗小苹果的江南大叔啊!
“算你狠,是男人就七局四胜!”
“你这不要脸的精神,真是翻山越岭啊,行,你说我狠,我就跟你玩个狠的,就七局四胜吧,赢到你服为止!请听题!说,护-士站门口的这块玻璃你看见没有,不用任何手脚的帮助,谁把这玻璃弄碎了,谁赢!记住,别用腿脚去踢,别用手肘去砸,通过你身体以外的东西都算你输!你可以先试试,你要是先弄碎了,我不就直接输了嘛!”
这块玻璃是护-士站专门在配药时用来观察和监督的玻璃。武三思站在那块玻璃前面,调动起所有的脑细胞,一会用后背蹭蹭玻璃,一会用屁股拱拱玻璃,一会又跟那块玻璃说会话、喊一下……
武三思什么招都试了一遍,还是找不到妥善的方法。他这些搞笑的动作,就好象舞台上拙劣的表演,让围观人等都看得低笑个不停。
大家也不禁纷纷猜测和讨论,别说若是自己上去,好像也没有解决之道,难道那个年轻病号会特异功能?
直到武三思灰溜溜退了回来,张大力二话不说,径直走到玻璃跟前,神秘地回头一笑说:“大家作证啊,不是因为闹事故意弄坏玻璃的,一会我俩谁输了,谁负责赔偿玻璃钱。”
然后张大力回过头去,面对着玻璃,两手摆出从电视剧里学的那招“气压丹田式”,仿佛在运气,让围观群众恍然,原来不是特意功能,这人是要用气功隔空震碎了玻璃啊,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呐!
可张大力哪会什么“隔山打牛”啊。张大力大喊一声,随之只见,张大力的头撞向了玻璃中间,“哗啦”一声,玻璃当场碎裂开来,几个大片都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块。
等张大力慢慢地缩回来脑袋,刚一转身,头发里的血马上淌了出来,顺着耳根下,滴落到了病号服上……